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妙！”
屋内，主位上，一老者手拿时冷写的诗篇，连连赞叹：
“前所未见的格律。
明明遣词简单，但富于变化的格式反倒使其成为了优势。读时一股豪气与仙气扑面而来。
难以想象作这首诗的竟是个年仅十八，2阶境界小娃。”
他头发花白，脸庞皱纹清晰可见。
“这小娃，怎么说？”
程无涯问那人。
“程兄，依你之见呢？”
那人捋了捋胡须，反问道。
程无涯微笑开口：
“人中之潜龙。”
老者没想到程无涯会给出这么高的评价：
“哦？少见啊，程兄会如此夸赞一位小辈。
那风家小女呢？”
他话头一转，又拿起风寒影的诗篇来。
作为第二个作答的人，她的诗足以压倒其余众人，但离时冷还有一段距离。
主要是缺少一份变化与灵气。
“她天赋虽高，性格有缺。不补足，便永远是折翅的雏凤。”
老者点头，认可了这一说法。
“心关难过啊。”
他接着说：“不过这时冷，试卷专门空了一块是何意？不愿谈论政治吗，还是心怀不满，不认可？”
程无涯缓缓摇头：
“很简单，你在这学院坐久了，有些事反而难想到，让陈先生说吧。”
听到喊自己，正在批阅试卷的陈婉清抬头，脸色有些难看。
“程大人......”
程无涯笑道：“但说无妨，这小娃我保了。”
“是。”
陈婉清只能如实道出：“依时冷所言，他的父母从东神私奔，在安宁之邦才生下了他。所以严格来说，他并非东神人。”
“什么？”
坐她对面的王莫仙起身。
“夫子，这不合规矩吧，我建议取消他的入院资格。”
“莫仙啊，”主位上的林夫子示意他坐下，“我一直告诉你不要那么死板，脑筋读死了，境界就停滞了。”
他接着说：“你看婉清，小你4岁。她能先你一步升到6阶，不正是在于灵活变通吗？”
陈婉清扬起嘴角，得意地看了王莫仙一眼。
“我本来是有意在退位后安排你当下一任夫子的，你要努力啊。”
听到这话，陈婉清又不开心了：
“夫子，我明明比他强，为什么不是我？”
林夫子捋捋胡须，淡淡开口：
“你的心性不适合当夫子，而且你的天地，不该局限于上阳啊。”
王莫仙仍不罢休，继续争取道：
“那也不能直接给他这亲传弟子的身份吧，让一个异国之人压众学生半头。”
林夫子摆摆手，不愿再谈论这个话题，最后说道：
“不拘一格降人才，婉清给他亲传弟子的身份，没有问题。”
这时，程无涯点点头：
“确实，陈先生和王先生也各有可打磨的地方。”
陈婉清和王莫仙齐齐望向他，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
改卷需要今明两天时间。
答完卷的时冷，和苏乞儿、李元宝一起来到了街上。
本来时冷没打算逛的，他和苏乞儿哪来的钱。
可李元宝为表小弟忠心，拍拍胸脯担保，今天的消费他买单。
这下就不得不逛了。
有钱真好。
当然，时冷也是有分寸的，用不上的东西肯定不会买。
李元宝首先提议，要给时冷换一身行头。他现在素布白衣，不符合亲传弟子的身份。
时冷直接摇头拒绝，他不喜欢招摇过市的感觉。
李元宝又立即表示，那自己以后也都穿这种衣服，坚决不能比大哥穿得好。
三人在街上走着，远远就听到商贩吆喝：
“肉夹馍嘞——
热乎的肉，热乎的馍，热乎嘞肉夹馍——”
他们还没吃午饭，听到前面吆喝，不由自主被吸引过去。
来到摊前，李元宝朝摊主喊：
“来三个。”
“好嘞客官，三个肉夹馍，15文嘞——”
李元宝从钱袋数了15文，一枚枚丢进摊前的钱箱里。
摊主边做，边用余光瞥着李元宝丢钱。
见他丢完后，摊主咧嘴一笑。
“马上就好哎，马上就好。”
三分钟后，第一个肉夹馍做好，时冷先吃。
时冷吹着热气，咬下一口，放眼朝街上观望。
