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行歌也跟着瘫地上了, 这他娘的是尸变吗?
仙女下凡一样的绝色容颜一下子变脸也太惊悚了!
弥郁见他吓到都快要口吐白沫了, 抬手遮挡住脸, “不要看, 害怕就去歇息,我和姬宴暂时不能动, 只能先在你这里逗留, 等夜色过去,我们就会走。”
朝行歌见她浑身都在颤抖, 似乎很痛苦,也似乎……变得脆弱。
连说话都比平日的冷练多几个字, 能感觉出她情绪上很彷徨。
见惯了弥郁的强大,陡然见到她这幅模样, 朝行歌发现自己竟然特别怜惜,害怕的情绪也慢慢淡了。
原来她说的不是人, 是真的。
所谓的修罗是妖怪吧。
人都害怕妖怪,他也怕,就像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恐惧,但他现在冷静过来后只想过去抱抱她。
朝行歌实际上也这么做了。
轻揽下,弥郁抬头看他,整张脸已经如同千年腐尸一般, “你做什么?”
“很难受吗?”朝行歌眉眼里带了分柔和,就连声音都轻下来。
他没想过自己还会有这样的一面。
弥郁有气无力,“我不想跟你说话。”
“那我说,你听着就好。”朝行歌开始讲起自己小时候的事, 他也不是非话唠到不得空闲,就是想陪着她,说说话能让她分散点注意力,好受一点。
姬宴歪在不远处,眼睛气到赤红,如果不是现在动弹不得,他一定要锤爆这该死的小白鸡!
“你放开阿郁,谁准许你抱她了。”
他跟阿郁认识那么多年,都没能抱过她,这小子怎么敢这般不知死活。
朝行歌理都不理会他,全当听不见,“坐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好受,我抱你去榻上歇着吧。”
说着径直将弥郁横抱起来,这才发现她真的好轻啊,无力歪靠的样子脆弱到叫人心疼。
姬宴气到快呕血,“你干什么,放下阿郁!”
弥郁对朝行歌的冒犯行为并没有怒火,她现在太难受了,靠在他怀里,居然觉得很舒服,“我这个样子,你不害怕吗?”
朝行歌将她抱进房间,平放在榻上,悉心掖好被角,“当初在镜煌山第一次见到你,你满脸脓包我都没害怕过,如今我们都这么熟悉了,你不过是变次脸而已,有什么好害怕的?”
听他提起初见,弥郁难得笑了笑,那时候朝行歌喊她丑女,但还是给了药想救她,“当时你在镜煌山寻找美人,说到底也是爱慕美色,怎还会救那样的我?”
朝行歌靠坐在她旁边,也有点唏嘘,“算是刽子手难得的一次悲悯吧,如果再重来一次,说不定我会因为你的丑受到惊吓而直接杀了你。”
回想起来,真的不得不感慨相遇的奇妙。
如果当时他视而不见,或者真就一剑斩下去,哪还有今日这般靠坐在一起吐露心声的机会。
“我两日前,突破了。”朝行歌眸子里是熠熠生辉的欢喜,说话也习惯性翘起嘴角,看起来很愉悦。
弥郁身上很痛,抽皮拔筋似的痛,将头歪靠过去,贴着他的腿,“恭喜了,你总想着报仇,看来不日之后你就能圆满了。”
“不。”朝行歌笑起来,“如果大仇得报然后能娶上媳妇,才是真的人生圆满了。”
弥郁嘲他,“你这么欠,哪个女子若是被你看上,那还真是倒了血霉。”
朝行歌笑得一抖一抖的,“一般人还真就扛不住这份血霉,只有你这样的母夜叉才行。”
弥郁不说话,抬眼看他。
朝行歌打着哈哈,“别当真,我嘴一向就这么欠。”
“等你报了仇,来找我。”弥郁倒是果决很多。
“找你做什么?难道你还真愿意跟我啊?”朝行歌很想用无所谓的语气说话,但心跳得太快,不仅嗓子抖,连舌头都差点被咬到。
“嗯。”弥郁淡淡应了声。
就在这心意相通的瞬间,似有一根无形的线将两人牵引在一起。
朝行歌差点没从榻上跳起来,他张了张嘴,难得正经一回,“好,等我大仇得报,我便去见你。”
那时见,不会再有任何背负,他能坦然做自己。
那时见,他应该能大胆一些,至少得抢在事事敢为先的弥郁前头。
朝行歌飘飘悠悠想着,带着期盼,那时他根本就没想过,也许根本就等不到那个机会。
“我好困。”弥郁越来越虚弱,连睁开眼睛都格外吃力。
朝行歌垂眸去看,发现她不只是脸,就连整个身体都开始变得诡异可怖,“你先前说等夜色过去,你就走,是指熬过黑夜,就没事了吧?”
