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一个情丝结

    一早温蕊就拿回了身体,钟初煦过来相陪用饭。

    她有太多话想说,欲言又止没有动筷,江楼月劝道:“一切等吃完再说也不迟,那个肉羹又嫩又滑,你舀一勺尝尝。”

    温蕊压住急切,一边吃一边想着措辞,待吃完才委婉的问上一句,“夫君心里可是有了别人?”

    她不指望钟初煦能坦诚相对,但好歹夫妻多年,他若真有两分疼惜,自当给出对她的安排和打算。

    “夫人这是在怀疑我?”钟初煦放下筷箸,揭过婢女递来的帕子,慢条斯理擦了擦嘴。

    瞧着他不动声色的模样,温蕊失望垂下眼:“承认爱上别人了,很难吗?你同我说两句实话,难道我会歇斯底里不愿意离开?我的性子,你应知晓,我不会闹,也不会纠缠。”

    温蕊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性子,钟初煦明白,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外面怎么看,若不能有充足的理由休妻,他少不了要遭人诟病,何论他后面还要迎娶倾云郡主,更不能落人口实。

    钟初煦蹙眉,起身行到温蕊身边,蹲身捉住她的手紧紧握住,言之凿凿:“夫人,我知从福泽几位姨娘开始,你这心里便很不好受,我也同样不好受,就为了钟家子嗣,为了母亲的期望,为了你不遭人扣上妒妇之名,我伤了你的心。”说着捧住温蕊的手放置在胸口,满目深情继续道,“可你应当相信我是被逼无奈,不管我的身体在哪,心里的人都只有你。”

    温蕊看着钟初煦,如同看着一个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若在以前,她毫无疑问便会选择相信。但现在这些话听在耳中,眼前浮现出的是他和倾云郡主亲吻拥抱的画面,是那些如出一辙的甜言蜜语,是一个月要让她消失在倾云郡主面前的承诺。

    温蕊用力甩开钟初煦的手,痛苦道:“皆是谎言,你想休妻直接休便是了,为什么要巧言令色哄骗于我?”抢在钟初煦靠拢前,温蕊先一步站起身拉开距离,“是为了你的名声,害怕被官场上不对付的人拿来做文章,对吗?”

    钟初煦起身跟过来,伸出双臂想将人揽住的动作一滞,神色也有了分不自然,但很快又摇头满脸无奈:“夫人,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休妻?简直是无稽之谈!”

    江楼月的妖灵气得跳来跳去:“他这是想抵赖,要我说你也别跟他废话了,直接拎起来打一顿,让他老老实实地倒出那一肚子坏水。”

    温蕊性子太软,江楼月担心她又不好过分插手,只能看得干着急,奈何妖灵再怎么跳,再怎么喊,温蕊也不理她。

    “是不是胡说你最清楚,我想知道为什么?”温蕊封闭着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明明亲密无间无比相爱,怎么就悄无声息的变了呢?

    钟初煦眉头紧皱:“是不是云月那婢子前些日子的胡言乱语让你多想了?”说着又伸过手来,被温蕊躲开后,他隐隐有了分不耐,“夫人心里有气,只要你舍得,打我骂我都可以,只求你一点,一定要信我。”

    温蕊咬唇:“多想?你想娶倾云郡主不是吗?”忍了又忍想要冷静,还是忍不住抖着嗓子说出倾云郡主几个字。

    钟初煦神色猛变,儒雅温和的气质退去,连声音也抬高几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胡乱臆想满口胡话,若是不小心传了出去,你我要如何担待,翊亲王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温蕊深吸口气,她以为委婉提出能换来他的愧疚和坦言,没曾想却是得来他理直气壮的恼怒:“你究竟想隐瞒到什么时候,又想用什么法子来算计着休妻?”

    钟初煦大惊,温蕊心思单纯,眼里心里全都是他,对他始终深信不疑,眼下却不仅提及倾云郡主,还一口咬定他算计休妻,莫不是知晓些什么?

    他上前两步,猛然将双手按在温蕊肩上:“亲密之人最忌猜疑,夫人你变了,竟变得如此无理取闹。”着急间手上力道不小,却刻意放缓声音问道,“为何要说我算计着休妻,你是听谁造谣的这些话?”

