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院, 顶层观测台。
在这里，暖色调的人造光几乎可以和“阳光”达到同样的效果。
但尽管整个室内都充斥着暖意，也并没有缓解半点紧绷的气氛。
“你应该庆幸，‘眼睛’没有落入智术师的手里, 不然, 他们的观测台, 现在应该就已经察觉到你的能量波动了。”
“代表你生命的那条线, 亮度明显减弱，而且呈现一个持续走低的状态……”
符子豫熟练地拨弄着仪器上的滑条, 看了一会儿后, 他从那个圆盘形状的“多筒望远镜”前抬起头来，叹了口气, 望向身后沙发上面坐着的人。
男人依旧是双腿交叠的姿势，就像一周前一样, 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他总是这个样子, 受伤了之后就用终端商城里面的药来硬撑。
虽说目前来看, 他并没有真的表现出什么“异样”，但是符子豫一直都不知道，这人到底有多少“内伤”。
他害怕未来的某一天, 在这些强效药的作用下，这人会面临一个崩溃的结果。
“你在智术师基地究竟遇到了什么？”
牧碳没有说话。
他严肃的时候不多，平时，基本都是带着一种“凡事总有解决办法”的笑容。
不是放任态度、船到桥头自然直，而是他真的可以逆转一切。
然而此时此刻, 牧碳的表情很平淡。
或许他依然可以轻而易举地看清局势，并且和以前一样，做出一个对科技院最有利的选择。
但是，这并不能让他放松下来。
符子豫见牧碳回避了刚刚的问题，于是换了一种问法：“你和季司正面碰上了？”
“他还不敢。”
牧碳轻飘飘地说了四个字，片刻后，他又继续说道。
“遇见了七个管理层，其中有三四个算是比较难办的。”
“结果呢？”
“死了两个，重伤四个，还有一个轻伤。至于我的结果，你刚刚应该看见了。”
符子豫扯了扯嘴角：“我觉得你可以算作半死不活，介于重伤和死之间的一个游离态。”
牧碳活动了一下手指：“还行吧，比你空气子弹那一枪稍微严重一点。”
符子豫也不知道他该吐槽那个“稍微”，还是那个“严重亿点”。
他放弃了这个问题。
“你之前离开科技院的时候，我接到了一条消息，今天有两个人要来。”
在前往智术师基地之前，牧碳已经和符子豫交代好了，暂时由符子豫接管科技院的所有事情。
当然，这其中有个隐含的意思。那就是如果“牧碳再也没有回来”，科技院就由符子豫一直接管下去。
对于这个指令，符子豫的话是……
“说得清楚一点，你要是敢不回来，我就直接篡位夺权。”
理解能力满分。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
“有谁说要来？”
牧碳的话音刚落，他就听见了身后中央电梯抵达的声音。
而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观测台中突然出现了某种“异象”。
整个观测台中，所有和“红色”有关系的物品，表面同时闪烁起了点点亮光，接着，这些亮光化为一条条细线，汇聚于半空中的一点。
那一点的红色光芒越来越亮，直到形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球后，刹那间朝着牧碳所坐的沙发奔来。
宛如一道闪耀的“室内流星”。
牧碳似是早就感受到了这东西，但他没有发动能力去回应，而是在光球到达的瞬间，移动了身体，坐到了沙发的另一边。
光球砸在沙发上，沙发顿时像是被烧焦一般，出现了一个大洞。
牧碳半侧过身子：“很久没看见这个能力了。”
在电梯口，站着两个人。
莫旅和索娅。
两个人都是穿着黑色的衣服，这让符子豫怀疑，算不算是变相的情侣装。
索娅正半抬着手。
在她的手中，还残留着一点红光。
索娅的武器也是从商城中的“随机武器”里抽出来的——
【色彩采集：使用者需要事先指定一个颜色。武器会根据使用者选择的颜色，锁定使用者视线范围内，所有与该颜色相关的物品。并根据这些物品与指定颜色的“色彩相似度”，转换为相应强度的“能量”，汇聚收集后，即可发动。】
刚刚索娅选择的颜色，显然就是“红色”。
莫旅拉下了索娅的手，红光就此消失：“不要乱开玩笑。”
索娅微微仰起头，她的茶色短发在人造光的照射下显得颜色很浅。
“选择了躲开，而不是反击。”
“看来，这次的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
索娅的声音像她的发色一样浅淡。
牧碳回应道：“没什么可怕的，倒是你们在这个时间点来，不会就是想看看我死没死吧？”
