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大才子的困境

    袁玉璋问道:“这细作说是谁指使了吗?”

    阿玉道:“已经大刑伺候过,那人嘴确实够硬,就是不说。”

    袁玉璋道:“去倒苏兰那里借几把手术刀,给我把他凌迟了,要是老是说出来赏他一个痛快,我就不信真有那种硬汉!”

    阿玉领命而去。

    袁玉璋道:“成德军这么多人携带武器进入昭义军的地盘,要说昭义节度使什么都不知道,那才见鬼了,苏胡,散出消息,就说我中毒很深,已入肺腑,红巾军不日将血洗晋州。”

    孙永道:“大人,咱们不去找王景崇那狗杂种报仇吗?”

    袁玉璋道:“没有实在的证据,怎么去动一个节度使?咱们又不是在造反,等等吧,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红巾军负责后勤的炊事班到了晋州城,大量购买山泉水和木炭,不过半个时辰,几十辆马车就过来送水。

    这老班长极其热情,答应付双倍的钱,告知大家,买卖做完就赶紧收拾东西跑吧。众人不解,老班长犹豫半天才说了中毒之事。

    大家为表清白每个人都喝了一大瓢自己的水,还咒骂着成德军这帮败类,都是邻居,还这么玩,不是败坏我们名声嘛。

    到了军营中,苏兰拿出试剂检测水质,众人又再次喝了一大口。半个时辰后看到人也无事,才付了钱。

    一众卖水的回来后到处呼朋唤友,带着家当就赶紧逃离,说那红头巾的异族人已经在制作云梯,人家连契丹人都打败了,还怕一个小小的晋州城。

    这话一传十,十传百,竟引得晋州城如临大敌,到了节度使刘潼的耳朵里就变成了破城之后鸡犬不留,当官的全拉去当奴隶,夫人小姐全卖给人做妾。

    刘潼吓得急命人关闭城门,召集守军上城戒备。同时贴出布告,声称将派人同袁大人解释误会,袁大人素有贤名,定然不会祸及无辜。若商议不成,本官绝不阻拦。

    百姓虽在军队的恐吓下暂时回家,但这汹涌的民情若不及时解决,定会造成严重后果,刘潼立刻召集幕僚商议。

    经议论,一致决定派出使者带上礼品前去劳军慰问,替晋州解释误会。刘潼想到这袁玉璋是长安万年县人,自己幕府里能拉的上关系的也就出身京兆韦氏的韦庄比较适合了。

    这韦庄是玄宗朝韦见素之后,奈何家族少有雄才,数代之后家道中落,轮到韦庄便是“父早亡、少孤贫”。

    蹉跎半生,以至于41岁的高龄还没有考取个功名,此时的大唐没有高官名门引荐,想出人头地简直比登天还难,蹉跎半生也只在刘潼手下谋了个差事。

    韦庄自然是有些怕的,这些年擅长的是吟诗作画,打打嘴仗,哪里跟这等杀伐决断的将军打过交道。

    推脱道:“大人,职下从未与左相打过交道,听说他的部下都是从边疆奴隶中选拔,个个头缠红巾,如狼似虎。只怕应付不得,丢了大人的脸面,还是派个将军前往比较适合。”

    刘潼心中冷哼一声,还是笑着说道:“端己兄,那些武夫懂什么,他们去才会把事情办砸。平日里我对你怎么样,你说!”

    韦庄道:“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职下不敢忘。”

    刘潼道:“端己,这次你去将事情办妥,我刘家在京中还有些关系,必然提携你,考中个进士才能光耀门楣嘛,”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于情于理都不能再退缩了,韦庄咬了咬牙,道:“大人大恩,职下粉身以报,我愿意走这一趟。”

    刘潼一步一步地从座位走下来,紧紧地拉住韦庄的手,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哽咽地说:“端己兄啊,如今晋州全城百姓的生死存亡全系于你一人之身,你可一定要多加保重啊!放心吧,如果不幸发生了什么意外,你的妻子就是我的妻子,我一定会确保她的前途无忧。”

    尽管韦庄平日以才华横溢著称,但面对如此恩威并施的上司,他也只能顺从。怀着一种大龄中年男人的无奈和一事无成的辛酸,韦庄带领着送礼物的队伍缓缓向郊外进发。

    终于到达了军营门外,韦庄恭敬地递上了刘潼的亲笔书信,然后老老实实地在门外等候。过了很久,苏胡才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

    韦庄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谦卑地对苏胡说:“将军,我受昭义军节度使的命令,特地前来慰问军队。这些美酒佳肴和新鲜蔬果,请将军收下,以示敬意。”

    苏胡阴阳怪气道:“怎么?嫌我们中毒的不够多,又来送吃的?”

    韦庄道:“哪里哪里?将军赫赫虎威,我等万万不敢。将军若是不信,我等可先试一试。”

    说完就命人每车都拿出一点吃了下去,苏胡这才将他放了进来。韦庄趁着没人,上前塞了十两金子到苏胡手上:“还请将军帮忙引荐一下,今日若能见到左相大人,晋州城百姓将感念将军大德。”

    苏胡就坡下驴,塞进衣服里,道:“跟我来吧,记住,说话小心点,我家大人刚刚恢复,敢惹他不高兴,今天就别想出去了!”

    韦庄忙道:“不敢不敢。”

    到了帐外,一名暗卫搜了身,才放他进去。韦庄行礼道:“学生韦庄见过左相大人。”

    袁玉璋道:“韦大人这是何意啊?我从来没有主持过科考,干嘛自称学生啊?”

    韦庄道:“左相深受陛下器重,才半年时间就击退黠戛斯、平沙陀、征契丹,在长安又屡立新功,这种资历不到半年必然封王封侯,主持科考更不在话下,学生也是提前认了,也就不用跟别人抢了。”

    袁玉璋笑道:“哎呀,这大才子拍的马屁就是让人格外舒坦。听说作诗比较厉害,能否写一首啊?近前来,阿玉,给他拿个凳子 。”

    韦庄可不是李白,才思敏捷道脱口成诗的地步。惭愧道:“学生愚钝,急切间做不出来,倒是之前写过一首,还请左相斧正。”随机吟出了《关河道中》

    槐陌蝉声柳市风,驿楼高倚夕阳东。

    往来千里路长在,聚散十年人不同。

    但见时光流似箭,岂知天道曲如弓。

    平生志业匡尧舜,又拟沧浪学钓翁。

    袁玉璋回念道:“平生志业匡尧舜,又拟沧浪学钓翁,韦大人志向高远,倒是很对我胃口。”

    韦庄见袁玉璋高兴,自己的命便保住了一半,赶紧趁着热度继续出击。

    “左相,我家大人对中毒一事深表遗憾,已经派了得力干将去缉拿凶手,只是这街面上传言,左相的手下有所误会,要对晋州城动手?”

    “都是谣言,本相是朝廷官吏,怎么会干出那种事,不过是这些手足兄弟想要进城缉拿盗匪,你也知道这些厮杀汉子从来不讲道理,有时候我也控制不住,难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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