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个情丝结

    阮姨娘走的时候,晕晕乎乎,她竟真得了一大盒赏赐,成色比老爷送的还要好太多了。

    夫人不愧是府里的财神爷,财大气粗,阮姨娘欢喜着走到半道,骤然惊醒,莫非这就是后宅里兵不见仞的战斗?

    果然厉害。

    阮姨娘独守空房这么久,好不容易得了福泽,欢喜程度不亚于枯木逢春,这次碰巧遇上夫人,她一时得意就急于炫耀了,稀里糊涂被打发回来,是越想越懊恼。

    不过当务之急是得抓牢老爷,只要有了孩子,也就有了底气,下次她定要在夫人那里掰回一局。

    阮姨娘心头待战的小火苗熊熊燃烧,只是没想到夫人晚间便派人过来,叫她一起去用饭。

    火苗滋一下,瞬息被浇灭,夫人莫不是要拿她开刀,打压后院?

    阮姨娘惴惴不安,硬着头皮去了才发现,另外两位姨娘也在。

    三人行过礼,跪坐在江楼月跟前,皆是大气都不敢出。

    江楼月望着面前几人,发觉这屋子都亮堂了不少,三种不同风骨的美人放在一起,当真赏心悦目。

    自见过阮姨娘,她就想着挑个日子叫几人一起来用饭,想必能吃得更香。谁料不等她挑日子,钟初煦就让人传话了,今晚要在她院里歇息。

    江楼月一百个不情愿,钟初煦皮相虽不错,她也向来喜欢好看的人族,但是有讲究的,首先得要能好好做个人。

    为了让钟初煦改主意,她忙将几位姨娘叫了过来。

    “夫人叫我们来,不知有何吩咐?”

    最先开口的是莫姨娘,她最早进府,父亲是个七品小官,乃家中嫡女,相貌出众自不用说,气质风仪也是三人里最好的,说话时含齿轻笑,霎如春风拂海棠。

    “老爷待会也过来一起用饭,关于伺候老爷,不只是昨日,这今日、还有往后,你们可都要好好把握住机会才是。”江楼月说着,目光一转,望向坐在最里面,也是最沉默的庄姨娘。

    那张巴掌小脸微垂着,五官是三人里最精巧的,清姿明秀,在听到江楼月的话时,抬头看过来,只是对上视线,又忙垂了下去。

    阮姨娘自来了便闷声不吭,听到这话,惊诧过后看向另两位姨娘,心头暗自思量。

    几人的性子,江楼月已大致了解,又各自说上几句,彻底打消了她们的顾虑,让她们明白,只管各施手段勾住钟初煦,她这个做主母的,是真‘大度’,绝不会阻拦使坏。

    钟初煦过来见到几位姨娘也在,稍怔住,忙去看江楼月的神色。

    早间被一脚踹在头上,天旋地转半晌,他现在还心有不满,但也难免会想,在一起这么多年,夫人受再大委屈,都能温柔着包容下来,现今这般待他,必然是动了真怒,得好好哄哄,是以才决定今晚在夫人院里歇下,可是……

    钟初煦的目光忍不住往三位姨娘那里飘,以前夫人不肯松口,他同几位姨娘相处甚少,放着美人在后院不吃,他也能算得上半个圣人了。

    纳妾之事,自李氏来京便提过,早几年钟初煦官阶低微,心里想的只有升迁,忙起来格外拼命,哪会有此等心思,他自己就拒了。

    后来在官场上越来越如鱼得水,权术之下,他的欲望也在不断滋长,包括美色,盛京里想将自家女儿塞进来的更是不计其数。

    他是个爱惜羽毛的人,不可能十房八房的娶,只暗自收集来画像,挑出他最喜欢的三张送到李氏那里,将纳妾之事,彻底交由母亲处理。

    毕竟此事少不了要过温蕊那关,他得做出被逼无奈的样子。

    想到温蕊,钟初煦定下心神,轻轻碰了碰她的手,刻意将声音放的轻和:“晚些就寝,有许多话,我都想同夫人说。”

    两人在一起,早几年是钟初煦主动,后来忙起来顾不上了,便是温蕊主动黏他,也极为好哄,那些话,他早就能倒背如流。

    他等着她欢喜又羞怯地答应。

    只是,对方分毫温柔小意的眼神都没给他不说,反而轻皱了眉,似乎……是嫌弃?

    江楼月可不就是嫌弃,但也不好表现得过于明显,只能按捺住性子,回道:“不是已经说好,接下来一段日子要住在姨娘院里么?”

