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灵力从迷雾化为水流般疯狂涌进她的身体, 即将破碎的身体又以更快的速度得以修复。
眼看着连自己身边的灵气都被抽过去, 一直望着江楼月的三位男修难以置信。
“突破了?在那样的疼痛之下, 她居然做了一次突破?”
“也幸亏是有了突破, 灵气的吸收猛然加剧,修复才能比威压的破坏更快。”
“这么看来, 她有望上到第八层。”
幽心塔外, 那些弟子们没有在七层的那三位看得分明,只是纷纷惊叹。
“她又上了一层台阶!”
“你们看见那地上的血迹了吗?已经顺着台阶一级级往下在淌, 这样还能撑得住,太叫人敬佩了。”
而那些宗门过来的长老亲传弟子们看得分明, 见她突破,皆是目露赞赏。
“此子的确不错, 我九天宗要了。”
“嘿,我说你这张口就定下来是不是太没脸没皮了, 你问过她意见了吗?人家愿意了吗?”灵雾宫的长老吹胡子瞪眼。
就连先前说不足为奇,没了争抢心思的云遥谷长老也重新较上劲了,“能收纳妖族入宗的,也就我们几个了,我看还是公平竞争为好。”
一时三大宗门的长老们开始唇枪舌战争抢起来。
而宗门里随行过来的几位亲传弟子们,相互间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大师兄, 这位妖族的姑娘好强啊,你不是一直想在百妖峰里寻个不错的苗子结契吗?我看这个就很不错。”
九天宗大师兄顾朗风在江楼月走上第七层的时候,就已是目光灼灼,听到这话嘴角弯起, 笑如春风,“结契实在是埋没她了,我倒想交个朋友。”
修道者到了一定实力,大多想要结契资质和实力都不错的妖,所谓结契,就是把妖当作自己的左膀右臂或是强力手下,妖是低上一等的附属。
顾朗风望着那血污都掩不住的绝色,还有她再痛也始终镇静的模样,心跳得有点快。
半晌后,江楼月睁开眼,一次小的突破稳住了崩坏的身体。
她又往上踏了一步,真正上到了第八层。
就在跨上去的那一瞬,更恐怖的威压直扑而来,压得江楼月再次跪伏下去,甚至喷出一口血,直恨不得将五脏六腑都给喷出来。
这回江楼月知道还想往前是不可能了,也不再勉强,凝神闭气坐下来修炼。
在这一层的时间流速不知比外面要慢多少倍,但肯定比七层的十五倍还要高,灵气浓度自是更不用说,几乎肉眼可见魔灵正在不断壮大。
在幽心塔内不知日夜的苦修,似乎是过去了很久,江楼月又有了一次小的突破,离王级虽然还差的远,但总算是又向前了些。
在她孜孜不倦恨不得就赖在这里苦修个十年八载的时候,有风铃似的声音在耳边轻轻敲响,将她从凝神状态里唤醒过来。
正疑惑着,整个身体倏地消失在原地,等她懵头懵脑扭头四顾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幽心塔里了,而是在浮灵岛上,且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她身上。
江楼月对修仙门派的那些规矩,还有这选师大会了解太少,骤然被传送出来,还被施以注目礼,叫她不自在地轻笑了一下。
“小友别紧张,这第一关试炼结束了,所有人都会被传送出来。”灵雾宫的长老笑呵呵的主动解释着。
云遥谷长老不甘示弱地接过话,“你是最后一个被传送出来的,也是幽心塔试炼的第一名,小家伙,你很不错。”
见那两个半白胡子的老头一个称呼小友,一个称呼小家伙,江楼月偷偷翻了个白眼,她都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他们也好意思倚老卖老。
同时猜测这几个老糊涂是不是把她当人修看待,才会这般热情,有点心虚道:“我并非人族。”
三大宗门的长老笑得更加和蔼,争前恐后拉起好感来。
“我知道,只管放心,选师大会上妖族和人族一样,只要你资质好实力强,我九天宗照样欢迎你。”
“还是我灵雾宫更好,不光灵药仙草应有尽有,宗门内修炼的妖族也不少哟,还个个又俊又热情,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云遥谷适合妖族修炼的各类功法更多也更完善,只要你来,全都拿给你修炼。”
江楼月被这热情惊喜到了,原本以为能有个宗门收她就不错了,没想到这最好的三个修仙门派都抢着要。
还有一位众星捧月般的弟子,一直朝她如沐春风的笑,她不失礼貌,回了一个笑脸,对方眼里的光顿时更亮了。
