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要下重注,别万一因为舍不得一匹马而失了吕布这等骁勇善战之将,那可亏大发了。
毕竟归根结底在董卓心里,能够带领自己麾下西凉军冲阵无双的猛将才是最重要的,与之相比下区区一匹汗血宝马,但也算不上什么,若是能有吕布之勇相助,那日后打不了效仿武帝再打到大宛国夺了马屁便是!
董卓这边置办妥当,就等着李肃带回来好消息了。
而李肃这里却是换了一身打扮,径自来到了并州军马屯住的大营跟前。
两房兵马相持而对,距离不过二十里,当真是针锋对麦芒,互相较劲的厉害。
没办法,谁让两军的统兵之人现在正敌对着呢,两支军马这些天克制着没打起来都算上头约束有效了。
可若是大摇大摆的从自家军营跑到对面去,哪怕换了一身一副,李肃也没那么大的胆子。
不说对面并州军的人如何看,但是自家这边若是发现有人离营跑对面去了会是个什么反应,怕还没等到司空那边解释呢,自己就得被人按在地上正法了。
所以保险起见,李肃悄然出了大营之后还特意在洛阳城外兜了一个大圈子。
日上三竿时出营,日落西极时才将将到的并州大营前来。
走了大半天的时间,李肃也变得风尘仆仆了许多,倒还真像是赶了许久的路程才抵达这里似的。
把守寨门的并州军见有人在大营前驻足停留,当下便过来两人便准备盘问一番,若是无甚嫌疑赶走便可,若是行迹鬼祟那可就是细作了。
可还不等两人开口,李肃这边却是先一步出了声。
“劳烦军爷,在下与你们主簿吕将军乃同乡,还请通传一声……”
听到李肃这话,两名并州军卒立时一看我我看一下有些傻眼。
他们还以为眼前这人是对面派来的细作,欲要打探他们营内的情况呢,却不曾想竟然是自家主簿的同乡!
至于主簿吕将军这种不伦不类的称呼,两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整个并州大营谁不知道,自家主簿虽然做的是文职,可真能驰骋的是在沙场上,谁敢当面称呼其为主簿必会惹其生气,故而大家都是叫着将军的。
眼见李肃风尘仆仆好似赶了许久的路,一名并州军稍作犹豫便于同伴商量了一下,随后冲着李肃点了点头:“我便去为你通传一声。”
此人说罢欲走,李肃见状连忙在后面喊了一句:“军爷莫忘了,便说是同乡李肃求见!”
也不知那并州军听没听见,反正是头也不回的便去了,留下一人在此看着,而李肃则憨笑着表示自己毫无威胁。
他在西凉军中无甚名声,就是暴露了自己的名字也毫无威胁,至于这俩并州军卒的猜测其实还没错,只不过他这次来不是做细作,反而是当说客的……
“同乡?李肃?”
正面对一桌子文书苦恼的吕布,突然听到手下人来报,说答应外有个同乡来访,立时思索起来。
李肃之名他的确有些熟悉,似是自己的同乡,但这家伙不是早早便离了家乡到别处投军去了吗,而且貌似还去了凉州地界。
吕布眉头微微皱起当下想起了什么,随后稍作犹豫便立马吩咐道:“去,将那人带来此处!”
传信的士卒听到这话立马便往大营门前跑去,没一会儿的功夫,李肃便被带到了这里。
由士卒引领着至此,李肃便知道眼前则营帐便是自己那位同乡吕布吕奉先所在,当下也不犹豫伸手掀开帐帘便走了进去。
迈步进了营帐,李肃一眼便看见坐在对面的吕布,正欲开口说话间,却又发现那散落在案几上,地上到处都有的竹简,心中立时明白了些什么。
李肃拱手道:“奉先兄,可还记得同乡李肃否?”
听到声响,闭目养神的吕布好似刚刚察觉一般,微微睁眼眼睛看了眼身前半弓着身的李肃,沉声道:“李肃……我记得你不是早就离了五原到别处投军去了吗……”
正欲接过话头的李肃听到这里当即脸色一变,脸上立时浮现出一丝紧张之色,连忙要抬头解释一番,却不曾想眨眼间的功夫,原本坐在那里的吕布便没了踪影。
等到他再回过神来,便发现一把长剑已经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冰冷的铁器给他无比真切的感觉,好似时时刻刻散发着刺痛的杀意。
喉间滚动一阵,李肃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似有些不解的问道:“奉先兄这时何意?莫不是觉得在下不配与吕将军为同乡了不成?”
听到这话吕布冷笑一声,架在李肃脖子上的长剑却是未动分毫:“李肃啊李肃,你莫不是觉得吕某记性不好,记不起你投军去了哪里啊!西凉,凉州,还是说雍州……”
吕布眯着眼睛说着让李肃不寒而栗的话。
千算万算,李肃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离乡那么早竟然还能被人记着去了哪里,敢情自己都不用试探便已经在吕布面前暴露了身份。
事关生命安全,李肃当下大脑飞快运转起来,猛地开口说道:“既然奉先兄已经知道在下来历,那还迎我入帐,想必也不是打算在此地见血吧……”
这话说的战战兢兢,李肃都不知道自己是靠什么说完的。
不过好在效果很不错,吕布听后虽说并未言语,但是李肃明显感觉到脖子上的寒意微微退去了一些。
紧迫感稍稍缩减,李肃当下也松了一口气,但长剑虽退却未消失,还是需得再多努力。
“明人不说暗话,奉先兄既然知我来历且有心见我,那在下便也无需遮掩!在下如今正在司空帐下办事,今日到访也不为别的,便是为了奉先兄的前途而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肃也算是豁出去了。
倘若他猜错,那等下怕是就会被人挂在旗杆上。
可若他猜对了,可就又是另一回事……
过了不知多久,闭着眼睛认命似的李肃没等到吕布开口,这才心里暗暗轻松一阵,悄悄睁开眼睛观察起来。
这才发现原本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已经没了,而吕布不知何时竟又回到了座位上。
李肃见状心下闪过一丝后怕,随后却又安定下来,连忙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笑着走近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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