一道熟悉的人影从远处走近，正是上午考场上的风寒影。
这次时冷才来得及细看她——
她肌肤如雪，面容姣好，可惜太冷了。
面无表情，双眸无神，无情无绪，如她的名字一般，给人一种风中寒影的孤寂感。
“小姐，该回去了，小姐。”
她身后，一位妇人无奈跟随。
越来越近，明摆着是向他走来。
找我？
她果真走到时冷面前，对身后的妇人说：
“我要吃这个。”
声音依旧不带丝毫感情。
“不干净啊小姐，街上的东西不能吃。”
妇人用手帕擦擦汗。
“我、要、吃。”
她又说了一遍。
“真不能吃，老爷会怪罪的。”
“我、要、吃。”
她再次重复。
实在拗不过她，妇人从口袋捏出一块银子，丢到了钱箱里。
“一，一，一两银子？！”
摊主震惊地合不拢嘴。
“要最好的。”
妇人吩咐道。
“是是是，客官，不不不，大人。”
他恭敬地行了几礼，就差跪下了。
接着，摊主对李元宝说：
“不好意思客官，我得先做这位大人的。”
李元宝递给时冷询问的眼神。
时冷又咬下一口，点点头：
“没事，先给他们做呗，你俩要饿得很，来吃我这个。”
两人当然没吃他的。
风寒影的很快做好，摊主还想做第二个，妇人摆摆手不要了。
“那走吧，小姐，回去。”
妇人催促。
风寒影依旧未动，她咬了一口肉夹馍，扔到了地上。
“油。”
她淡淡开口。
“哎呦，刚做好的馍。”
摊主心疼，时冷几人也觉得可惜。
苏乞儿甚至想捡起来吃，被时冷制止了。
妇人丝毫没有在意。
她取出新的手帕，给风寒影擦了擦嘴和手。
“哎呀小姐，都说了不干净。”
风寒影和时冷对视：
“你为什么能吃进去？”
时冷刚吃完最后一口，简单回答：
“饿。”
“饿？”风寒影摸摸肚子，“我也，饿。可是我吃不进去。”
时冷笑笑：
“不，你还不饿。”
风寒影低眉思考。
“你很厉害。”
听对方夸自己，时冷惊讶，进而礼貌回复：
“你也是。”
风寒影继续说：
“你很弱，但却很厉害。”
弱，但厉害？
时冷没理解她到底想说什么。
“我，比你强，却没你厉害。”
风寒影抬起手，四种灵脉之力环绕轮转。
但由于缺了一种，灵脉环并不完整。
缺的那种是火。
“你有火灵脉对吧，让我看看，你的火灵脉。”
时冷没拒绝，打了个响指，火苗窜出。
望着那束火苗，风寒影又说出一个莫名其妙地词语：
“一年。”
时冷完全没有理解。
她进而补充：
“一年，我没有进步。”
就连说这句话时都不带丝毫感情，只是简单叙述事实。
“帮我。”
“哈？”
时冷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她的表现和话语震惊到了。
她不正常。
“你能帮我。”
应该是“你能帮我吗”吧？
时冷心底吐槽，“请你帮帮我”更好。
“风小姐，恕我无能为力。”
他不想惹上这个看起来就很麻烦的女人。
风寒影轻轻点头。
“好。”
嗯？我说的是无能为力吧，她好个什么啊。
风寒影离开了。
如同她的到来和她的表现一般，不可捉摸。
“冷哥，这人真奇怪，你认识她？”
李元宝盯着她的背影问。
苏乞儿接过第二个肉夹馍，吹了几口气，来到两人身边。
“不算认识，只知道她是上阳城主的女儿。”
李元宝惊得下巴掉地：
“城、城主女儿？”
他立马改口赞叹：
“怪不得如此不凡，城主女儿这样，一定有她的道理。”
“客官，您的肉夹馍好了。”
摊主朝他喊。
李元宝接过肉夹馍，三人离开小摊。
众人都离开后，摊主叹了口气。
他将摊前掉地的肉夹馍拾起，仔细掰掉沾泥的部分后，大口吃了起来。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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