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南疆皇宫。
政溪芸那一次流产,修养了好久,本来就在怀孕时失去了墨千傲的宠爱,现在孩子也没保住,如今的她,更是徒有正妃的虚名,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实权了。
但是只要她还没死!只要她还活着,那就是胜利的,因为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去争夺一切。
政溪芸坐在上位阴冷的笑了起来,她的寝宫是任何人都不得接近的,自从她失去了孩子之后,性格就越发的狠戾,宫里的奴才各个都避而远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成为刀下亡魂。
而唯一能进入她寝宫的人则是不用通报的,那就是以政府的权势在江湖上招揽的顶尖杀手,他们从来都是无声无息跳窗而入。
政溪芸对于那些忽然出现的身影已经司空见惯了,因为没有人能够比的上无邪来的阴邪,她已经完全蜕变,不会再因为那些神出鬼没的黑衣人而吓得魂飞魄散,她再也不是那个娇柔的小女子,也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善良温柔的小姑娘。
现在的她……只有恨,只有怒……只有那永无止尽的嫉妒与野心!
“事情办得如何了?”政溪芸看着黑衣人的背后背着一个硕大的黑色口袋,问道。
那黑衣人将肩上的口袋放在地上,然后解开了,袋子里是一个身受重伤的人,政溪芸只看了一眼就恶心的皱起了眉。
“怎么回事?”她厉声一问,那黑衣人忙跪在她面前,答道:“多公公刺杀镜霜凝失败,被断情谷无心所伤,伤口不能愈合,一路奔波,伤口已经溃烂,蔓延至全身,想必是那无心再他的伤口上动了手脚!”
“什么……又是无心!他还能活吗?”政溪芸捂住了口鼻,似乎离很远就能味道那一股恶臭味,那白色的绷带上还渗出血迹,气味刺鼻,政溪芸斜眼看着,厌恶的皱了眉。
“还有一口气,但是……怕是坚持不了多就了,属下带他前来,就是想看看娘娘是否能够请御医给他看看。”
“御医?”政溪芸激动的站起来,可笑道:“你们以为御医是我家厨子吗?招致则来挥之即去?现在是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吗?半点蛛丝马迹都不能透露,还指望我给他请御医,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可是……”杀手虽然冰冷,但是将心比心,这样的伤口日渐溃烂,看着同为杀手的多福,每日受着那样的折磨,也是心惊胆战,“属下在城中给他找了许多大夫,一点都不起效。”
“拖出去!”政溪芸厌恶的转身,“任务失败就该去死,居然还有脸活着回来见我!本宫这里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吗?此等无用之人,进来也不怕脏了本宫的地方!”
“这……”黑衣人无奈的看了一眼李多福,杀手虽是无情,但是对同伴是有感情的,虽然他们不是一个组织的人,但是毕竟也是一起行动过的,现在他奄奄一息,却也没死,叫他放手不管,还真是有点泯灭人心,这样想着,那黑衣人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什么这,还不快点拖出去!臭死了!”政溪芸捂着口鼻,语气中半点容不得商量!
“是!”黑衣人应声,只好将李多福再次装到口袋中,
背了出去。
政溪芸见人走了,才猛地将茶桌上的器皿全都扫到了地上,她的眼里是凶残的光,疯狂的恨,恨到彻骨!“好你个政溪欣,竟然让那么多人都拥护着你?哼,他们越是护你,我就越是要你单枪匹马的来找我!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没有了那些人的保护,你要怎么样逃出生天!”
政溪芸写下了一纸条,飞鸽传书,然后她冷冷的笑了,“以前我们处处受到爹爹的歧视,但是现在局势不一样了,如今……他为了权利和地位,只能对我言听计从,政溪欣……我要让你知道,你拿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做赌注,必输无疑!”
