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睡了个几天几夜精神满满之后, 朝行歌琢磨着干点大事, 来到方文堂一口气接下了十个难度最顶级的暗杀令。
惊得闇月楼整个都轰动了, 都觉得他是在找死, 不想活了。
楼主夜央也主动找了上来,“一下子接十个暗杀令?你看没看上面写明是要杀谁了吗?其中有一半都得我亲自出马才行, 你想干什么?”
不等朝行歌说话, 他又继续说下去,“你给我金子给的那般痛快, 还说往后的赏金都归我,莫非你是真想寻死?”
朝行歌白眼乱飞, “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反正有弥郁在,他遇到再大的凶险也都死不了, 而每完成一个高难度的暗杀令都能得到去武天阁挑选秘籍的机会。
他想要快些,再快些变强, 早日报仇,之后的人生,他就能为自己而活了。
在以前,他只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也就那样了,一心一意想做的事只有报仇,从未想过自己要过什么样的人生。
但在跟着弥郁修行的这半年里, 虽然成天都在被殴打,用语言互相伤害,但他很充实。
是从未有过的充实,这叫他对往后的人生有了向往。
叹口气, 朝行歌觉得自己多半有病,被人虐还虐上瘾了,几天不挨揍,他居然甚是想念。
揣着暗杀令他就出门去了。
修炼半年的初次动手,他为了查验自己如今的实力,先挑了个实力中等的,发现以前他出手都是凭借鬼魅身法和出其不意的招数,现今他能直接面对面硬上,轻轻松松就取下对方首级。
修习灵力果然是个好东西。
一呼一吸间似乎大地的一切都成了他的助力,对方的每一丝细微动作都被放大,出招的速度也在他眼中变慢很多。
轻轻松松在一日之内做成四单暗杀令,他开始故意卖破绽了,看见对方被无限放慢的动作,他也并不闪躲。
先前几次出手,他已经摸清了自己现在的实力,可以说如今的他再对上关丰老人,一定不会输。
剑尖直取他的命门,就在即将刺入的那一霎那,凌空出现一只素白的手,生生握住剑化为粉尘。
朝行歌眼里多出一抹红,那红似绚丽晚霞,似熊熊烈火,猎猎红裙间一回眸,眉间那点朱砂痣几乎要灼烧到魂灵上。
他笑嘻嘻的,“鬼面君,你不是最痛恨女子,以残忍杀害少女取乐吗?今日就让神仙姐姐来好好教训你,让你做鬼去给那些死去的女子们赎罪。”
这种有恃无恐的感觉可真是太好了。
想他被夜央带回闇月楼时才八岁,无依无靠只能靠自己,每日都经受着最残酷的训练,脱了多少层皮流了多少次血,又独自哭了多少回才一点一点成长,成为天字号第一杀手的啊。
孤立无援死里逃生的滋味尝过太多次,有了这种被人护着的感觉,他就总想着炫耀。
取下了鬼面君的头颅,弥郁抬手扔给了朝行歌,面有不虞,“你的实力,远在他之上,为什么还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教他的那半年里,她对他的天赋和努力还是颇为赞赏的,眼看着他的实力一泻千里突飞猛进,按理说自保那是完全不成问题,除非是碰见修道大佬,不然就江湖上那些武林高手,是不可能和他抗衡的。
朝行歌笑的时候翘起嘴角让他看起来有几分无赖样,“我就想让这帮孙子看看师父的仙姿佚貌,闪瞎他们的狗眼。”
弥郁太阳穴都被气得跳了跳,她后悔自己当初给他种下标记了。不过相处的那半年,她天天都在强忍一掌拍死他的冲动,这忍着忍着倒也习惯了,他就是欠收拾。
一把扯住朝行歌的后脖领子,按住就是一顿拳脚下去。
朝行歌被揍得鬼哭狼嚎,挨了半年的打可以说是早就满肚子怨气,眼下什么也没干就又挨一顿揍,他也不想忍了,恶狠狠一把抓住弥郁的手。
弥郁挑眉看他,冷笑,“不自量力。”说完就朝着他的下巴一个结结实实的肘击。
朝行歌挨了一下,嘴里顿时满口血腥,娘的,太憋屈了,这母夜叉成天作威作福,他得治治她。
头被打偏过去,握住的手也被挣开了,他又改为去抱她的腰。
一揽之下,他才知道难怪世人总说女人的腰勾魂夺命,他分明是想奋起反抗来着,结果这纤细柔软一抱,瞬间就起了怜惜,云里雾里忘记自己要干什么了。
就在朝行歌犹犹豫豫下不去手时,弥郁看他居然敢如此大胆,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朝行歌被打得五脏六腑都快要吐出来了,翻着白眼觉得再来两下他怕是要吐血,没办法下手打回去,那也得还击啊!
