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社会(2)

小说:灾难日记[无限] 作者:赤吾
    被临时调动岗位的岑梓暂时跟着暖玉,朝着公主殿最大最华丽的宫殿走去。

    这位最受宠爱的公主所居宫宇颇大, 光是这一段路程, 就走了岑梓足足十几分钟。一路上岑梓头都不敢抬,除了余光留意周围路途外几乎什么都没看清楚。

    这会儿芙欣公主正有客人来访, 刚走到寝殿门口, 公主的娇笑声和一个清朗的男声就从开着的门内传了出来,暖玉压低声音问守在门口的宫女:“柔烟, 谁来了?”

    “是太子,邀请公主明日去狩猎。这位就是你找的?”

    “是, 袭香的人。”

    “看着面生得很。”

    暖玉没说是岑梓偶然撞上她们谈话正好就被牵扯进来了, 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袭香说是个难得老实的,而且平日里没什么存在感,不爱嚼舌根,叫阿梓。”

    柔烟上下打量了岑梓一番:“这模样,公主能放心?”

    “还得看公主的意思。”暖玉偷偷瞄了眼殿内, 轻声问道,“玉带和雪鸳在里面?”

    “对,你先与我一同守着吧。你也知道那位脾气……”

    两人打了番哑谜,闭了嘴, 安安分分地守在了门的一侧。岑梓脑袋垂得发酸, 可看周围一片前脑勺, 也只好按兵不动。

    听起来,玉带雪鸳以及柔烟暖玉都是公主面前的大宫女,没道理平日里也得要大宫女来守门。先前袭香对公主的话也许有吹捧拍马屁的嫌疑, 可岑梓还是很相信系统提供的背景介绍的。那令这些宫人噤若寒蝉的,就不是公主,而是那个太子。

    即便是大冬天的,兄妹两个也没有关上门聊天,隔了重屏障,太子的声音依旧相当清晰。

    “颉王叛乱,一众叛军家属悉数归于奴籍。正巧日前四弟与我说近日无聊,想寻些乐子,我便安排了这次狩猎。”

    “太子哥哥,难不成是……”

    “没错,这次狩猎乃是猎奴。”

    公主的声音有一瞬间慌乱,又强装镇定:“不是还没审判吗?那些人都已经充作奴籍了?”

    太子不屑:“板上钉钉的事,不过走个章程,自然是都充作奴籍了。怎么芙欣,你平日里不也很喜欢这样可以出宫的活动吗?”

    “是啊……”公主答得很勉强。

    这时候,一位宫女端着两盏不知道什么汤走了过来,她朝柔烟和暖玉微微行礼,端着茶托的手稳如泰山,岑梓都怀疑里面的汤汤水水在她这番动作下连一点涟漪都没有。心下暗叹,怪不得都说古代学礼仪要学好久,哪里像她这样现学现卖的半吊子。

    宫女福完礼,不敢耽搁,立刻走了进去。

    “太子哥哥,尝尝这马蹄雪梨银耳汤,润肺清燥,也算妹妹这的特色了。”

    突然,一声厉喝从殿内传来:“好大的胆子!”

    “太子饶命,太子饶命啊!”

    “赶紧给孤拉出去!重打一百大板!”

    殿门口两个太监连忙小跑进入,不多时,就把刚刚进去送汤的宫女给拖了出来。可怜那宫女哭得梨花带雨,大喊冤枉,却被强按在拖过来的长板凳上行刑。

    殿外宫女呼痛不止,殿内公主忙不迭安慰太子,这才勉强平息了他的怒火。

    那板子巴掌宽,一米多长,一板下去那声响,若不是殿前空旷,还能回响。才将将打了三十多板,宫女就气若游丝,臀部一片殷红。

    执刑太监面露不忍,可每一次挥下去的板子都又重又狠,不多时额头就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岑梓听着那声响心脏一跳一跳的,几乎忘了呼吸。很快,她就发现,不止是她,连她身边的暖玉和柔烟,都不忍地别过了视线。四周除了板子声响还有隐约的啜泣,也不知道是谁忍不住偷偷抹了眼泪,却丝毫不敢将声音释放出来。

    等打到五十,宫女连哼气都没声了。

    打到六十,彻底断了气。

    太监高声问道:“太子,人已断气,这板子……”

    “继续打!”

    两名执刑太监面面相觑,只好擦了把汗继续打,等打满一百下,才将宫女的尸体拖了下去,清理被血污染的地面。

    太子又拉着公主寒暄了会儿,这才拍拍屁股端着架子准备走人。

    他的轿撵就在寝殿不远处停放,一众宫人始终沉默等待,未曾擅离一步。等太子走近了,一穿灰色长衫的男人忙不迭上前,躬身跪在了轿撵面前。太子一撂衣摆,踩上他的背,坐进轿撵,懒懒地挥手示意众人前进。

    周围的宫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阿梓,跟上。”暖玉轻喊了一声,与柔烟走进殿内,在岑梓进门后仔细地合上了门。

    芙欣不愧是当今最受宠爱的公主,寝殿内极尽奢华,贵重物品随意摆放,又不失雅趣。殿内一尘不染,连梁柱都仿佛泛着光亮。

    岑梓瞥了一眼,立马收回眼神。

    里屋,芙欣焦急地来回踱步,两名姿容秀丽的宫女正在轻声安慰。

    主仆几人感情显然非同一般,暖玉刚拐进来,就直接开口问道:“刚刚是怎么了,太子发了那么大的火气。奴婢记得那叫阿华的宫女是个挺规矩懂事的?”

