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车厢内刀光剑影,是各自的不留手。
是远山间的湍流击石,声声入耳。
兴许该演奏一场足够悲壮的音乐,无论谁输谁赢。
韩秋几次伸手抓向肯德基先生的脑袋,想要把这拙劣的伪装撕下。
每当这时,肯德基先生总能迸发出无尽的潜力,逆转局势,从下风转换为上风。
就这样,一路从驾驶室打到了末尾。
“那天在湮没之井的家伙,是你吗?”肯德基先生再次占据优势,将韩秋逼退到边缘。
只感觉右脚踩空,韩秋身形往后仰去,眼见就要掉下列车,单手抓住边缘区域,一个迂回旋转,又重新回到车厢里。
“你觉得呢?”韩秋横刀指着肯德基先生的脖子,“你的青铜御座,不敢用了?”
“我可不想再卖破绽给你。”肯德基先生往后退了两步。
“你这架势,中场休息?”韩秋问。
打到现在,也没分出个真正的胜负来。
不使用言灵的话,韩秋顶多再撑十分钟。
血统的差距,韩秋目前只能依靠暴血来抹平。
而肯德基先生并没有使用暴血,本就是熟人,没必要打一场生死战。
“聊一聊吧。”肯德基先生的语气里带着一抹苦涩。
“聊我,还是聊你?”韩秋放下了刀,“在我面前,还需要蒙面吗?芬格尔。”
韩秋的军刀已满是豁口,那些美好的过往也是。
就当作道别吧,一场别具用心的道别。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肯德基先生摘下包装袋,那张败狗的脸就摆在韩秋面前。无奈,无语,又无力。
芬格尔·冯·弗林斯,卡塞尔学院九年都毕不了业的存在,也是昔日学院里最耀眼的星辰。
人为了复仇可以做到何种程度?哪怕成为一柄刀。
“很早,在我见到你的时候,芝加哥火车站。”韩秋说:“不过那个时候我很弱小。”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每一次与你交手,都能感觉到你的血统有着很大的提升。”芬格尔又问。
“你觉得呢?龙类?怪物?我怎么定义,重要吗?”
“既然你可以藏下去,为什么要跳出来?”
芬格尔的问题真够多的。
韩秋也乐意回答:“因为不希望看到你们为了复仇,迷失自已。”
“往事我都知晓,我理解你们,所以我不会做什么劝说,但我也不会与你们为伍。”韩秋嘴角上扬,“就当,来向你做个道别,也是跟学院道别。我没有跟校长道别的机会,当然,我也不敢去他面前做一回跳梁小丑。你应该可以代表校长吧,芬格尔。”
“至少,此刻可以。”芬格尔再度发问:“你知道我们的计划?”
“大致了解,我只能说,太可笑的计划。你有问过老路,他的感受吗?”
“他这种人,有所失,才能有所得。”
“倒也是,所以我得离开。把我当龙类也好,怪物也罢,随你们。”韩秋再次举刀,“如果你今天非得分生死的话,我也可以陪你试试。”
“确定要走吗?”
“就算藏,我能藏多久呢?一年,两年?况且我不愿看着你们,一个接一个地杀死老路的朋友,将他送进深渊。我想试着证明一下,不需要你们这样残暴的计划,老路也能成为那个顶天立地的存在。”韩秋哑然失笑,补充道:“他不行的话,我也可以做到,并不一定需要他来解决。”
韩秋也没底气,让路明非成长为领子里衬着黄金的男人,这件事比屠龙更难。
但正所谓,我成尊便是了。
虽然需要足够的时间,足够的因果。
“没有回头路吗?”芬格尔问。
从湮没之井一事,外加上后面大概猜出韩秋的身份,芬格尔就知道,这家伙迟早会站在对立面。
跟龙类走太近,免不了成为众矢之的。
但他没想过韩秋会直接跳出来,就站在自已眼前,义正言辞地告别。
也确实是这个家伙的风格。
“没有。”韩秋极为肯定地说:“哪怕我什么也不做,你们也会把我定义为怪物的。与其被迫逃离,不如坦坦荡荡。”
芬格尔没有反驳,拥有多个言灵的混血种,校董们恐怕不会放过,秘党更不用多说。
“还打吗?如果不打的话,我得去战场了,希望能赶得上。”
“那里,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哦对,你只是一柄刀,并不具备思维。你知道那天在冰窖里的龙类,是谁吗?”
“谁?”
“夏弥。”
短短的一瞬,芬格尔的脸上有着震惊和不解,但很快就变为通透,“我该猜到的。”
“校长的安排确实精妙。”
“你不敢面对校长。”
“没办法,打不过他。”韩秋坦诚地说:“我也打不过你,如果你用出那一招的话。”
暝杀炎魔刀,韩先生曾说过,芬格尔最强的一招,并非言灵,而是暝杀炎魔刀。
芬格尔感觉在这个家伙面前,完全就是透明的,没有任何秘密。
“你走吧。”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为了你这种家伙用暝杀炎魔刀,不值得。”
“你确定吗?我可不会放任夏弥被杀死。”
“她是夏弥吗?”
“你也可以称呼她……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
芬格尔感觉心脏刺痛了一下,却又忍不住骂出口:“韩秋你非得作死吗?再不走的话,我一刀砍死你!”
“那么……再见了。”韩秋倒退着离开。
“再见,只此一次,如果后续你还在破坏计划,我只能出手。”
“理解。”韩秋很欠地晃了晃脑袋,“不过你未必打得过我。”
“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只要不过分,我都答应,当作你这次放过我的礼物。”
“别告诉路明非,这一切的一切。”
“我没打算告诉他,他会疯的。让他自已去寻找谜底吧,总好过浑浑噩噩。”
“谢谢。”
“不谢。”
人终究是要离去的,芬格尔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雪茄。
他给自已点上,哪儿有一丝败狗的姿态,活脱脱的贵公子,灯光与火光下,映照着他的孤单。
其实大可以挥刀过去,哪怕这辆地铁,也可以轻易斩开。
只是代价有点大罢了。
倒也不是畏惧死亡,只是……心有不甘。
人一生能有多少看得上眼的朋友呢?
实际上,在他们出现之前,芬格尔连酒肉朋友都没有。
他坐在最后一节车厢的最后一排,随着雪茄燃尽,拙劣的伪装,依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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