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的喊杀声足足持续了半日,黄巾贼最后终是在损失不下后无奈退去。
而双方主将的捉对厮杀,结果却是许令伤了一臂为代价,波达身中三刀,以双双负伤为代价收场。
乍一看,好似是左臂中了一刀的许令沾了些便宜,战斗力损失尚小。
可实际上城头上的两千郡卒经此一役却是足足折了六百进去
虽然死伤大多为新卒,而黄巾贼留下的尸体数量更是三倍于己方。
可双方在整体数量上根本就不成正比。
一千八百人对于黄巾贼而言不过是小数目,可六百的郡卒对于阳翟而言却是伤筋动骨。
更为重要的是,当五百昨日还活生生的袍泽突然之间战死在自己面前后,许多新招募的郡卒一下子就失去了胆气和战意。
今日一战的热血恐怕再也无法复制重现,士气暴跌已是定局,若无法改善当前局面,恐怕阳翟距离城破之日已是不远了。
而战损更多的黄巾贼此时却士气不减,或者说在粮草充足开战日短的区间内,黄巾贼都有着那股子悍不畏死如同疯魔一般的士气
两相对比,一增一减对比再是清楚不过。
如今太守司马儁,郡丞李旻,军司马许令三人正聚在一起愁眉不展。
局面于己方大大的不利,而城中尚且有潜藏的危险没有解除,如今的阳翟城看起来是那么的摇摇欲坠
“府君朝廷方面可有援兵相助”
此时的李旻也没心思喝茶了,焦急的在屋内走来走去,心里乱做了一团。
司马儁没有答话,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实际上三日前哨骑来报时他就已经往洛阳方面传信请求增援了。
但直到黄巾贼抵达阳翟城下,双方开战之际,也没有一星半点的消息回来。
朝廷方面到底有没有援军司马儁不清楚,甚至那信使是否平安抵达洛阳他都无法肯定。
现在的阳翟城,恐怕真的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我说李郡丞,你别在这绕来绕去走个不停了,绕的老子心烦的紧”
从军一来第一次吃了这么大的亏,左臂绑着布条心情正郁闷的许令冷哼一句。
岂料这一句却是让李旻炸了锅,当即走到许令面前恼火道“你这莽夫堂堂军司马居然让一个小小黄巾渠帅给伤了,还致使我郡兵折损五百余人,其中大族高姓者十几。现在这些人可都找到了我府上,让我给个说法呢”
被李旻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许令当场也火了。
右手往前一抓,拽着李旻的领子便把他给抵拎了起来。
“你这厮知道个屁那渠帅趁老子不备干偷袭的行当,老子一时不差才着了他的道
还有那些战死的郡卒谁人不是娘生爹养的,难道那些家族子弟出身的人就高贵了不成他们还敢闹事,闹他娘的卵蛋”
许令现在最气的就是自己被一个贼子给伤了,李旻还偏就冲着这块伤疤撒盐。
至于那些死伤的家族子弟,有一部分的确是战死无疑,但大多数却还是被督战队给砍了脑袋。
许令也是世家出身,可他就瞧不上这些高不成低不就只能混日子的废物。
现在李旻跟他说城中这些家族居然敢闹事,许令脑子一热当即就想带兵把这些人家给抄灭了,也省的有人在这种时候上蹿下跳影响内部安定。
眼见自己手下一文一武两人竟在此时吵了起来,太守司马儁当即怒声道
“许令速速将李郡丞放下眼下生死存亡之际,你二人居然还有心在此争吵动手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太守放在眼里”
眼见府君起了真火,许令虽然一脸怒色却还是松了手。
被人抵拎了半天衣领子的李旻脸色难堪,落地之后冷哼一声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事实上现在阳翟城里就属他这个郡丞受着夹板气。
外面贼军攻城,里面家族要人。
那些个被府君以利相诱的家族,在真死了人之后一个个都炸了锅。
可他们又不敢去跟司马儁闹,怕当初的许诺告吹,反而是一股脑的找上了李旻。
深知其中内情的李郡丞心里那叫一个苦。
太守司马儁惹得起这些家族,可他李旻不过是小小郡丞而已。
面对上门讨债一般的来人,李旻是笑也笑不出,哭也哭不来,这不上不下心里早就憋了一股火气。
被许令一激,这才当场绷不住发泄了一通。
然而说到底,不论是李旻还是许令,两人一改往日性情变化的缘故,一切的根结缘故,还不是那城外的黄巾贼军吗
就在屋内气氛沉默,三人皆是无言之时,陈启与荀彧二人却是联袂而至。
刚一进屋,二人便发觉气氛不太对。
郡丞李旻绷着脸坐在一旁,军司马许令面色阴沉的扭头看向另一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之间的问题。
陈启二人并不知道内情,但猜也猜出来十之八九是跟今日的战事有关。
这时许令受伤的胳膊也被陈启看在了眼里。
白日间他在城中都听得城头上那震天的喊杀声,却不曾想在他看来勇武不凡的许令居然都受了伤
须知在这武力爆表的年头,能让许令受伤之人必然也是勇武与之相差不多。
陈启第一时间就怀疑是黄巾渠帅亲至,甚至想着是不是波才或者彭脱亲自到了。
可等他仔细想想却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这俩人得在长社盯着朝廷大军呢。
若是是随随便便就能离开一个远征别处,还真以为左右中郎将是吃素的不成
然而还未及陈启多想,太守司马儁却是略带疲惫的问道“你二人至此可有何事”
这时轮到荀彧猛地在陈启背后推了一把。
踉跄着上前一步的陈启有些无语,却还是拱手道“禀府君,我等已于校场周边布置妥当,特来向府君交差。”
听闻此言,司马儁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毕竟这是他目前为止听到的唯一一个还算好的消息。
可流民的问题事小,城外的贼军事大
真正的危机仍未解除,这让司马儁怎么也露不出笑脸来。
就在这时,陈启身旁的荀彧却是突然上前一步道“府君陈佐吏有一计,可解我阳翟之危”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司马儁登时双手拄着案几半起身来,就连脑袋别过去不在一个方向的李旻与许令二人,都纷纷转过头死死的盯着陈启看。
一时间三双六只眼睛盯在自己身上,陈启喉咙一动咽了咽口水,只想对身旁的荀彧道一句。
“文若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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