    抵死不认还想套话,温蕊突然发觉再说下去已没有任何意义,她什么都不想说了。

    江楼月还在喋喋不休抱怨着,骤然一个虚晃,身体的掌控竟然又回到了她这里,慌忙抬手掩住嘴,呜呜两声总算是把刹不住的话给捂了回去,对上近在咫尺的俊脸,她可没有温蕊那份不忍,抬手一掀就将人掀至五米开外一屁股坐在地上又翻了几个滚。

    在钟初煦还来不及震惊的懵逼里,江楼月甩出帕子哭着扭头就跑:“以前总是夸我温柔体贴,现今倒好,嫌我无理取闹了,嘤嘤嘤。”

    望着飓风一般刮出去的身影,钟初煦呆愣着被下人们手忙脚乱地扶了起来,焦躁地挥袖扫落桌上茶盏,眉心紧紧拧在一起。

    也不知夫人从何处得知的这些,又知晓多少,会不会对他接下来的打算有所影响。难安下,钟初煦赶忙吩咐人去买温蕊最喜欢的糕点,又准备挑几样首饰亲自送过去,当务之急需得将人稳住。

    江楼月出了屋收起干嚎,也收起帕子,大惑不解:“你怎么又退回去了?”

    “我累了。”温蕊说完这句话,再次回到怎么也不答话的沉寂。

    江楼月说了半天倒是把自己给说的口干舌燥,只能无奈作罢,就算时时念叨着让温蕊赶紧放下渣男也无济于事,她能做的是指引和揭露,要迈过这道坎只能靠温蕊自己。

    温蕊说不到最后一刻,亲眼见到钟初煦把刀扎进她心脏里,就做不到放弃,也不知这最后一刻还要等多久。

    雨又淅淅沥沥下了两日,终于雨歇云散,阳光逼退了料峭的春寒。

    几位姨娘齐聚一堂,商量着前几日提及的郊游踏青。

    钟初煦也在,这两日他可谓是煞费苦心,又是送糕点又是送首饰,也少不了甜言蜜语,江楼月吃下糕点也收下首饰,将他说的那些话全都当放屁,为了不被频繁打扰,假意逢迎作出欣喜原谅的样子。

    “夫人,我们去湖心谷踏青吧,那儿平坦开阔,一路上又乘坐马车,不会颠簸也不会疲累,即便有孕也无妨。”阮姨娘唯恐被拒绝,说完便娇嗔着拽住江楼月的袖子,盈盈眼波眨巴眨巴地投过来。

    钟初煦咳嗽一声,提醒他也坐在这里,踏青这种事,自然要主动问及他才是。

    莫姨娘看都没看钟初煦,忙不迭接话:“府里的大夫每半个月都会把脉,如今胎儿稳着呢,他还说适当走动对身子有利,夫人就带着我们一起吧。”

    庄姨娘静默着没说话,只目光追随在江楼月身上,竖着耳朵听。

    江楼月在万妖山自由自在惯了,如今在这盛京憋闷得慌,自然尤为怜惜几位连府门都难出的姨娘:“想随着去郊外踏青可以,但需得保证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也要格外注意别摔着碰着。”

    听到可以两字,阮姨娘面上就有了喜意,待江楼月说完欢呼一声歪了头靠过去:“就知道夫人定会依着阮娘。”

    莫姨娘不乐意了,伸手想扯过整日里不知礼仪,净往夫人身上凑的阮姨娘,还不待说话,便被‘砰’的一声打断。

    所有人将目光投向上位,钟初煦黑着脸重重搁下茶盏:“你们几个姨娘还有没有点规矩!”

    他都快要气炸了,原本端着想等夫人和几位姨娘主动开口邀他一起,结果左等右等,发现他坐在这里竟成了个摆设,被无视的干干净净。

    这还像话吗?

    他是一家之主,夫人和姨娘不应是围着他转吗?

    见钟初煦发脾气,江楼月高兴啊,虽不知道他气个什么劲,但巴不得能气死才最好,面上还是得做出关切,轻声问询:“夫君怎的了?”

    钟初煦好不容易哄好了江楼月,自然不会对她摆脸色,笑道:“我知你性子温和宽容,待姨娘不像别家有那般多规矩,但我也不想看她们失了分寸,摆不正自己的身份,在你面前,她们几个需得恭敬。”

    “老爷教训得是。”几位姨娘忙垂下头应话。

    “夫人。”钟初煦也顾不得端着了,主动道,“细想这两年事务繁忙,同夫人出游的机会甚少,这次郊游踏青,无论如何也不能少了我陪在夫人身边。”

    江楼月下意识便有了警惕,一个月很短,钟初煦必然很快就会有所动作,只是不知他这次又想使什么招。

    如今温蕊未能放弃,留在这钟府,钟初煦想弄幺蛾子,躲是躲不过的,索性坦然接招,她故作惊喜,“夫君近日有空闲一道出游?”

    “没空也能挤出空闲来,没有任何事能比陪伴夫人更重要,以前是我做得不够好,往后我自当反省。”钟初煦眉骨高,眼狭长而略有眼窝,专注看人时显得格外深情。

    江楼月眼波流转,温声唤着:“夫君真好。”

    她才不管钟初煦会使什么手段,能拆他一次招,自然也能拆第二次,温蕊和几位姨娘,她都要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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