“嗯。”弥郁感觉到冷寒、害怕,缩着身子又往朝行歌怀里钻了钻。
原来强大真的是底气,一切曾受到过的伤害似乎都能成为一道浅浅的印记,几乎认为不在意儿时的那些艰难。
但是失去强大的力量,虚弱到像小猫儿一般后,那些苦痛全都翻涌出来,她才发现那些感受她一直都记着。
实力的弱小,情绪愈发的脆弱,她只感觉自己如同沉溺进冰湖,孤立无援,寂寞寒冷,而身旁那人,就是唯一能取暖的火把。
朝行歌看着那惊悚的面貌,将她抬起搁置在臂弯里,“熬过今晚便好,我会陪着你,我给你讲讲儿时的事吧。”
弥郁耷拉着眼皮,轻轻嗯了一声,只听着头顶的声音,她突然发现,其实低沉的很好听。
“跟你说啊,别看我现在这么一机灵的小伙,孩童时可没少干蠢事。”
“八岁之前没被惨痛经历毒打的时候,我特别皮,总想偷溜出去玩,虽然贵为皇子,但狗洞我也是钻过的,只不过那时候吃得好长得圆,卡在洞里死活不得进退。不只是钻狗洞,那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什么都想探头钻一下试试,那是被卡住头,卡窗柩、卡矮脚椅、卡桌子底下。”
“那时还喜欢玩刺激的,喜欢点火玩,结果把自己的眉毛头发给烧了,差点毁容。当然,在八岁那年,母亲的宫殿被一把火烧了,险些命丧火海之后,我就厌恶火光了。”
“那是怪兽,是险恶之人的凶器。”
朝行歌吸了口气,正想转话头讲点轻松的,发现臂弯里的人已经传出均匀的呼吸声,他低头看去,那模样依旧可怖,他只觉得照旧看着顺眼。
弥郁沉沉睡去。
梦里不再有追逐她的恶魔。
少有的,她做了个有阳光花香的美梦。
朝行歌看着她,保持着一个姿势不敢乱动,怕把她惊醒后又是一阵难受,僵坐到后半夜,他才昏沉着睡过去。
砰!
清早姬宴恢复气力后一脚就踹飞了门板,双目赤红冲进来,看到两人依偎在一起,当下就冲了过来,快有脑袋大的拳头狠狠砸出。
朝行歌被门板踹飞的声响惊醒,做杀手多年让他即使迷迷瞪瞪醒来,意识尚且模糊,身体的反应也极为迅捷,抱着弥郁就地一滚,躲开了砸过来的拳头。
“你找死!今日我便将你开膛破肚!”姬宴忍他已经忍了很久,眼看着弥郁和他越来越亲近,他却毫无办法,眼下居然敢趁着虚弱把弥郁揽上塌,简直要将他气到发狂。
一拳落空,直接伸手去抓,只是手刚伸过去就被弥郁一拳给打了回来。
姬宴不可置信,梗着脖子连筋都全爆起来了,“阿郁,你怎可以对我出手?就为了他?”
他始终认为不管发生什么事,阿郁都会坚定站在他身边。
他们认识多久了,而和这个小白鸡认识才多久?
弥郁经过昨晚天狗食月下修罗一族的蜕变,今日比之以往又美艳了一分,她从朝行歌怀里挣脱出来,站在姬宴跟前挡住,“你为什么要对他动手?”
“为什么?”姬宴满眼失落,他以为这么多年了,无需去说,他的心意她也应该明白的,自儿时他决定拿自己的血脉之力去滋养她,决定拿自己的整个未来去付出的时候,他就把她当成自己养在身边的妻子,“阿郁,连我都未曾碰过你,他居然敢抱着你,还敢跟你躺在一张榻上,他就是该死!”
“姬宴,你对我有恩,我随时都能把这条命偿还给你,但再大的恩情,也不能是伤害别人的理由,他是我的人,你不能动。”
朝行歌看着弥郁挡在他前面,还说这么霸气的话,感动到想跳着脚在姬宴面前嘚瑟,但他忍住了。
他早就看出来了,这大块头喜欢弥郁,不管怎么说也是个痴情人,和弥郁的关系又很亲近,他嘴欠归嘴欠,也不能欠到让弥郁为难。
“把命偿还给我?”姬宴震惊又痛苦,“阿郁,他是你的人,那我呢?”
我算什么?
“你是代替了我亲人的存在。”
姬宴怒吼,“可我把你当爱人!”
他们一起在幻音洞修炼,从来没有外人的介入,他以为她早就这样认为了,亲人?
谁要做亲人!
“先回去。”弥郁说着回头看朝行歌,“我等你报完仇来见我。”
姬宴还杵在原地不愿走,恨恨盯着朝行歌,弥郁强行把他拖走。
朝行歌望着小破屋更破了,心情却是极好。
是啊,等报了仇,他就要去见她。
他继续接着暗杀令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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