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楼月的告知下, 鹤婉恣早已知道凌白就是小白, 但眼睁睁看着他变身, 还是极为震惊, 不等她反应过来,白影一闪, 那华丽到如梦似幻的小兽不见了踪影。
凌白走了。
撩到男神第x式又又又宣告失败。
鹤婉恣还处在懵逼里:“怎么回事, 我正要提及儿时的事,好借此多说几句话, 怎么还是无疾而终,而且好像又把他惹生气了?”
原本是要道歉的啊, 这怎么还成了火上添油呢?
实在是太难了……
江楼月深呼吸,快要烦死了。
这都祭出宝典, 她和鹤婉恣一人一妖相互配合,把洪荒之力都使出来了, 居然还是接连失败,一次都没有成功?
想到凌白遁走前愤怒的质问,她幽幽叹口气,“看来今日这汤里,有妖怪吃了会现形的东西,他肯定以为你是故意的, 觉得被你羞辱了,才会这么生气。”
鹤婉恣愧疚难安,“我只在汤里加了草豆蔻,它会让凌白显形?”
“不同妖怪, 所敏感的东西不同,比如蛇妖是雄黄酒,乘黄是什么,我尚且不知,也许是汤里的其它食材,你不用过于自责。”江楼月抚慰。
“如今误会是接二连三,别说是撩到他了,只怕对我已彻底厌烦,看都不愿再看到我。”
“没办法了。”江楼月索性甩开脑子里那一堆攻略,“看来弯弯绕绕的果然太麻烦,还是简单粗暴着来吧。”
“还要来?”鹤婉恣怯了,“我已经没脸见他了。”
“真不想见?到时候坐上花轿,嫁作他人,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江楼月这句话杀伤力极大,鹤婉恣瞬息振作,“见!只是——你说的简单粗暴是什么?”
“就是把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都抛开,直接告白吧。”
“告……告白?”鹤婉恣震惊。
那样的主动,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告白你都不会?”江楼月还以为鹤婉恣不懂,解释道,“就是直接告诉他,你喜欢他。”
这几次下来误解是越来越深,想掰扯清楚太麻烦,还不如简单点,单刀直入。
凌白喜欢鹤婉恣,毋庸置疑。
在这几次见面的简短对话里,他所表达出来的信息,似乎认为鹤婉恣是讨厌他的,还认为这般几次三番引他出来,纯粹就是要戏弄他。
这种情形下,一切的解释、弥补、撩拨都是枉然,只有真真切切告诉他,对你,我也有同样的爱意。
一切误会都将消弭。
江楼月越想越觉得可行,能有这般透彻的觉悟,她觉着在万妖山生活以前,所没有的那段空白记忆里,她一定是个撩男神的高手,能养鱼塘的那种。
说不定是有片大海也不一定。
“我做不到。”鹤婉恣挣扎良久,垂着头闷声道。
自小学的那套礼义廉耻,让她没办法做出主动告白这种出格的举动。
江楼月很气,“我把饭都喂到你嘴边了,你却告诉我张嘴都不会?”
告白这件事,难不成还要她亲自上阵?
这可是他们这对小情人之间很郑重的事情,她才不想掺和。
鹤婉恣垂着头,不说话。
江楼月见她这样,语气软下来,循循善诱,“明日梁督都的人就要上府来交换庚帖了,按照这个速度,定亲之日恐怕不会太远,你真要留下遗憾吗?”