阴冷的风刮过冰冷的宫殿,连人心都跟着一起颤抖了……
夜如墨一般漆黑,森林中树枝被狂风吹得张牙舞爪,像是一只只要吃人的怪兽,茂密的枝节挡住了夜空,黑夜中的森林伸手不见五指!
有黑衣人迅速的从树枝上越过,最终,还是丢下了那个黑色的包袱,扬长而去。
他们也尽力了,最终还是不得不将那奄奄一息的李多福丢进了深山野林。
作为上手,他们见惯了鲜血,对生死也是司空见惯了,虽然对于同伴还是有些不忍心,但是毕竟那伤口日渐溃烂,得不到医治他就必死无疑,看着这种凄惨的景象,就连无情的他们也是不忍心再看下去!
任务失败,本就留之无用,何况是被主子抛弃的奴才,他们只好将他丢进着深山,任由他自生自灭了。
黑夜中传来乌鸦凄厉的叫喊声……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那黑色包袱在黑暗中挣扎了几下,终是没能散开。
暗夜高空,有一抹白色的身影穿梭在树枝间,轻巧的落在黑色包裹的旁边,无心轻扫折扇,利器划破袋口,顿时一股腐烂的恶臭味弥漫开来,竟是连无心都忍不住皱了眉头。
“命倒是蛮硬的,居然还没死!”无心微微俯身,看着那被绷带缠身面目全非的人。
李多福全身都被纱布裹着,身上脸上还有四肢,全都在腐烂,因为那连日的奔波,让他脸上的绷带散落了,露出那溃烂的脸,眼皮上的肉都已经糜烂了,看不清五官,血肉翻飞,一双眼睛怎么也比不起来,双目赤红,鲜血淋淋的让人想要作呕!
无心皱了皱眉头,李多福在看到无心那张脸时就拼命一般挣扎起来,他的双手已经溃烂到看得清阴森森的白骨,皮肤被腐蚀到刺骨的那种滋味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伤口一点点腐烂,死不了,却又痛着,因为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去,所以只能忍受自己的血肉被点点腐蚀,溃烂到脱落,然后看着自己一点点变成一堆白骨。
李多福的恨和怨,怎能不浓烈!他死死的等着双眼,那双血淋淋的双手朝无心伸来,愤恨却无力,看着他的表情也是异常的狰狞恐怖。
无心只是微微的站直了身子,李多福的手就永远也无法触及到他,他皱着眉头看着李多福,冷声道:“是政溪芸让你来刺杀镜霜凝的吗?”
“不……得……好死,你们……全都……不得……好死!”多福的嗓子几乎已经无法发出声音了,那种痛苦的低吟相识恶
毒的诅咒一般。
“不对,你是替颜美香报仇……”无心想起来,他是跟随着颜美香的,听说他们青梅竹马。
“要……她……死……无葬生……之地……”李多福的眼死死的等着无心,说话时,几乎要端起了,有鲜血不停的从他溃烂的口中流出。
“有我在,报复也好,诅咒也罢,不论是什么样是上海,我都不回让她承受一点点的。”无心冷冷的说着,站直了身子,冷淡的看着李多福,“本来想要饶你一命的,现在看来,没必要仁慈。”
因为无心已经清楚了他的仇恨,究竟是何等浓烈,仇恨是最可怕的东西,能让一个人为之疯狂!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人再活在世上,因为只要他活着一天,即使是玉石俱焚,也一定会找镜霜凝报仇。
“政溪芸为什么那么恨镜霜凝……政府不惜下重金在江湖上聘请杀手,到底……镜霜凝跟政府有什么仇?”无心也许是在问李多福,也许是在问自己。
这些问题,他从来都不去问镜霜凝的,因为她不愿意说,就一定有她的理由,可是他很想知道,因为他想要保护她的安全,所以他真的很想知道事情究竟是怎样。
表面上看,镜霜凝是镜国某个罪人未过门的棋子,成为寡妇之后被无邪看中,在无邪身边呆了好几年,才被墨千傲看中。
可是一个帝王,为了得到一个女人,竟然不惜以十座城池为礼买下了镜霜凝!
