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清稍作思索。
她指了指地上的书箧，语气平缓：
“各个学目的入门书籍，箧中都有一份。
此外便是一本五行修炼的入门，有提到灵力的运用与灵脉修炼之法。
最基础但也最核心的部分，初见时我就为你介绍过了。即前5阶逐级接触五大基础灵脉，随后每一阶，需接触更多高阶灵脉。
5阶升至6阶需要一种，6阶升至7阶，则又需要两种。”
她在时冷面前踱步，步伐不紧不慢，进入了教书的状态：
“若是还想冲刺更高境界，就不止增加高阶灵脉数量那么简单了，会涉及到奇脉、神脉等等，
再高，便必须要证道才行。
古往今来，证道者屈指可数。”
时冷了然，印证了心中猜想，却也带来了新的疑问。
“陈姑娘，你刚才用冰牢困住了我，但你并未接触过冰灵脉吧。”
听他这样说，陈婉清一招手。
一团水凝于掌中，顷刻间又凝结成冰。
“确实如此，我虽然已经在尽力参悟，可还未真正接触过冰灵脉。
困住你的冰，是我通过基础的水模仿得来。
这是5阶后才会掌握的能力。具备这个能力后，会对推演接触后续的高阶灵脉起到很大帮助。”
通过水模仿出冰？
和派生元素何其相像。
不过却需要5阶之后，倒是比魔法体系困难得多。
“确实神奇，看来灵脉体系也有许多独到之处。”
时冷小声说。
随后他目光又落在庙内的泥像处，想起刚才未完的问题：
“对了陈姑娘，你当真不知道太阳与海洋神吗？”
陈婉清稍稍摇头：
“这就是我断定你来自其他国家的原因。
我不知道你接受的知识是什么，但在这里，永远都只有大地神。”
时冷奇怪不已。
在拜太，明明是入门级的《魔法通讲》中都清晰记载的内容，在东神却完全空白。就连陈婉清这位6阶强者都不知晓。
“那听完我说世界上还有其他神明后，你就没有什么感触吗？”
“感触？”
陈婉清淡淡一笑：
“我承认每个国家都有每个国家的信仰。但在我看来，你所说的其他神明，也不过是大地的一部分。”
“这......”
时冷哑然。
他大概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但是完全不理解对方说出这句话背后的逻辑。
在《魔法通讲》中，确实也介绍过大地之神。
但祂不过是多位神明中的一位，掌管大地与丰收权柄，就权柄数量而言也属于较少的一位。更是和太阳、海洋神完全没有关系。
就直觉来说，他更相信《魔法通讲》中的内容——
黑客权限的明确描述、旅行家的伟力、灵猫兽人与拜太街头行人对不同神明的信仰，包括伊万讲述的那七位大公和西顿等等。
这一切都在支撑着自己的这一想法。
相反，陈婉清口中的大地神，却仿佛囊括万物，并不具象化。
于是，时冷不禁问道：
“陈姑娘，可否为我详细解惑，为什么你会认为所有神都是大地的一部分？”
面对这个问题，陈婉清正色。
她解释道：
“很简单，因为大地神是这山川河流，也是日月星辰。祂既是这世界，也是万事万物的延伸。
神被冠以‘大地’之名，只是因为人属于大地。
所以我从来没听过什么太阳和海洋神。太阳和海洋本就属于‘大地神’。”
本就属于？
时冷刚想张口再次发问。
陈婉清却侧过身去，注视着泥像，接着说：
“至于你之前问我为何不修一修这神像，那是因为神本无相。
我们时刻存在于神的怀抱中。
只是为了更好地表达人对神的尊敬，我们才以大地之土塑像，立神像为人身，行五拜之礼。
神像的腐烂，也是回归大地的一部分，并不需要干预。”
这番话讲完，时冷默不作声。
他理解了陈婉清的观点。
对方所言，其实是将这世界本身当成了一种神来信仰。
祂可以叫“大地神”，也可以叫别的什么名字。
可这样就会有巨大的矛盾——
拜太与东神，两种观点，完全冲突。
为什么？
时冷不禁问道：
“陈姑娘，你方才所言，仅仅是因为书中这样教，还是真的相信？”
陈婉清微微挑眉，回应道：
“自然相信。每次拜像，我都能感受到大地神的注视。”
感受到大地神的......
注视？
时冷实在无法理解，毕竟他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于他而言，这只是两种不同的观点罢了，远远称不上信仰，他也更不会信仰什么神明。
他继续尝试问道：
“那你平常生活中，就没有一些......疑惑的，或者感觉异常的点吗？”
面对这个问题，陈婉清语气坚定：
“你是想让我认可太阳与海洋神的存在吗？
不可能的。”
这句话一出口，时冷知晓话已经到头了。
信仰一旦形成，绝非短时间能改变。在没有实质性证据摆到对方脸上时，很难说服她接受其他想法。
所以时冷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短暂斟酌一番后，换了一个切入角度：
“那关于修炼呢，你认为人修炼到超越9阶会如何？”
按时冷的想法，这所谓神境就是10阶或者更高的境界罢了。到达那种境界的生物体因为超脱凡俗，才会被冠以神名。
可陈婉清似乎并不这么想。
“通神。”
她简短回应。
“通神，何为通神？”
对方又说出时冷意料之外的词。
“通晓天地，连接神意。
自此完全投入大地神的怀抱，与大地神同寿，遨游天地之间。”
陈婉清所言玄而又玄，不禁使时冷陷入思考——这所谓的“通神”，倒更像是化道一般。
可若说超越9阶就会化道，也太扯了吧。
这样的话，《魔法通讲》中提到的那么多神哪来的，万兽国的大公又算什么？
“那......”时冷捕捉到了关键，“真得有人通神了吗？”
听到这问题，陈婉清张了张嘴，沉默一阵。
她缓缓摇头：
“就我所知还未曾有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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