    说完将目光投向几位姨娘,隐晦地轻轻眨眼。

    阮姨娘立即会意,身子一倾,汹涌挤靠在钟初煦胳膊上,娇笑着给他夹菜斟酒。

    钟初煦平日虽能端得住,但再怎么也是男子,柔软抵上手臂,他霎时便想到昨夜,将它们把玩在手心的模样。

    莫姨娘做不出这般亲密之举,但夹菜敬酒一样没落下,表现出恰如其分的依恋崇敬。

    庄姨娘只随着敬酒,还是不说话微垂着头的模样,看起来如池上颤巍巍待开的莲花,别有一番风味。

    瞧着钟初煦一瞬间的失神,江楼月很满意。

    “那也不能忽略了夫人。”钟初煦喝下几杯酒浆,强行从身边的香风丽影里找回意识,只是声音已有了丝干哑。

    江楼月温声道:“你和母亲都盼着开枝散叶,也的确该抓紧些,再说你昨日福泽了阮姨娘,这莫姨娘和庄姨娘也该雨露均沾才是。”

    话虽在理,但相当于是在拒绝,钟初煦心里有点不舒服。

    即便他巴不得和同床共枕多年,已是左手摸右手般乏味的妻子分榻,可在主动示好时,她怎能拒绝?

    阮姨娘见钟初煦眉眼一沉,忙将头歪靠过去,半倚在他身上,其声婉转又拖出两分气音来,直听得人血脉喷张:“大人,阮娘的头好晕啊。”接着又凑到钟初煦耳边,细语着说了句什么。

    钟初煦喉结轻动,垂头看向那水光潋滟的眼,还有红润娇嫩的唇,他的脖子和耳朵悄然染上层欲动的粉,一时也忘了接上方才的话。

    江楼月一直用余光观察着,见钟初煦这般,她知晓今宿能安生了,不由又去看阮姨娘,她是三位里最主动,也最会撩拨的一个,值得奖赏。

    接下来匆匆吃完收场,钟初煦只道日后再补偿夫人,抬眼看了阮姨娘一眼,率先起身离席。

    阮姨娘忙站起身,正要随去,却被江楼月叫住。

    江楼月的心思,阮姨娘摸不准,但也不怕了,夫人亲口说的绝不会阻拦使坏,真要刁难,那不就是打自个儿的脸吗?

    除了阮姨娘,另两位也被江楼月留下来。

    “勿要紧张,只是见你们穿戴素了些,生得这般好看的脸蛋,总该配上更好的衣衫和首饰才是。”

    锦棠早就得了吩咐,此时领着抬了箱子的小厮过来,三个箱子一打开,里面尽是华丽衣衫和珠宝首饰。

    阮姨娘的目光一下子就亮堂起来,忍不住红唇微张,她进这首辅高门,所为的可不就是这些吗?

    “这些……夫人是要送给我们?”莫姨娘和阮姨娘所图不同,但也免不了惊讶。

    大家都知夫人才是府里最大的财神爷,但夫人再有钱,那也是夫人的,能大度着不刁难就不错了,如这般大方给妾室送东西的,还真是头遭见,连始终垂着头的庄姨娘都诧异望过来。

    江楼月点头:“对,你们一人一箱,只要能把老爷留在你们院里,往后还有更多赏赐。”

    阮姨娘现在看江楼月,那是半分争斗的心思都没了,看她如看金大腿,这手笔简直甩开老爷一大截,抱老爷大腿怎及得上抱夫人的?

    忙不迭将帕子一甩,娇笑起来:“夫人放心,阮娘定当听从您的安排。”

    莫姨娘听到这话,微妙地瞧了阮姨娘一眼,朝江楼月施礼:“谢夫人赏赐,尽心尽力服侍好老爷,本就是应当做的。”

    庄姨娘垂着眼,看不出情绪,只声音里透出分真诚:“多谢夫人。”

    目送着几位姨娘离开,江楼月又安排锦棠给阮姨娘再单独送去一箱。

    想揭露钟初煦的真面目,总得给他些诱惑,若是长久住在姨娘院里,顾不上继续哄骗,江楼月再偶尔去扒个窗户,看几次卿卿我我的恩爱场面,温蕊总能信上她两分。

    接下来一个月,阮姨娘今个跳个舞,明日就穿上薄纱衣,花样是层出不穷。

    莫姨娘则是炖汤送夜宵,时不时还伴在书房,替钟初煦研墨捶肩,再让钟初煦握住她的手,一起写字。

    还有庄姨娘,虽最不主动,但自见过,钟初煦心里便总会想起她微垂着头,露出修长脖颈的模样来,自然要好好疼爱一番。

    钟初煦不做老爷气派,同几位姨娘相处时都颇为体贴,哪里看得出他曾说的那句,妾室只是传宗接代的工具?

    分明比和温蕊相处时还要亲近热乎。

    江楼月扒窗户扒的不亦乐乎,每次都痛骂着疯狂吐槽,她就差抠着眼睛,让温蕊好好看看,看个清楚。

    但温蕊已经接受了钟初煦和妾室圆房这件事,也依然相信钟初煦心里最重要的那块地方,是留给她的。

    江楼月气到一筹莫展,正犯着难,阮姨娘就给她递来消息。

    一箱箱珍宝送过去,阮姨娘是彻底死心塌地要抱夫人的大腿,又观察一段时日后亲自过来通报。

    “夫人,老爷府外必然有人。”

    府外有人?

    江楼月乍然一听,又喜又气,好你个钟初煦,府里有三位绝色姨娘竟然不满足,狗爪子还要伸到府外去,也恰好是瞌睡来了就送枕头,正愁没法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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