    玉带叹气:“运气不好,她给太子上汤的时候太子正准备直接端起来喝,冷不丁就碰到了太子的手。要是以往,说不定太子一时兴起,收她做个姬妾。谁知道今天太子就只想打死她呢,公主劝了两句都没管用。”

    芙欣挥手:“一会儿给她家里人送些银两过去,也算全了主仆情谊。”

    “公主仁善。”

    芙欣视线落在了岑梓身上,问道:“暖玉,这就是你给本宫找的人?可靠吗?”

    到了这会儿,岑梓自然只能硬着头皮上,不等暖玉开口,连忙下跪表忠心:“奴婢愿意为公主赴汤蹈火。”

    芙欣抬起岑梓的脸,看了会儿,噘着嘴似乎不大满意。直到这会儿,岑梓才真的看清了这位公主的面孔。别说,的确是个难得的美人儿。在十六岁这个年纪既没有太重的青涩,却依旧给人纯粹的天真和娇憨,配上那张略显妩媚的脸,可以称得上是绝色了。

    “怎么找了个长得这么好看的。”芙欣嘀咕。

    暖玉道:“奴婢问宫女所的袭香,袭香说阿梓是个乖巧懂事的,平日里和其他宫女们也不怎么来往,就是规矩上学的不大好。奴婢想着,若是东窗事发,谁也想不到她是公主派去的。”

    岑梓:“???”什么玩意儿还事发?

    芙欣又有点害怕:“那袭香那里,突然少一个人会不会引人注意?”

    “公主放心,一切袭香都已安排好了。她也不知道奴婢找阿梓是想做什么,奴婢只说,公主想找个人出宫买些玩意儿,不想让人知晓。”

    岑梓越听越糊涂,她虽然知道她要倒霉了,可怎么都想不通这位公主到底想干嘛。

    说起来,她已经是最受宠的一位公主了,只要各种要求不是太过分,还不是想什么有什么?哪怕要天上的星星,说不定皇位上那个也给她造出一个来。

    而因为公主的身份,她不需要和谁争风吃醋,自然发展不到各种宫斗剧里面那些阴私陷害之事。

    岑梓想来想去,感觉公主找她还是为了系统提到的那个她的小秘密。她猜测可能是盯梢一类的活计,但这位公主似乎对她长得好看有点意见?

    本来她还以为对方想把她塞给谁谁当个小妾呢,既然不需要长得好看,那肯定不是当小妾了……

    恩,不当小妾就好,这种卖身的事情,如果逃不开,她选择狗带。

    芙欣犹豫了会儿,咬咬牙:“她就她吧,总比让言哥哥死了得好,我现在就去写封信。”

    这事儿显然让她焦急上火地很,在岑梓面前连本宫的自称都不说了,张口就是我。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芙欣取了封信过来,塞进岑梓怀里,认真道:“你给我去天牢,把这封信给牧言临看,务必要说服他按照信上所说行动。切记,千万不能说你是我这里的人。银两玉带会给你准备好,你给守卫的他会给你放行。一定,一定要说服言哥哥,知道吗?如果你办砸了,你也别回来了。”

    芙欣气呼呼地说完,又自己否了自己,“不行,你还是得回来跟我报告他是怎么说的。行了,你现在就去,越快越好!”

    岑梓:“……”她好像猜到点什么了。

    “可是公主,奴婢没有见过他,若是认错人了怎么办。”

    “对哦。”芙欣傻乎乎地眨巴了下眼睛,“你等下。”

    这回都没花上多少时间,芙欣就取了张画像过来,近乎怼在了岑梓面前:“就是他,你可千万别认错了。”

    岑梓后退一步,看清了画像,好在这画像没有太过抽象,虽然还没达到素描那种生动鲜活,更没有现代绘画技术那么形象鲜明,但大致的模样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不愧是公主喜欢的人,长得的确器宇轩昂。

    暖玉带着岑梓下去换了套太监服,也算是稍稍乔装了一下,而后给了她一袋重重的银两和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令牌,暗含威胁地叮嘱道:“如果你不想死地太难看,不想自己的亲人受到连累,就好好办差,万一被发现了,希望你知道该怎么做。今天你也看到了,公主的为人,哪怕你不在了,公主也绝不会亏待你的亲人。”

    ……就是说万一暴露就自裁呗。

    岑梓心中苦涩。

    “当然,你若是办好了,别的不说,至少可以留在公主身边做事。如今玉带和雪鸳年纪都不小了,过不了两年公主就会给她们相看合适的青年才俊,到时候,你也有机会可以爬上一等宫女的位置。”

    还打一棒给个甜枣,厉害了。

    等等,她这宫女算是多大岁数啊?

