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止一个凶器

    “不过你们也不用过分紧张，按照正常情况，游戏不会设置必死的结局，必死就不能称之为游戏了。所以，我才会推测，凶器不止一个。”

    感受到大家情绪不太对，牧碳笑了笑，把这个话题随意带了过去。

    “你刚才想说的第二个问题是什么？”牧碳将手中平摊的日记本放在桌子上，看向权昕，

    “呃……嗯，另一个问题是，系统给我们看到的这个教室场景，究竟是案发前的，还是案发后的？”

    权昕打量着四周，墙上钟表的指针一动不动，像是卡住了一般。

    10:32

    这说明一点，系统给他们看到的教室，是某个特定时间的定格场面，就像是……截了张图给他们看。

    问题在于……

    这个时间，是哪一天？前天，昨天，还是今天？

    “或许可以通过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天数推测一下？”沈茜茜提议。

    牧碳摆了摆手，道：“是个办法，但是不用那么麻烦……刘云刚的同桌王佳佳，她的课本、书包还有其他的个人物品都在这里，说明不会是案发以后。即使再不受关注的学生，也不可能失明以后，还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坐在这里上课。”

    权昕认同牧碳的说法，点头说道：“这样看来，我们看到的这个教室场景是案发前。而且，既然案发时间是十点三十三分，那么现在就是案发前……一分钟！”

    “那个……我可以打断一下吗？我们为什么要考虑案发前还是案发后啊？这和找凶器有什么关系吗？”陈阳问道。

    “当然。”牧碳手指点在桌子上，发出沉稳好听的声响，“一般来说，只看到案发前的场景，是很难推测凶手究竟会用什么行凶的。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有可能成为凶器。如果想知道，恐怕只有砸开刘云刚的脑袋才行了。”

    权昕注意到，牧碳在说“砸开脑袋”的时候，神色平静，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权昕几乎感受到了喷出来的……脑浆。

    这人真的是大学生么？

    她闭了闭眼睛，说道：“你刚刚也说了游戏不会出现必死的结局……也就是说，会有其他的突破口？”

    “很好，你很上道。”牧碳难得给出了句夸赞。

    权昕极为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牧碳继续道：“我有理由怀疑……刘云刚在前天行凶之前，曾一次甚至多次利用此物对王佳佳实施暴力行为。失明……只是一个最终结果而已。”

    原来如此。

    有迹可循，游戏设置出来才有意义。

    “日记中有什么结果吗？”陈阳注意到牧碳面前的日记本，问道。

    牧碳摇头：“我原本以为会有线索，但其实没有什么发现。王佳佳的日记里只记录了每天高兴的事情，没涉及到任何暴力事件。”

    “这女孩心态很乐观啊？”陈阳意外地道。

    牧碳不这么认为：“表面乐观，其实是对自己内心负面情绪的压制，也是对周围欺凌的麻木，这样……是很容易得心理疾病的。”

    牧碳说这话的时候，沈茜茜的身形轻微颤抖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权昕拿过日记本翻看，翻到最后面的时候，动作停顿了一下：“这里怎么被撕掉了几页？”

    日记被撕掉的几页像是大力扯下去的，撕断的地方很不整齐，可以感受到撕日记的动作……发生得很匆忙。

    “被撕掉的页上，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记录？”沈茜茜凑过来看。

    权昕皱眉道：“不会吧，我注意过日记上面的日期——从三个月前，王佳佳开始使用这个日记本，每天记录一次，每次都会注明日期。根据目前日记本的情况看来，所有的日期都在上面，没有缺少。所以撕掉的页更有可能的是……”

    “空白页。”牧碳接下了权昕没有说完的话。

    权昕没有反驳，但也不怎么释怀。

    “为什么要把空白页撕掉呢？”她喃喃道。

    陈阳猜测：“说不定只是老师上课的时候让默写课文，她随便从这个本子上撕下来几张纸。”

    牧碳说道：“保险起见，还是看看能不能找到这几张丢失的空白页。万一上面有什么线索，我们不能错过。”

    窗外，阴云密布，似乎很快要下雨的样子，但墙上的钟表却始终毫无动静，所有的压抑都被锁在了这一刻。

    教室后墙，红色的倒计时没有丝毫停顿。

    40:00。

    已经用去二十分钟了。

    “找到了！”陈阳从刘云刚乱七八糟的书桌上找到了那几页残缺的日记。

    如权昕和牧碳所猜测的那样，确实是空白页。

    “果然没什么信息啊，可是这些残页为什么会出现在刘云刚的书桌上？”