“你说得对。”鹤婉恣握着的手紧了紧,倏地抬头,“我始终牢记自己身在鹤家,向来循规蹈矩,唯恐给家族抹黑。”
“但就此事,我想出格一次。”
好说歹说总算劝动了,江楼月略感欣慰,咂咂嘴,“今日跟着你忙了一天,我连一口肉一碗汤都还没吃上呢。”
“你能不能少吃点。”鹤婉恣捏了捏以前一丝赘肉都无的肚子,现在已经有了薄薄一层软肉,“你看看,再吃下去,我还要不要见人了。”
“这是我魂穿到你身上唯一的乐趣,你忍心剥夺吗?”江楼月感慨,“还是当妖好,可以辟谷不食,也可以胡吃海塞,还绝不会长肉,你们人族太麻烦,想吃还得克制。”
鹤婉恣终是心软,唤来春桃,安排上一桌荤菜肉汤。
她的魂灵在体内一方空灵幽幽的地方,看着江楼月大快朵颐,对其早已没了最初魂穿过来占据身体的惧怕。
妖怪,在她的认知里全都是邪恶的,要么美色惑人,要么吸人精魄。
但凌白是妖,月月也是妖,她觉得他们一点也不坏,还比人更为简单纯粹,相处起来很舒适。
人对妖有这般狭隘的认知,恐怕还是见的少,对未知有所恐惧。另一面,便是妖怪强大,而有那么一部分的确做过坏事,这才被大肆渲染,口口相传下,所有的妖怪都成了凶恶,人人谈妖色变。
“月月,你给我讲讲你的事吧。”
江楼月讲起在万妖山的日子,那七十多年可以说是一晃而过,快乐总是短暂。
万妖山方圆千里,除了禁地,还有妖族领主的玄天峰,其它地方的每一个角落,阿叔都带她去过。
无忧无虑,逍遥自在。
鹤婉恣听得心驰神往,“真好啊,难怪有很多人想要修仙,获得长生,与世无争。”
“听起来越好,所要付出的也一定越多。”江楼月吃得肚子溜圆,懒洋洋躺上塌,“你也不用羡慕,又有多少妖,想要成为人呢。”
“你要相信,当下拥有的,便是最好的,抓牢它。”
鹤婉恣细细品着,待她想要继续探讨时,发现榻上的江楼月已经睡沉。
清早,院里的婢子小厮们便见自家小姐抬手扩胸,站在那里不断进行着深呼吸。
“差不多行了,有什么好紧张的,不就是简简单单几个字吗?”天还没亮就被叫醒的江楼月有点起床气,嘟嘟囔囔。
鹤婉恣为了缓解紧张,站在庭院里吸纳吐气,“你说得容易,你行你上啊。”
“一大早就让春桃给你细致入微地描好当下最时兴的妆容,”江楼月嘲她,“这样的重要时刻,你要让我上?那我可真上了啊。”
“月月,看破不说破,我已经很紧张了。”
只是想一想她就面皮微热,真不敢想象站在凌白面前,要对他坦白心意时,该脸红成什么样。
一炷香时间过去,鹤婉恣稍稍平定心神。
将下人们尽数谴退,拿出昨日那根白绫悬至梁上,她刚踏上凳子,身后骤然有一股微风轻送,熟悉的清幽气息挟裹而来。
凌白出现了。
这份寂静叫她紧张到全身绷紧,也不敢回头,整个人如芒在背,呼吸逐渐加重急促,能清晰听见自己一下一下躁动的心跳。
“别害怕,说出那几个字就够了。”江楼月也随着有些紧张激动,凌白果然在意鹤婉恣在意极了,无论怎么怒而遁走,该出现时分毫不晚。
“我,”鹤婉恣嗓音轻颤,握拳闭上眼准备一股脑说出来,“我对你有——”
话至关键,手臂骤然被一股大力拉扯,旋身歪倒下来,吓得她深吸口气,还来不及惊呼便结结实实撞进怀抱里,惊愕抬眼去看,正撞进凌白受伤委屈又气急败坏的眼瞳里。
“我知道。”凌白咬着牙关,恨恨道,“你不喜欢我这样阴魂不散,对我很是不满!”
但是能不能不要说,那些话说出来,都是刺入骨髓、凌迟心头的梦魇,无论过去多久,都依旧叫他酸楚彻骨。
少年清隽的面容看起来干净又脆弱,鹤婉恣什么害羞紧张全都抛开了,她只剩下心疼,反手抓住他的衣角,急切扬声道:“我说我喜欢你!”
琥珀色涌动着暗金的眸子里满是错愕,紧而是讥诮,凌白猛然靠近,托着她的腰往后退,直至将她抵至墙面,紧实宽厚的胸膛紧压过来。
他挑着眉冷峭凶狠:“喜欢?不可笑吗?”
“你当年那些话,我全都听到了!”
呼吸的热气就喷在鹤婉恣脸上,这份强势是她始料不及的,记忆里柔弱温软的小兽好像发狂了。
当年那些话?
鹤婉恣好像抓到了什么关键,伸手想推开那灼热紧压的胸膛,好到绝佳的手感让她像是摸到什么烫手的东西般缩开,无措不安地举着手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时急得要哭出来,“我喜欢你,小时候就喜欢,七年未见,我还是喜欢,一直都喜欢着,连做梦都想再见到你。”
“凌白,我对你没有讨厌,从始至终都只有喜欢。”
凌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轻柔的话语似惊雷敲在他心间,绽出喜悦的火光,身上的燥郁如冰遇暖阳,刺凌消融,只剩柔软。
鹤婉恣双眼氲着水汽,一股脑说完脸红到发烫,但也彻底放开了,抬眼对视,“我很想知道,当年你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到底是为什么呢?
给了她人生中最绚烂的色彩,却又抽身逃离,实在是——
太残忍了。
凌白心间的盛怒消散,后知后觉两人的距离过近,臂弯里的腰肢纤细,大半个身子都紧贴在一起,柔软温热的触感叫他升腾起一股异样。
在儿时也不是没抱过鹤婉恣,但那时从无旁的杂念,只有安心和眷念,七年过去,他终于等到她长大了,青涩的小果子初熟,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他好想把她牢牢占有,连一眼都舍不得给旁人瞧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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