索娅对于牧碳这样无所谓的语气很不感冒，她伸手把耳边的碎发整理了一下：“在我看来，你的死活确实值得我们八卦一下。”
莫旅有点无奈于索娅这种毫不吃亏的脾气，他再次拉下索娅的手，似乎想让她“在生死问题上礼貌一点”。
他很快说明了来意：“这次发生的事情不算小，加上智术师那边一直都不肯透露情况，系统中很多人都在猜测你怎么样了。而且，很快就要神祇位选举，我想科技院或许需要援助。”
正摆弄望远镜的符子豫听闻此话，诧异地看向莫旅：“你终于想通，要加入科技院了？”
莫旅纠正道：“只是临时借调，事情结束，我们还是会回到监狱那边的。”
“那这段时间，监狱那边要怎么办？”
索娅鬼灵精怪地说道：“我们的想法是，如果科技院有需要历练的人，可以送到监狱去，临时顶替监狱长的职位。你知道，监狱的环境能够很好地锻炼人。”
最后一句话，索娅多多少少有点……坏心思。
这历练可不是普通人能顶得住的。
想要震慑住监狱里那些人，没点本事和手段恐怕很难做到。
符子豫想了一圈。
他虽然也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但一时间想不到什么人选：“科技院有什么人需要历练吗？”
牧碳很快想到了，而且不止一个。
“让君九和石上合过去吧。”
“……”
符子豫听见这两个人的名字，莫名笑了一下。
君九和石上合自从上一次弗兰德斯的审判游戏过后，就一直和符子豫有联系，而且彼此之间混得挺熟。
确实合适。
只不过……
符子豫暗自为这两位默哀半秒钟。
……
莫旅并不了解君九和石上合的具体情况，但由于这是牧碳指定的，他也没有过多质疑，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安排好的。下个星期他们两个就会调进监狱任职，我和索娅会转进科技院。”
莫旅交代完之后，略微停顿了一下，继续对牧碳说道：“我想和你单独说两句。”
符子豫闻言摊了摊手，识趣地对着索娅说道：“你还没怎么来过科技院吧，我带你去四处转转，让他们两个先在这聊着。”
……
电梯下降，观测台只剩下莫旅和牧碳两个人。
牧碳站起身，和莫旅并肩走到一处窗口，莫旅则是熟练地拿出两根香烟：“你的身体还能抽烟吗？”
牧碳接过来，夹在嘴里却没有点燃：“很久不抽了。”
“对这次神祇位选举什么看法？”
牧碳活动了一下脖子，把手自然地搭在窗台上：“智术师把权昕这个人作为他们的牌面争取神祇位，背后的目的，无疑还是要推行替代之令。在这种情况下，科技院不可能任由他们做下去。”
“神祇位的加持，确实可以让一个人，或者一个组织，有能力在很短的时间内打通四次元的通道，但是成功率极低。”
“智术师是拼了命才会赌这个微乎其微的成功率。说到底，站在科技院的角度，谁拿到神祇位都不重要。最终，这次的神祇位选举只会成为一个导|火|索，诱导系统之内再次爆发战争。”
莫旅沉思半晌，问道：“战争？会比王族和智术师的那一次规模更大吗？”
牧碳看着窗外的某个点，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但他有预感，系统或许真的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变化是肯定的，但是变化的终点，却是未知的。
想到这里，牧碳转头看向莫旅：“你到底为什么突然打算加入科技院？科技院缺人这种理由，你说给符子豫听，他或许会相信。我可不是这么好骗的。”
由于牧碳没有点烟，莫旅也只是把烟横放在了窗台的边缘：“这次的审判游戏，受审者是个我认识的人。这让我觉得，或许我本身也离受审时间很近了。以前的时候，很少有这种紧迫的感觉。”
“现在有了，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把之前欠你的人情，一次性还清。”
牧碳目光微凝，轻轻嗤笑了一声，把烟从嘴里拿出来同样横放在窗台上。
“你还是把一切都算得这么清楚……”
“既然如此，记得先把沙发赔一下。”
牧碳指了指破了个大洞的沙发。
“……”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上善 小可爱的5瓶营养液~
感谢 宅猫凶兽 小可爱的地雷~
更新时间似乎又飘忽不定了起来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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