事情绝对不可能只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镜霜凝不是一个很女的人,可是她却对颜美香下了那样的狠手,而对于政溪芸,却是只让她失去了孩子,根本没有撼动她的地位,更别说是要她的命!
而对墨千傲……究竟是哪来的那么浓烈的恨?
其中种种,就像是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只要一踏进去,就再也无发从中抽身!
无心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解开这张网的人,就是无邪,因为这张网,就是他亲手编织的。
无邪在无心面前,从不掩饰自己的狠毒与野心,他有谋略,善攻心计,什么都能忍耐,什么都能跟他分享,但是就唯独镜霜凝的事……他对无心几乎是只字不提。
李多福奄奄一息,却是用尽毕生的力量,抓住了无心的锦靴,在那白色的靴子上按下了带有鲜血的掌印。
无心回过神来时,李多福那张狰狞的脸变得恐怖,他死死的瞪着眼珠子,恶狠狠的看着他。
那嘶哑的声音像是诅咒一般,断断续续,如同黑夜中徘徊在空中的魔鬼,“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的……因为你,也……只是他们……的一颗棋……子。”
李多福疯狂的笑了起来,然后剧烈的咳嗽着,无数鲜血涌了出来,带着阵阵恶臭,他瘫软的倒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让他整个人都猛烈的颤抖起来。
那样子极为恐怖,阴冷的声音在风中飘荡,“我……会在,地狱……等着她的!”
无心往后退了一步,远离了那个令人作呕的怪物,李多福的时辰不多了,因为此时他的内脏跟喉咙也开始腐烂,所以才会咳血,呼吸困难……
“你这
又是何必!”无心轻声叹息,转过身去,不回头的走。
李多福的身子痉挛得在黑夜中扭曲成了一种诡异痛苦的姿态,他颤抖着,始终无法闭上双眼,双眸含恨瞪着那被树枝挡住的夜空。
都是他太没用……当初她进宫时他无法阻止,所以就只能陪着她一起进宫,以为在宫中能够成为她的帮手,让她帮助她在后宫立足……却不想还是让她一点点得在权利中沦陷,最后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以前的她是善良的,都是这个皇宫毁了她,都是权利熏心,都是这世界太黑暗了,才会让那些纯净的人心,都被染得污黑。
他没用……直到死爷没能替她报仇,但是也好……总算是能够再见到她了!
李多福的眼睛比不上,因为失去了眼皮,黑夜中那几乎要瞪出来的眼珠子就那么滚落了下来。
生命终于是停止了,他不再颤抖,却还是承受着那种让人无法忍受的痛苦,慢慢腐烂,直到尸骨无存。
夜更黑了,莫大的森林里什么也看不见,无心快速的穿梭在树枝间,他赶着要回去,回到镜霜凝的身边。
李多福的话还萦绕在他的耳边,像是死亡的诅咒一般,他死死的捏住拳头,心里怎么能不担心?
他用生命在守护的镜霜凝……究竟背负着怎样的恨……为什么他们全都知道,就是对他只字不提,就算他在她的生命里是最晚出现的那个,即使在她的心里他的地位还依旧卑微,但是他们是朋友不是吗?即便是棋子……她也该跟他透露一些的不是吗?
那样沉重的包袱,要她一个人承受,他要如何才能人心不闻不问?
不知自己是为何,偏要这般义无反顾,就算是棋子,他也要让她依靠着,因为只要她在,什么都够了。
镜国,半月后
烈日浓烈,天气炎热,镜国皇宫的城墙上,镜霜凝白天都会在那个上面等候……无心,还没有回来。
她对他是有信心的,但是毕竟时间那么长了,她也会开始担忧。
她真的不该将他牵扯进这些事情来的,无奈那一次将他气走,他又再回到她的身边,再回来……她又哪有第二次勇气,再将他气走?
