凭借对原著人物的了解,花素律知道孙平不会对其他人乱讲,因此说起卢义的坏话毫无忌惮。
“你看卢义。活到这个年纪,明明什么都不缺,不还是守着名利不放”花素律摇头,表达对朝臣的不满“这满朝文武读书都读傻了守着死理不放,世界一成不变如何进步”
说到这里,花素律觉到那里不对。
思索片刻,苦笑道“不,他们不傻,他们才是最聪明的”
孙平听了这番话,察觉出皇帝对现状不满,似乎有变法之意,产生共鸣。
不知为何,明明他与花素律从未见过面,却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他早觉得这世道该变了
一个个清高万分,不沾俗气地站在山顶高谈阔论,并自得意满。
他们听不到山下的哀嚎,偶有声音传到山上,还要责怪这群的人们吵到他们。
全然忘记食之于民,还之于民的道理。
花素律一副肃穆表情对孙平讲“办学堂不止是为启民智,还有更重要的事”
孙平仔细听她接下来的话。
“大俞需要新鲜血液。”
现在花素律是直白地坦白自己的想法“这是一局险棋,下得不好,不止是你们,连朕也必死无疑。但若不下下去,死的就是大俞,受苦的终究是百姓。”
一把火焰在孙平胸腔内熊熊燃起,血液沸腾涌动。
如夜奔苦行的旅人见到初升之日,寻找到希望的方向。
他眼中朦胧,对花素律作揖“请皇上,务必让臣襄助为大俞尽一份力”
花素律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孙平,没想到他原来这么感性
说好的搞事业理智男呢
但她感性指数也不低,被孙平影响,为之动容。
她扣住孙平肩膀,略用了几分力。
心中即是喜悦,又是感叹。
这一切,真是阴差阳错
原本她还想,如何不显可以的与孙平联上关系。
不想,她算计卢义的行为,竟将无辜的孙平牵扯进来。
“朕不知你如何想”
孙平镇静下心神,道“或许,可借助学堂一事以学堂招揽有识之士,即可让他们教导学生,又可对他们进行辨识。不惹人注目,又便于民众教化。”
花素律听后快意笑道“卿之所思,即朕之所想”
见她笑得恣意,孙平也渐渐放下初入宫殿时谨小慎微的心情,跟着笑起。
慢慢的,他觉起有些不对。
皇帝意欲变法,清改门阀,是件大事
这意味不止是朝堂,整个大俞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如此大事,为何讲给他一个首次见面的六品主事
孙平为人坦率,不顾气氛,当即问出口。
花素律被问的有些为难。
这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因为我读过剧本吧
花素律大可编造谎言,如“朕早在考察众官员为人,爱卿脱颖而出”
但孙平是个品性甚佳,骗他,花素律有些于心不忍。
斟酌一番,花素律索性不说也不想欺欺骗。
她笑盈盈地撇开话题“学堂一事,交给卿去办。卿诸事小心,若有所需,与朕相商。另外国防历史,不要全部找文官编撰。”
她走去桌边,拿起草拟案交回到茫然的孙平手里。
“文官大多没有切实经历战场,撰写内容不免有臆想或虚化部分。朕建议,可以找摄政王和武大将军,他们都是武将,有战场经历。”
皇上转移话题,孙平知自己不好再问下去。
但此事已在孙平心中留下疑问。他暗暗下了打算,总有一天要问个清楚。
他接过草拟案“是,臣明白。”
花素律不知道他心中倔强的想法,还以为孙平是有眼力见的体贴。
她还礼尚往来的关心“另外,不为名利所惑是好事,但也不可过于抵抗。你我终究是俗世中人,人生在世需要这些,也逃脱不了。”
孙平颇感意外。
自古以来,皇帝都免不了迷信神鬼长生之说。
太祖皇帝因寻长生大兴道教。
先帝因服食丹药,原本强健的身体消耗一空,以至无法左右夺嫡混战,最终使得女儿之身的花素律破规登位。
由此看,认为自己与常人不同,似乎是皇帝的通病。
可眼前的皇帝,却明明白白地和他讲,大家都是俗人
这让务实的孙平颇有好感“臣受教。”
花素律不在意地笑,她信口胡讲的。
毕竟这世界有几个人能舍弃
反正她是做不到,至今为止她不就是在为活着努力吗
孙平身负使命,带着折子返回。
花素律也终于能松一口气,她在孙平面前表现的过于放纵情绪。
心中有些不安,又克制不住的松懈。
可能因为穿来之后她压抑本性太久,也可能因为原主与孙平未有过接触,小说内孙平人设比男女主还正面,才使得她放心在孙平面前无甚顾忌地说与笑。
那感觉,比在多多、国安面前还轻松。
派人送走孙平,花素律往后殿去用膳,心里算着有关学堂的事,是否还有什么纰漏。
另一方面,她还计划着
之前觉得卢义还有可用价值,学堂一事看来,这老东西一心全是自己利益,国与皇帝,都比不得他自己和家族。
为了利益,将来有一天倒戈他人也不意外。
哎,这老东西,整个是大写的不靠谱。
户部这样一个重要部门,自然不能再继续留在他手中。
在扶起孙平前,得敲打敲打卢义,让他安分一点。
花素律伸个懒腰,接下来要准备中秋事宜,之后有五天假期。
穿来后日日勤政,终于能迎来一段真正的假日,这让花素律感到无比快乐,久违的感受到小时候上学放假的快乐
“陛下和户部大人交谈得很开心”多多在门口迎上花素律,亲密地询问道。
花素律猛然神色一顿,她表现的很明显吗走出前殿后,已经努力克制表情了
看来想表情管理到江若谷那厮的程度,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花素律背起手,淡然道“尚可。”她转问“后日中秋,祭神祭祖事宜准备如何”
多多回道“都已准备妥当。当日白马观道长们会主持法事,明日礼官也会来与您再核定一边当日细节。”
花素律点头。
大俞重要的日子就那么几个春猎秋猎、中秋、春节、上元、中元。余下的几个节日活动,都只能算小事。
所以半个月前,礼部早与她多次核定中秋诸多事宜。
想来明日再来,只是再熟悉一边流程。
后日,估计又要穿那死重的朝服,还要来回行动。
花素律预先疲惫地叹口气。
多多察觉到,体贴的询问原因。
花素律在这上不当她是外人,直言不讳。
那想多多听了掩唇失笑道“您节礼时穿的礼服,那是平日的朝服可比”
花素律心中警铃大作,预感到有不好的事发生“什么意思”
多多笑说“您平日穿的朝服,六十名绣娘做工三十日即成。那礼服,是百名绣工,做工三百日呢”
花素律瞪圆了眼睛。
如此,朝服便那般重,这做了三百日的衣服穿身上不得像山一样
多多补充道“这还因您是女儿身登基,往日制的礼服不合您身,您登基后新制的原因。不然依正统礼服制作流程,里外十几件,得三百名绣工,绣制十年左右。”
花素律地铁老爷爷看手机脸
“若衣裳不慎脏了怎么办”花素律小心地询问。
多多眨眨眼“有奴才们伺候您,不会脏的若真染上擦不去的污渍”她不以为然道“重新制作呀。”
花素律在心中倒吸口冷气她前世买件衣服花个万千,偶尔都会觉得自己浪费或者被坑。
三百人十年的心血,说重制就重制
果然是皇家是我小家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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