“第一场试炼已经结束,通过考核的都会下发徽章,排名越靠前,徽章的光芒便愈盛。”负责此次选师会的炎暮尊者一开口,整个场地顿时笼上一层威压,叫所有人都静默下来,认真听他说。
待他简略说完下一场试炼需要注意的事项,抬手一挥,便是数道光雨飞出,自动寻着人靠拢过去。
江楼月明显瞧见有道最亮的光点朝自己飞来了,还不等她有所反应,就已经贴靠在了胸口上。
低头去看,是枚徽章。
这光果然够盛,差点没闪瞎她的眼。
好在自动扣在她衣襟上后,那光芒收敛起来,徽章不算大,约有两个拇指盖大小,白底青纹,上面有个数字一,应该就是排名数了。
“接下来,请拥有徽章的人到中央这个法阵里来。”炎暮尊者再次出声。
浮灵岛很大,岛的上空悬着浮光台,上面站着的是各大宗门前来选拔的人,而在浮光台下方,则是一个更大的法阵。
有徽章的人陆陆续续往中央走,法阵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在踏上边界引起水波一样的纹路后,他们惊奇地发现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全都变了。
没了浮灵岛,没了墨海,也看不到任何人,只有自己。
他们有的看到了宫殿,有的看到了宝库,有的看到了美人。
江楼月看到的,是万妖山。
“修炼一途太过艰辛,需要有极其坚定的心性,本心越稳,才能走得越长远。修炼一途太过枯燥,七情六欲都要为道心让路,欲望越深,越易走入歧途,心志不坚定者,止步于此,也是为了你们好。”
炎暮尊者的话缥缈入耳,江楼月四下张望,除了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万妖山,她什么都没看到。
“迷心法阵,启!”
随着一声启,江楼月整个人就像突然失去了一段记忆般,还发现自己不受控制,自行在万妖山飞掠起来。
“阿月,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江楼月心神差点失守,慌忙回头去看。
阿叔发量很多,平日里都喜欢胡乱扎成一团,松松垮垮的坠着,笑着走过来时,有两缕发丝还离了束缚,垂到眼前。
他浑不在意,只撅嘴吹了两下,见吹不开,这才伸出两对手指捉住了往头发里戳。
“阿叔。”江楼月一开口,眼眶就忍不住又热又酸。
阿叔脸上的笑意变成了惊吓,俯身歪着头盯住江楼月可劲看,“我说小阿月,我不过是离开了半个钟头的功夫,你就被欺负了?”
江楼月连忙眨了眨眼,挤出个笑脸来,想说话,但是一张嘴呜咽就差点挤出来,她赶忙闭了口。
看她这样,阿叔急了,眉毛都恨不得飞起来,“真被欺负了?说,是哪个不长眼的毛头妖怪,我这就带你过去,揍不死他!”
他说完就去拉江楼月的手,温热的触感太过真实,江楼月没忍住,眼泪一下就掉出来了。
“阿叔。”她声音里带了点哭腔,“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记忆里,阿叔的怀抱很温暖,不过那时她还是孩童模样,心性也如同稚子,经常还要阿叔变回原身给她当坐骑。
阿叔脸拉到老长,“先收拾,收拾完欺负你的人,你再跟我说委屈。”
“我没有委屈,也没有谁欺负我。”江楼月发现眼泪让视线变模糊了,看阿叔都只剩一个轮廓,慌忙抬手擦掉,又眨了眨眼将多余的水分挤掉。
她没想到在幽心塔里身体差点碎裂,痛到几乎以为要死了都没想过哭,却在看到阿叔,感受到他的温度后,眼泪就止不住了。
阿叔满脸疑惑,“那你好端端的,哭什么?”
江楼月试图咧嘴笑,“想阿叔了。”
“哎哟哎哟,啧啧啧。”阿叔撇着嘴一脸嫌弃,“突然煽情还真让人受不了,说吧,是不是想要什么?”
江楼月摇头,她就是想和阿叔待在一起。
回到熟悉的的小竹楼,江楼月发现以前她总想往外跑的地方,现在成了最眷念的地方。
“小馋猫,知道我先前半个时辰干什么去了吗?”
江楼月紧跟在阿叔身侧,听到小馋猫这个称呼,她就猜到阿叔干什么去了,但她只是一直跟着,跟到庖厨里轻声答:“不知道。”
庖厨不大,但整洁干净,一眼能看个分明,在堆放干柴的角落里倒扣着一个竹筐,里面时不时有两声啾啾的叫唤声。
“这小东西还叫唤,月月你先出去等会,好吃的一会就给你做出来了。”
江楼月不动,目光定在阿叔脸上,舍不得挪开,“不走,我帮你打下手嘛。”
她只恨不得一直守在阿叔身边,哪也不去,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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