    沈茜茜问道。

    她的视线从空白的日记页上移开，试图看看周围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线索。

    然而，当沈茜茜的目光扫过教室的前门玻璃时，突然间瞳孔骤缩，口中难以抑制地发出一声尖叫。

    “啊——”

    “怎么了？”权昕急忙询问，当她顺着沈茜茜手指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的时候，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此时此刻，教室前门外，居然站了一个人！

    那人眼中血丝遍布，猩红异常，紧紧盯着教室内的四个人。

    “是刘云刚？”陈阳认出了门外究竟是谁，然而，那人面部扭曲的样子，实在令人心生恐惧。

    游戏系统对刘云刚做了什么？

    它所说的“审判”，难道就是将其变成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吗？

    权昕一阵恶寒。

    她甚至不能肯定，门外的“刘云刚”是活着的人？还是已经被系统改造过的“厉鬼”。

    就在众人盯着“刘云刚”的时候，他忽然开始以极大的力气撞门，门锁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仿佛下一秒，“刘云刚”就会冲进来，扑到他们的身上，啃食他们的骨肉。

    “快，他在前门，我们先想办法从教室后门出去，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考虑凶器的问题，现在这里太危险了！”陈阳高声说道。

    权昕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心里总觉得很不踏实。

    先离开这里再说。

    就在她想要去后门看看门锁要怎么撬开的时候，却发现牧碳纹丝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定定地看着桌子上那几张“日记残页”，似乎在思考什么。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她急忙问道。

    牧碳手指敲击桌面的速度明显加快，目光却很沉静。

    大约过了五六秒，牧碳依然没有说话。

    权昕看见前门已经被撞开了一个角，此时的“刘云刚”张着嘴，露出了两颗明显不属于人类的牙齿。他将半个身子挤进门缝，试图将门锁彻底撞坏。

    “我知道了。”

    牧碳突然拿起桌子上的空白日记页，站起身来。

    “你知道什么了？”权昕一脸疑惑。

    后门被陈阳和沈茜茜用教室后面的铁铲搞出了一条狭小的缝隙，可以允许一个人通过。令人庆幸的是，“刘云刚”并没有发现他们的举动，依然锲而不舍地撞着前门。

    “边出去边说……”

    牧碳和权昕来到后门。

    牧碳分给一人一张空白日记页，正好四张，全部分完。

    “拿这个干什么？”陈阳将铁铲扔到一边，接过空白页问道。

    “这就是凶器。”

    “啊？”三个人都愣了愣。

    “一般来讲，游戏中，在怪物被触发之前，一定会给玩家一些引导信息。可刚刚，我们明明没有讨论出来什么结果，‘刘云刚’却已经站在了门口……这种现象的出现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们其实已经找到了‘凶器’，或者至少看见了‘凶器’。”

    “那为什么是纸呢？这玩意怎么拿来行凶？折成纸飞机用尖戳吗？”陈阳还是满心疑惑。

    “现在不方便多解释，大家先把东西拿好，出去后立即向反方向跑。”牧碳道。

    这种危急关头，众人也没有进行无意义的谦让，陈阳第一个，沈茜茜第二个，权昕第三个，牧碳最后。

    陈阳和沈茜茜都很顺利。

    而就在权昕刚刚从门缝挤出去，打算开跑的时候。

    “砰”地一声巨响。

    前门被撞开了。

    “刘云刚”出现在了牧碳的视线里。

    牧碳看见，“刘云刚”的胸口被挖去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鲜血喷涌，却依然行动敏捷，几秒间，已经蹭到了牧碳身前。

    “快出来，要来不及了！”权昕大声说道。

    牧碳不慌不忙，甚至以“欣赏作品”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刘云刚”的造型。

    直到他和自己的距离只有不到一米时，牧碳随手抄起身边一把椅子，对准“刘云刚”的脑袋毫不犹豫地砸了上去。

    “刘云刚”似是被砸得有些懵，动作顿了顿。

    借此停顿的机会，牧碳已经侧身从门缝中撤出。

    “跑！”牧碳对着权昕说了一句，就拽起了她的手腕开始向楼梯口的方向跑去。

    教室中，“刘云刚”低吼一声，继续毫无章法地撞向后门。

    墙上的倒计时依旧闪动着。

    3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