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里,廉喜心疼着殿下的身体,忙匆匆走了过来。
“殿下您怎得又是严重了,可需传太子过来瞧瞧?”
百里凤鸣疲惫地摆了摆手,“白总管可是走了?”
廉喜点了点头,“已经走了。”
窗户外面的白荼听着这话,急的额头都是出了汗的。
只是碍于身边的永昌帝,白荼连些许的提醒都是不敢有的。
一旦让皇上发现他跟太子殿下的关系,别说是他死无全尸,太子殿下这些年在皇上面前所做的一切都将会付之东流。
永昌帝听闻见太子竟第一时间询问白荼,眸色也是阴沉了下去。
寝宫里,百里凤鸣则又是道,“明日你便是带人出宫,去花家走一趟。”
“殿下难道不打算亲自去吗?如今城中流言四起,奴才真的是担心清平郡主承受不住啊!”廉喜这话,很明显已是暴露出了什么。
窗外的永昌帝听着这话,已然是明了什么,转身便是要走。
不料就在此时,寝宫里忽然响起了茶盏碎裂的声音。
“咔嚓!”一声的脆响。
永昌帝本欲前行的脚步,忽然又是停顿住了。
紧接着,寝宫里就是响起了百里凤鸣夹杂着怒火的声音,“清平郡主的死活与我何干,若非不是父皇赐婚,我连看都是不会看那种自恃清高
的女子一眼!若你当真担心,你便是去清平郡主身边服侍吧。”
廉喜吓得连忙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磕头求绕着,“殿下息怒,息怒啊……”
百里凤鸣却是直接唤来了人,“将这个奴才给我拉出去,狠狠地打!”
院子里的侍卫们看了皇上一眼,在皇上无声的示意下匆匆进了门,一个字都是不敢多说的拽着廉喜就往外走。
廉喜哭喊着求饶,“殿下饶命啊,奴才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百里凤鸣却是满眼的不耐烦,似是连话都懒得再说了。
永昌帝静默地看着满脸不情愿的百里凤鸣,一直到院子里响起了清脆的板子声,才是在白荼的陪伴下,无声地走出了东宫。
出了东宫的永昌帝轻声叮嘱着,“让礼部那边的动作快一些。”
白荼见皇上的面色和善了,说话的胆子也是大了,“就算是再快,也是要个一年左右的时间,不过奴才倒是想起来,皇上当年迎娶皇后娘娘的时候,似也是着急得很啊,如今看来,太子殿下倒是跟皇上不像,更多是心口不一啊。”
永昌帝忽然就是当年自己迎娶皇后的那种悸动了。
再是一想到太子的心口不一,心情就是更好了,“今儿个不用让内务府的人来端牌子了,朕去凤仪宫留宿。”
白荼忙点着头去传话了。
永昌帝一直警惕的心也终是松弛了几分。
太子倒仍旧是敬畏他这个父皇的,不然也不会当着白荼的面说那些违心的话。
如此看来,似乎真的是他多心了啊。
东宫这边,一直等永昌帝的气息彻底消失,百里凤鸣才命宫人停了手。
只是宫里面的眼睛太多了,百里凤鸣不能这个时候明晃晃的找太医过来,只得将赤乌叫到了面前,让赤乌含着字条出宫前去跟范清遥寻药。
此时的范清遥确实坐着马车回到了西郊府邸,只是刚下了马车,便是皱起了眉头。
夜色之中,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正弥漫在府邸门口。
忽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不远处的巷子里,朝着范清遥的方向跑了过来。
凝涵满身防备的伸开双手,死死地将自家小姐给保护在了身后。
正是值夜的范昭见此,一个大步跃下台阶,直接将那人给狠狠地按在了地上。
那人却是连疼都是顾不得,只是趴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大喊着,“清遥,清遥你快是帮帮父亲吧,父亲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啊……”
月色下,范俞嵘满脸痛哭的绝望。
范清遥不想惊动了府邸里的人,便是让范昭将人给搀扶了起来。
这才是看见,范俞嵘的身上沾染了不少的鲜血。
范清遥蹙着眉,压低声音,“
若是惊动了府邸里的人,你以为谁会帮你?”
范俞嵘不敢再声张,就是哭都是梗咽着的,“清遥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花翎的命,我求求你,求求你了啊……”
花翎的名字,范清遥还是记得的。
必定当初她可是花了不少的银子,才是将人赎出来给醉伶添堵的。
只是看着面前涕泪横流的渣爹,范清遥难免觉得有些可笑。
曾经的范俞嵘便是为了一个妓子,将她和娘亲撵出了门。
如今的范俞嵘又是为了一个妓子,甚至是不惜跪在她的面前恳求她。
范俞嵘从伸手管范清遥要钱的那一刻起,便是没有任何的自尊可谈了,所以眼下根本不等范清遥问,便是主动说出了前因后果。
原来就在两个时辰前,花翎被醉伶叫去给自己问安,结果花翎就是依仗着自己现在肚子里的孩子顶撞了醉伶,醉伶一气之下便是让花翎在院子里面罚跪。
如此寒冷的天气,花翎挺着肚子如何承受得住。
可哪怕是侍奉在她身边的丫鬟脑袋都是磕出了血,屋子里的醉伶都是无动于衷。
也真的是花翎命不该绝,刚巧今日范俞嵘就是回了家。
结果就是看见花翎倒在了冰冷的院子里,身下全是血。
兜里干净的连一文钱都是掏不出来的范俞嵘,便是只能带着花翎找到了
范清遥。
“清遥我求求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花翎肚子里的孩子,不管如何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总是无辜的啊!”范俞嵘满脸是泪的望着眼前唯一的希望。
范清遥却是勾唇冷冷地笑了,“难为父亲也知道孩子无辜,父亲可曾又想过,当年娘亲带着我离开范府的时候,我是否也是无辜的。”
范俞嵘被说到了痛处,心虚的连头都是不敢抬起来了。
当年真的是他鬼迷心窍,才是抛弃了花月怜母女。
其实不用范清遥开口说,在每个酒醉糜烂的夜晚,他美美想起的都是曾经花月怜的美好,小时候范清遥的可爱喜人。
若非不是忘不掉,他又何故用酒醉麻痹自己。
只是现在……
说什么都是晚了。
自己的夫人成为了巡抚诰命夫人,自己的女儿即将成为太子妃。
而他,什么都不是。
“清遥,父亲真的知错了,如果还会重来一次的话,我绝对不会如此对你和你母亲,清遥你相信父亲啊……”
范清遥却是懒得原谅。
做错事不可怕,怕的是完全不知弥补。
“人在哪里。”
花翎是她花钱买出来的,若是就这么白白死了,岂不是便宜了醉伶。
再者,她的渣爹有一点说的没错。
孩子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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