闇月楼是有规矩的, 每个月都必须得接暗杀令, 单数视难易程度而定, 当然, 如果你一个月能多接几单顶级难度的,那就有权歇息几个月。
朝行歌消失的那半年, 夜央全都给他记录的门清, 算下他到底欠了多少笔单子,现在开始拼命压榨, 想让他全都补回来。
望着宝座上端坐的夜央,朝行歌实在有些跃跃欲试, 他知道楼主很强,那些评估下来楼里无人能有把握去接的单子, 都是楼主亲自出手,但到底有多强, 他不知道。
“你当着我的面杀了我母亲,却选择带我回闇月楼,把我放在身边,难道楼主就从未有过担心?担心我有一天会成功杀了你。”
夜央一袭黑袍,坐在那里即便是戴着面具,也能看出矜贵之姿, 距离朝行歌从八岁孩童时被带回,已经过去十五年了。
而夜央看起来,似乎仍和十五年前一模一样,连鬓角都未有分毫变化。
“我知道, 你消失那半年是开了灵窍,开始修行,也的确成长很快,简直惊人。但是,你不行。”
“终其一生,你都杀不了我。我的强大超出你的认知,又怎会担心你报仇成功?安心做我的兵器吧。”
朝行歌不服,拿着‘驴二’就冲杀过去。
今日他倒要看看,这差距到底有多少。
就在他飞身掠近的时候,陡然一阵惊天威压直压过来,如同一座不可翻越的巨山兜头盖了过来。
朝行歌大惊,当下就直接被压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份强大的威压,他曾在镜煌山初见弥郁时感受过。
楼主……
竟然强大如斯?
夜央说得对,就算他穷极一生修炼追赶,恐怕也是杀不了他的。
恨恨磨了磨牙,朝行歌将心一横,他拿不下楼主,那大不了找弥郁帮忙出手。
总归他扯大旗抱大腿那么多回了,也不是非要在报仇这件事上死脑筋。
见实力悬殊,被压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朝行歌只能叫唤起来,“楼主,快收起你的威压,我去接几笔暗杀令给你赚赏金去。”
一听赏金,夜央非常好说话,威压如潮水退去。
“昨日晚有一笔单子,本来我准备接下的,但近来我还有要事处理,楼里属你实力最强,如今又是实力大增,想完成任务不难,便交由你去吧。”
朝行歌依言领完暗杀令上路了,这次的任务,是取新一任武林盟主的首级。
两日后,江湖九大门派齐聚雪藏山,推选新的武林盟主。
而他要做的就是在武林盟主被推举出来的那刻,一举将其击杀。
莫名的,朝行歌就想到了十多年前被关丰老人一屁股坐死的那位武林盟主。
啧,看来这武林盟主不好当啊,容易早夭。
原本和弥郁说好的是等他报完仇再去见她,但眼看着夜央是搞不定了,他得提前见一面让她来帮他出头。
九大门派齐聚的盛况,他正好凑个热闹,让弥郁闪瞎那帮人的狗眼。
想想他搅风搅雨弄到一团乱,九大门派气得都想杀了他,却陡然天降心心念念不得见的美人,而这美人是来保护他的,朝行歌心里就一阵激动酸爽。
武林大会那日,他为了凸显自身的玉树临风,又特意换上一身白袍,其容貌本身就出众,拾掇下还真有几分出尘之姿。
七年一次的武林大会,可以说是整个江湖中最值得期待的大事,早半个月前雪藏山就陆陆续续有人提前到了。
朝行歌一路上慢慢晃悠,等武林大会开始两天后才到地方。
这时候正是进入到各路高手显现过招的时候,朝行歌还是颇有兴趣的。
挤在激动高喊的人群里蹲着一起又看了五天,这武林大会才终于进入到尾声高.潮,五位最有实力登顶盟主之位的人选开始拿出各自的看家本领死命争夺。
朝行歌幽幽叹气,哎,这争得你死我活的何必呢,这不是抢着送死吗?
他就等着看哪个倒霉蛋会拿下这武林盟主之位。
绝顶高手过招就是不一样,简直打到昏天暗地难舍难分,几个日夜过去,朝行歌有点没耐心了,他在想要不干脆直接冲上去把这几个人全都送往西天算了,反正最终的盟主也是从他们几人里诞生。
正这般暗搓搓想着,准备拿上‘驴二’动手的时候,焦灼已久的对决却是分出了胜负。
赢的那位是虚封派里一位风头正盛的门派大师兄,他欢天喜地在高台上冲众人挥手,就差绕场跑两圈再来个击掌表示他的欢欣了。
朝行歌手中的‘驴二’早就饥渴难耐,一看盟主人选已定,当下冲天而起,一片乍然的冷光之中,那位虚封派大师兄保持着挥手的姿势倒在了血泊里,甚至脸上还带着笑,就连台下的人们也都还欢呼着。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所有人始料不及,等回过神来后,虚封派一众人率先怒而攻之。
朝行歌翘起嘴角笑,满眼不屑地望着齐刷刷刺过来的长剑。
他都懒得动手,只等弥郁从天而降,惊呆这帮人。
此时的幻音洞。
弥郁绝色容颜仿若陷入沉睡,闭目安静躺在那里。
姬宴整个手都在抖,手里的碗已经掉落在地,他在今日的汤里加了迷情毒,阿郁已经妖力暂失,昏睡过去。
自上次天狗食月那晚,他就动了要杀掉那小白鸡的心思,但回来后阿郁几乎是从来没有过的强硬态度,告诉他如果敢伤害朝行歌,她会恨他,不再顾往日情分,自此陌路。
嫉妒如火焰炙烤焦心,他觉得就快要失去阿郁了。
他怎么能失去呢?
