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吵架!

    日记的后面被撕了很多页,最后记录的时间停留在了2069年1月23日,这么算来这个人在这里待了至少有五十年,从留下的文字看,除了一些养鸟的心得体会外就是在抱怨生活中的琐事了,仿佛荒废在这里的五十年就干了养鸟这一件事。

    不过更加诡异的地方还不在这里,而是2069年这个时间,如果按照公元纪年来算,他和梁澍成当初坠机的时间是2023年秋季,坠落到这个荒星的时间也才过了四个月。

    日记的主人是从2019年冬季开始记录的,那么至少比他们早四年的时间到达这里,而江沅曾经粗略估算过这个荒星的运转周期,十分类似地球的二十四小时一天,那么时间流逝的速度差异绝对不可能达到五十比四的地步。

    并且江沅总觉得这个字迹有些眼熟,应该是曾经见过的,但是又记不大清。

    江沅又用同样的密码试了试其它几本日记,但都打不开后便放弃了,想必应该是保密等级较高,涉及了具体的实验内容和手中这本纯粹的生活日记不同。

    他隐隐有了些猜测,但又始终站在迷雾的边缘,怎么也无法更近一步。

    突然身后一道头部撞击墙壁发出的沉闷响声将江沅从沉思中拉了回来,他回头看去,只见梁澍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蹲在了那个食人族首领的身边,带着威胁性地转了几圈手中的匕首。

    “简单盘问了几句,问不出什么,应该是真的不知道。”梁澍成粗暴地甩开了那人的头发,站起身用纸巾擦了擦手,一边说道。

    江沅点点头,这也算是在预料之中,毕竟从他们那群人的生活习惯、穿着做派以及语言口音来看就是完完全全的本地原始人,不像是会和这本日记主人有什么关系的样子。

    江沅将那三四本笔记收入怀中后便和梁澍成一同走了出去,领着等候在入口的孩子们一道顺着原路离开了这处幽深隐秘的巨型天坑。

    由于这一出变化打破了原来计划好的行程,天色已然黯淡了下来,江沅他们也就没急着将这些孩子们送下山,而是先领着他们回到了木屋里,等过几天调养好身体后再送他们一起下山。

    一共有七个孩子,四男三女,而主卧里只有两张拼成一张的大床,江沅便和梁澍成从仓库里取了两块木板,用支架固定好做了张临时的简易双人床,两个男孩拼一张床,剩下的三个女孩则挤在江沅他们原先睡的大床上。

    安排好住宿问题后,江沅去厨房烧了热水,领着他们分批次洗漱干净后再吩咐他们早点入睡。

    检查完每一个孩子的被褥都盖完整后,江沅又从衣柜里取出一叠干净的衣物放在床边,顺便把他们原先用草絮编织的衣物给扔了,给他们准备的衣物都是成年人的尺寸,难免有些宽大,但是和粗糙的草絮比起来还是要舒适不少的。

    做完这一切后,江沅莫名觉得自己真的成了个幼儿园园长,不由地摸了摸鼻子转身去了后方的仓库。

    梁澍成已经在地上打好了地铺,见到江沅进来,翻了个身挑眉问道:“咱们的幼儿园园长忙完了?”

    江沅朝他翻了个白眼,掀起被子钻了进去,然后转过身背对着他似乎是直接睡了。

    梁澍成只当他是累了,也没了继续调侃的意思,也翻身睡下了,只不过他一向睡得浅,半夜里总能听见身边的江沅辗转反侧的声音。

    “睡不着?”梁澍成率先睁开眼,直直地看着江沅。

    江沅先是屏住呼吸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装睡,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今天白天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话?”

    “你说你太了解我了,却不愿意理解我,只当我一直以来都是在无理取闹,是这个意思吗?”黑暗中,江沅的眉眼间罕见地多了几分锋利。

    梁澍成沉默了好一会儿,维持着刚刚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盯着江沅的眼睛。

    仅有的几缕月光照得并不真切,仿佛什么也看不见,就在江沅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梁澍成突然轻叹了口气,低声说了句:“睡吧,不早了。”随后便再也不出声了。

    江沅抿了抿唇,也不再追问,拉过被子掩盖住了所有情绪。

    自从那晚不欢而散的谈话后,两人既莫名其妙又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冷战状态,或许说是江沅单方面地宣布了冷战,梁澍成几次三番想打破僵局都被江沅给避开了。

    就在准备送孩子们下山的前一天晚上,梁澍成终于忍不住将回去拿东西的江沅抵在了仓库的墙壁上,咬着牙质问道:“你一定要对我这么忽冷忽热的吗?”

    江沅挣扎了几下见挣脱不开后,便索性放弃了动作,偏过头看着梁澍成:“你也一定要这么明知故问吗?”

    梁澍成的呼吸明显乱了几下,原本极具侵略性的眼神也有些软化。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后,梁澍成终是愤愤地咬了口江沅的脖颈,然后在他耳边低声说着话:“我说过,倘若你觉得我的命是欠你父母的,你随时都可以收回去。”

    随后转身从货箱里翻出那把猎.枪抛给了江沅,喉头滚动了几下,盯着江沅说:“我的命一直都在你的手上。”

    江沅拿着手中的猎.枪,一时之间愤懑不可言,突然气急反笑:“正像你当初说的,那是我父母的职责,你从来不欠他们什么。”

    梁澍成转过头,罕见地沉默了片刻,过了许久才低声道:“对不起,当初我不知道他们是你的父母。”

    江沅已经重新恢复了冷静,深呼吸了几下,声线平稳地说道:“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梁澍成,你我都很清楚,我们之间的问题根源从来就和我父母无关。”

    梁澍成倚着身后的货柜,偏过头对于江沅的话避而不答,反而自顾自地说道:“当时我想的是分开一段时间或许能让你心情变好些,没想到等了你半年后,收到的却是一纸离婚协议书。”

    江沅低眉,神色变换了几下,最终语气如常地说道:“收拾一下就出来吧,该送那些孩子下山了。”

    说着,便转身离开了,顺便合上了仓库木屋的门,隔绝了外面的光线。

    黑暗中,梁澍成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又掏出打火机打了几下都没点燃,烦躁地伸手捞过一旁鸟窝里的一只小家伙,掰开嘴巴喷出一丝火焰点燃了烟,然后便随手抛开。

    被抛开的毛绒团子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才嘤嘤了两声爬起来,扑楞着小翅膀回到了自己的鸟窝里缩着不动了。

    缭绕的烟雾不一会儿就弥漫开来,遮蔽了黑暗中仅有的几缕光线,也掩盖了梁澍成的神色,唯有冷硬的轮廓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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