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乐曲演奏在所有人的震惊中逐渐结束，古斯塔夫看向台下的眼神颇有些耐人寻味，拿起话筒简短介绍了他这个从几年前就开始培养的弟子，更是把“极具天赋的原创性”这句话着重说了好几遍。
帕里策尔的越听越脸热，一把年纪差点因为收下的弟子而身败名裂，更何况他还曾不止一次质疑甚至是否认过锦辰的实力。
古斯塔夫说完后，又把话筒交给锦辰。
锦辰被聚光灯笼罩，目光精准找到被带到前排来，被不少媒体的镜头对准的周桉。
万众瞩目中，锦辰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蕴含着不易察觉的冰冷。
周桉听见他说。
“我写的曲子，好用吗。”
周桉：“……”
媒体的闪光灯不断闪烁，周围和身后的交谈声刺耳又撕裂，分明他们刚才还对他无比夸赞。
他浑身的血液凝滞，眼神紧盯着台上的锦辰，透露出来的怨恨几乎不需要分辨。
祝遂生看着这幕心生一计，朝周桉身边的工作人员使了个眼神，于是周桉被塞了个话筒。
就在这个瞬间，周桉内心的所有怨毒和被打脸后的恼羞成怒都无处掩藏，只想要发泄出来。
他再也没有理智，话筒就成了导火索。
毫无理智的谩骂和对锦辰的恨意通过话筒在整个音乐厅里响彻。
“你为什么要选这个曲子！你不是大才子吗！为什么偏偏选这个！”
“首富少爷的身份已经还给你了，凭什么你还不放过我！”
“我才是这本书里的主角！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才是天命之子！”
“我想了那么多办法……你为什么不会中计！你怎么…你怎么不去死！”
现场安静到极致，所有人的脸上都是错愕。
平静的唯有锦辰和祝遂生两人。
锦辰眼底是毫无波动的平静和轻蔑，就像是在看跳梁小丑，丝毫不放在眼里。
而祝遂生看向周桉的目光则是晦涩的沉静，像是处于深渊的海面，藏着无尽足以致命的暗涌和波涛。
他怎么敢这么骂锦辰。
祝遂生把玩着手里的播放驱动，又看了眼不断拍摄的媒体，面无表情按了下去。
这个时候，锦辰突然听见反派支线任务上涨到90。
下一秒，舞台上的巨幕变化为黑色，一段音频被放了出来。
是周桉对于内心的剖析，比起刚才那段谩骂更加狠毒，甚至说过他曾经想要怎么让锦辰消失，抢夺锦辰的所有东西，想要怎么获得别人的关注。
观众席传来此起彼伏的震惊和愤怒的碎碎念。
周桉脸上血色尽失，不敢置信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
那是……他和心理医生在催眠放松后的对话，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要脸！”观众席上不知道是谁骂了一句。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斥责不断响起，他们完全无法想象一个人的内心竟然可以狠毒到这个地步。
这些声音被不断放大，充斥着周桉的耳膜，直击他已经岌岌可危的精神意志。
周桉颤抖着手想要捂耳朵，下一秒却晕了过去。
这场闹剧终于落幕，主持人上台紧急控场无果，帕里策尔只能提前结束了音乐会，对媒体字字尖锐质疑他挑选周桉做弟子的问题只能沉默以对。
媒体们的稿子被最快速度写出来，很快就在各大平台上被转载，帕里策尔和古斯塔夫就是最好的热点，真假天才的话题过于吸睛。
一夜之间，周桉曾经梦寐以求、眼看着就要唾手可得的天才桂冠被摘下、被踩碎，被无尽唾弃。
而锦辰的少年首席身份被各种传播，俨然成为近期的新热点。
很多不关注这个圈子的星探和媒体人看到照片，试图挖掘他成为艺人，结果一搜索……古典乐界大师的亲传弟子、首富巨鳄的长子！
只能默默说一句打扰了然后含泪关掉照片。
音乐会结束之后的后台。
锦辰和古斯塔夫说了会话，就径直朝等候已久的祝遂生走去，周围很多想要来攀关系或是祝贺的人，却无法在这个时候引起锦辰的丁点注意。
祝遂生望进他的眼睛，情丝缱绻流转，是全世界在眼前只能看见自已的专注。
锦辰带着他进休息室，关上了门。
祝遂生心中雀跃，还没等锦辰走近，就先一步扑进他的怀里。
“你好厉害呀。”祝遂生眼角眉梢满是笑意，嗓音更甜了，“居然可以瞒着这么久！我都不知道这件事。”
锦辰站稳，手臂搂紧怀里贴近的少年腰身，眼神交错时含笑道：“我没有想瞒着。”
只是也没有可以说的机会。
祝遂生想起他对锦辰最初的印象竟然是高冷社恐小可怜，不由抽了抽眼角。
“那这是给我的惊喜吗？”祝遂生从他怀里退了下，仰眸看着他询问。
“不是，”锦辰把手里拿着的东西递给他，“这个才是。”
他之前在祝遂生的房间看到过一个钢琴艺术家的不少乐谱，询问过施浅后也确定那是祝遂生最喜欢的艺术家。
恰巧那人是古斯塔夫的老友，于是在完成老师布置的颇为艰难的任务后，拿到了这份礼物。
那位艺术家专门写给祝遂生的亲笔信件，一支他用来写过成名曲的钢笔，以及独家未公开私人乐谱。
祝遂生看着这些礼物，惊讶到嘴都合不拢，又看向锦辰。
想问锦辰是怎么知道他的喜好，又是怎么拿到这些东西，还想问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锦辰抱着他，拂去他眼尾的浅淡湿润，“怎么还哭了。”
“没有。”祝遂生立刻反驳，“我才不会哭，这是……感动。”
最后两个字声音很小，小到明明在说话，祝遂生还是能听见自已加速的心跳声。
他又依偎进锦辰怀里，额头轻蹭着锦辰的肩膀，绵软又乖巧，“你对我这么好，以后会很糟糕的。”
这句话说得莫名，锦辰嗯了声，没去深究背后的意思，总之祝遂生并不单纯这件事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而祝遂生在想，锦辰以后不能再对任何人这样好了，否则他一定会生气，会赶跑锦辰身边的所有人。
祝遂生眯着笑眼环住锦辰的脖颈，而后虚虚捂住他的耳朵，眸中狡黠而蕴着坦荡荡的坏心眼。
“那段音频是我让人录制的。”
“周桉的心理医生也是我的安排的，吃了很多药，他的情况会越来越糟糕。”
锦辰看着他，轻柔抚着他的后背，“看出来了。”
今天过后，周桉就算不变成疯子，精神也会极大程度的被摧毁。
“但是我没有让周桉有生命危险，也没有让他缺胳膊少腿。”祝遂生攥紧锦辰腰后的衣裳，有些试探说：“所以你应该夸夸我。”
锦辰抬手轻捏了捏祝遂生的后颈，“很乖。”
祝遂生从前被很多人夸过很乖，包括施浅和祝承德，但他们夸出这句话的前提是，没有人知道他背地里做过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但是锦辰知道，还是很包容很宠他。
祝遂生突然就很开心，他在锦辰面前不需要任何伪装，还是可以得到很多礼物和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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