不然真要被她给欺负死了。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朝行歌猛地抬头就朝着弥郁亲过去了。
弥郁每次打他,都会将妖力彻底收起来,力道上也格外注意,就怕一失手把他给打死了,这打了半年,有个活沙包,她其实还挺爽的,看朝行歌也就稍稍顺眼了那么一分。
直到此刻——
强烈的气息扑面而来,湿润贴靠在唇上,携裹着一股子血腥的味道钻入,她脑子轰一下就炸开了,僵硬着愣在那里。
活了一千多年,实力已经强横到可以搬山填海的地步,弥郁没想到有人敢这么不怕死。
一把揪住朝行歌就以倒栽葱的姿势摔到地上。
一行热血从额上滚滚淌下的朝行歌也有点心虚了,其实他刚才还真就只是脑子一热,等亲上去后,他自己也就懵了。
这下挨狠揍也是应当,他摊开四肢懒散一躺,认命了。
“打吧打吧,总归我是拿你没办法,打又打不赢,跑也跑不掉。”
弥郁嘴里还有血腥的味道,修罗一族天性弑杀,血能够让她们兴奋,她暗着眸子坐在朝行歌腹上。
“等会!”朝行歌一惊,这怕不是要下狠手,“师父,神仙姐姐,我真错了,方才我那一下就是——”
不等朝行歌把话说完,弥郁就将他的头托起来,以非常凶狠的势头将唇压了过去。
那不像是亲吻。
像是野蛮的撕咬,也像是用另一种方式在暴揍他。
朝行歌生不出任何旖旎想法,他只觉得这母夜叉真是绝了,分毫下风都不肯落。
等弥郁松开他时,他的嘴已经肿了,还破了道长长的口子,看起来倒是显得娇艳欲滴。
“你还是女子吗?”
哪个女子不是把自己的贞洁看得比命还重,直接这样按住他就啃也实在是太夸张了吧,朝行歌说话时都还气喘吁吁。
实在是被按得够呛,愣是差点没被憋气憋到晕过去。
弥郁发现他血的味道很好吃,有点回味无穷地咂了咂嘴,“下次再敢还手,我一定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朝行歌不服,“那还真是巧了,我这人就是不屈不挠,打你是打不赢,但想要我任你欺负,一点反抗都没有,那不可能!”
说着他趁着弥郁不备,一把将她从自己腹上掀下去压住,也同样狠狠撕咬过去。
诡异的画面出现了。
两个人霎时就抱在一起,目光里都带着凶狠,动作粗鲁地亲吻撕咬着对方,颇有比斗的意味。
等到分开的时候,朝行歌衣衫都快被扯烂了,上气不接下气歪倒在一边,“我认输。”
他觉得她真不能按照常规女子去看,不对,应该说是正常人谁会这样?
简直疯了。
“我告诉你啊,是你主动亲过来的,可别赖着要我娶你。”
弥郁不屑看他,想踹一脚,但一向冰冷的眸色里竟有了点温度,沉默站起身。
“哎,等等。”朝行歌见她要走,忙坐起身,“你都救我那么多回了,我也该请你去喝杯酒了。”
弥郁很讨厌酒,蹙眉想拒绝,却鬼使神差点了点头,“好。”
说是请喝酒,朝行歌却也没找个好的酒楼,直接把人带回了自己的小破屋里。
刚做任务那年,他十五岁,接的那笔单子数目很小,十两银子都不到,纯粹属于新手练习,杀的人也只是个没有武功的普通人。
第一次杀人,他很平静,是最粗暴的正面相对,然后手起刀落。
后来一笔笔任务接下来,任务难度也逐步加大,需要杀的人男女老少都有,但他从未有过任何恻隐之心。
他不是个善良的好人。
但说来也很奇怪,他会把赏金的大部分,都拿来救济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这样做并不是为了平息自己杀了那么多人的罪孽,也不是为了寻求内心的安定,他杀了那么多人,从未有过良心不安,他就只是纯粹把银子当作无用之物罢了。
所以,他很穷。
屋子虽又小又破旧,但是很干净,屁股大的小院子里还养了只狗和几只小猫,一看就是在路上随便捡回来的那种。
朝行歌屁颠颠取了块熏肉,钻进了比屁股还小的庖厨,闷头做饭去了。
简单的几个荤素小菜,一坛子普通的烧酒。
弥郁也没有任何嫌弃,毕竟她住惯了山洞,对这些没有讲究。
朝行歌倒是显得腼腆起来,露齿一笑,“其实按道理来说,我也不只是个穷小子,还是有点身份的,只不过我不想回到宫里去。”
弥郁没答话,夹了一筷子小菜尝了尝,面上毫无表情,只耳朵认真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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