因为有他,才让镜霜凝感觉到自己像个人,平凡的人,从没有进过宫,没有经历那么多生死,那样经历那样的仇恨。
如果没有他的话,她又要成为浴火重生的镜霜凝……政溪欣不会再回来,她也要将从前忘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仇恨在她的生命中,生根发芽。
那样她就会变得跟无邪一样,成为一个为恨而生的人,那样疯狂的仇恨根深蒂固,仿佛世间失去了仇恨,就失去了目标一般,什么都没有了。
她不知道无邪的童年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就像无心曾说的,还是年幼的他,在八岁就独自一人只身闯到断情谷,自毁双眸也要报复的仇恨,八岁……就开始计划着这一切,十年磨一剑,一剑穿心!
他虽可恨……却也可怜。
她不想成为像无邪那样的人,因为他没有他那般的心可以一步步布局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走去,她想
要在无心的身边,让他那阳光一般明媚的笑容,和宽阔的胸膛,带着自己一步步远离这尘世,脱离这黑暗。
可是他……还没回来。
镜霜凝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一眼望去,皇宫里一片宽阔的天地,入眼便是金黄色的屋顶层层叠叠,绵延起伏……与不远处的青山碧空连为一体。
世界之大,却没有她容身之处,天下之大,她究竟该何去何从?
镜霜凝轻轻的闭上眼睛,原来自己真的从没想过未来,她从没想过当这一切都结束之后,她该往哪走……还有什么信念能够支撑着让她活下去,一切都完结,如果他死了,她要如何活着……为什么而活?
“如果等着一切都结束了,你还不知道要去哪里,那么就让我牵着你,带着你一步步走下去,你用不考虑方向,也不用管对错,只要知道,海阔天空,任你逍遥。”
无心曾这么跟她说过,听起来是那么的可靠。可是……他还不回来。
镜霜凝的睫毛微微颤抖,从来不知道,原来他都消失了,不见了,她会那么的牵挂,那么的不安。
高高的城墙上,微风轻轻拂过镜霜凝的身旁,带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镜霜凝微微一愣,下一秒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圈住,熟悉的感觉将她整个人都包围了起来。
“你是在等我吗?”无邪的声音永远是那么邪魅,那么的自由,那么的快乐。
镜霜凝想说什么,却是紧紧的咬住了唇,从他的臂弯中抬起头来,轻轻的睁开双眼,看到了那邪佞的桃花眼,带着玩世不恭的桀骜,绝美的容颜。
“无心,你回来了。”镜霜凝很感动,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却在开口时,微微上扬了唇角,原来对他身上的味道已经是这般的熟悉,带着风尘仆仆的味道,他一定是连路赶回来的。
无心满足的嗯一声,原来这一声无心,是这么的动听,他紧紧的抱住镜霜凝,这一刻他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是远远的看到她艳红的身影,沧桑的孤立在城墙之上,他心里所有的动摇和疑惑都没有了。
她是重视他的,她是需要他的。
也许……还不够爱他,但是她的心里,一定有着自己的位子。
“让你久等了,凝儿……以后不会在离开你了。”无心轻笑着保证,他不想李多福那一逃竟能逃的那么远,当他追到的时候,竟发现已经快到南疆了。
因为想要知道一些事,所以就去了南疆……可惜,只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他曾经那般维护的政溪芸,却是一点都不值得他维护的人。
她真的是政熙欣的妹妹吗?杀了自己的亲生姐姐……这样的妹妹……
他不知道镜霜凝为什么到最后没有要了政溪芸的命,但是无心这个人对待敌人向来都是心狠手辣,知道了政溪芸的真面目后,就绝对不会再手下留情。
他不知道政溪芸在暗中密谋着什么,只知道政府再开展一个密谋的计划,但是暂时……似乎对镜霜凝没有造成什么影响,所以他就动身回来,没有再追究下去。
如果他知道镜霜凝会再这里等他,他一定会早些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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