阿郁是他自小就拿自己的一切交换来的啊,只能是他的,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把心偏向了别人呢?
他想得到阿郁,彻彻底底的。
“对不起,阿郁,我也不想这样的。”姬宴蹲身下来,抱着头很痛苦。
修罗一族,女子不论再强大,只要破了身,大半修为都会给到男方。
姬宴在儿时就能自毁根基,拿自己的血滋养阿郁,他并非贪图修为之人,但一想到要便宜给外人,他就恨到心头呕血。
静静望了阿郁片刻,他抬手撕碎了如烈焰般火红的衣裙,粗糙的大手覆盖上去。
他耐心等了一千年,一千年啊,即便是妖怪这样寿命长久的,一千年也是很长的一段时光了。
他甘心为她等,但绝不甘心拱手让人。
随着衣衫被扯去大半,雪白的肌肤将姬宴刺激到双眼通红,忍不住跪伏着亲吻下去。
“阿郁,即便之后你恨我也好,骂我也好,总归是不可能再和别人在一起了。我有耐心慢慢请求你的原谅,我可以等,等到你把心交给我的那一天。”
细腻温软让他浑身轻颤,迫不及待解下自己的衣衫趴伏上去。
雪藏山。
朝行歌一袭白衣迎风飞掠,九大门派纷纷反应过来,所有人都拿着兵器朝他围剿过来。
他现今的实力,根本就不怕他们,想走谁也拦不住。
但他只凌空而立定在那里,高声讥讽起来。
“还真是看得起我朝某,你们九大门派要一起上啊?”他满眼不屑,翘起嘴角笑,“可惜啊,就算你们所有人一起上,又能奈我何?”
说着忍不住大笑起来。
以前做杀手练就的那套诡异身法,但求来无影去无踪,活像是暗影里偷摸的鼠辈,不敢现于人前。
现在足够强大了,还有弥郁这个在危险时刻瞬时现身保护他的大靠山,他居然也能张牙舞爪的在武林大会这种盛况中跳出来挑衅。
他已经能想出不日之后江湖上会出现怎样的轰动了。
看着虚封派掌门气得最狠,执着银色软剑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他都不屑去躲那泛着冷光的剑,只静静等着。
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直到——
长剑没入胸口,剧痛下朝行歌一头栽倒在地。
笑意消散,朝行歌不可置信地望着胸口的剑柄。
弥郁她?
不是每次在危机时刻都会出现吗?
她没来……
她,她一定是出事了!
“小兔崽子不知天高地厚,敢杀我爱徒,今日我就要你血债血偿!”虚封派掌门轻松刺入一剑后,也有惊诧,随即满眼熊熊烈火燃烧,又一掌劈了过去。
“这小子刚才还吹嘘着所有人一起上又能奈我何,现在只一击便重伤倒地,不过如此。”
“你们看他的武器,他是闇月楼天字号杀手!”
“奶奶的,原来是他,不知死的东西,我跟他还有笔血海深仇要算,今日不把他抽皮拔筋,老子改名跟他姓。”
“他是来故意搅局的吧,七年一度的武林盛会,就让这种人给毁了。”
围拢过来的各大门派纷纷出言痛斥。
朝行歌心烦意乱,只觉得这些人纷纷杂杂太吵了,虚封派掌门蕴含着大半内力的一击已经直冲他的天灵盖。
他抬眼目露森然,一把抽出胸膛上没入的长剑,随即‘驴二’骤然撑开,悬空飞起间梨花针如暴雨飞射而出。
一片惨叫哀嚎声响起。
朝行歌一抬长剑,径直斩断了虚封派掌门劈过来的手掌。
往日里的散漫痞气尽数消退,只有冷,极致的冰冷。
他握着‘驴二’冷眼瞧着毫无退路的包围圈,任由胸口的血色浸染白袍,飞身而起。
‘驴二’之所以在江湖上有响当当的名头,就是因为它的变化多端,能配合着自身灵活的身法出其不意。
就在朝行歌几个飞纵间,鲜血飞溅,又是一大片人倒了下去。
“谁敢拦我,我杀谁,你们所有人都要阻我去路,那我就杀到血流成河!”
受了一剑,直中要害,朝行歌知道他坚持不了多久,此刻想要飞纵离开,却是再也做不到了,只能拼杀,杀出一条血路来。
他要去见弥郁,他要拼着一口气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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