    岑梓游离了两秒,立马回神,面上特别真诚的点头应是。

    当然,饶是公主迫不及待,这种事情肯定不可能大白天大家伙都在外面工作的时候出去晃。直到夜深人静,暖玉才带着岑梓从公主殿的边角门出去,确定岑梓记住了天牢的位置,这才放她离开。

    岑梓一路疾行,走在空旷的宫道上心里慌得一批,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各种灵异故事。偶尔巡逻侍卫走过都能把她吓一跳。

    晚间,除了巡逻侍卫,宫内大部分人都准备安歇了,时不时还有些忙碌的低等宫女太监从宫道走过,或者是白日里被罚的,忙活到了晚上,形单影只地回去自己的住所。

    因此岑梓这样的“独行小太监”并不惹人注目,就是到天牢附近需要特别小心谨慎些。

    天牢入口处有一队侍卫把守,岑梓没有等待多久,就走了过去。怕躲着鬼鬼祟祟的,直接被当成刺客给办了。

    天牢所处位置依旧在皇宫之内,岑梓就是想逃离皇宫也没有办法,自然不可能不去完成公主的嘱托。

    好歹这位公主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主儿,这要是落到像太子这样残暴的人手上,岑梓都怀疑她只是往这位大爷面前走两步,都可能会被打死。

    守卫看见岑梓手里的令牌,一句话都没问就把她放了进去。

    岑梓稀奇翻看令牌,想入非非。

    不知道这令牌出宫有没有用……

    算了算了,万一没用直接被抓起来砍头就懵逼了。

    天牢除了门口的守卫,里面的狱卒倒是并不多,尤其是在晚上这会儿的时候,一共四五个狱卒,聚在一起喝着小酒吃着小菜,瞎几把聊天,看守的一点都不走心。

    当然这也是因为外层防御足够强悍,有恃无恐。

    岑梓拍拍胸脯平静了一下情绪,小碎步上前,将狱卒头头喊到了一边。

    “这位大哥,我想见一见牧言临。”岑梓不动声色地给他塞了两块银子。

    钱不是自己的的时候,花起来半点不心疼。

    狱卒颠了颠银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岑梓,问道:“你想见这位可不一般啊,叛军将领之一,死囚,若是被人知道了,我可是要掉脑袋的。”

    “都是替人办事,您放心,我也不为难您,就说几句话的功夫。”岑梓又掏出一块银子。

    狱卒努努嘴:“我这好几个哥们儿……”

    岑梓直接把钱袋倒空,好几块银子统统给了他,笑道:“给外面几位大哥买点酒喝,剩下的,您自个儿留着。”

    钱袋是不可能给的,鬼知道会不会因为绣花材质又引发额外的事件。

    狱卒笑了,将银子塞进怀里:“得了,走吧,不过就一炷香的时间啊。”

    现实的囚牢与影视里面的相差巨大,进入囚牢区就可以闻到里面**酸臭的味道,混杂着屎尿的臭味、血腥味、汗臭味,让人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里面的光线极其暗淡,且非常潮湿,走在里面给人一种闷闷的感觉,令人不适。尤其这大冬天的,更显阴寒,别说长年累月,住个十天半月的身体都受不了。

    岑梓不由自主地掩住口鼻,也遮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

    一路走过,两侧的囚牢几乎满员,一个个蓬头垢面,看不清面容脸色。有的见人过来会扑过来摇着铁栅栏大呼冤枉,有的则疯魔了一样或是在墙上乱写乱画或者哇哇大叫,也有的,完全躺平等死,失去信念。

    走到深处,囚牢两侧的人面容稍稍干净些许,一看就是近期才被关押进来的。几乎所有人都笔直地坐在自己的囚牢里,或躺在杂草堆上,视死如归,只在两人走过的时候,投来冷漠的视线。

    转过一道弯,狱卒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面前的一扇牢门,说:“要说什么赶紧的,一会儿记得锁上门。”

    说完,也不用岑梓叮嘱,就哼着歌又回去了。半点不在意里面的囚犯是否会越狱。

    不过他也不用担心就是了。里面那位手铐脚铐俱全,想越狱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更何况牧言临压根没有越狱的打算,甚至连自己的牢门开了,阖上的眼睛都未曾睁开。

    岑梓进入牢房,将牢门轻轻带上,走到了男人身边,懒得说各种废话,只想尽快完成任务。

    “给你的信。”

    牧言临半睁开眼,没看信,先看了眼岑梓,冷漠道:“我没见过你。”半点都没有看信的意思。

    “希望你不要让我难做,我还想活呢。”对一个阶下囚,岑梓就不用卑躬屈膝了。

    实际上就这么半天的功夫,她就已经忍得很痛苦了。换成任何一个生活在文明社会的人,来到这个动不动就惩罚甚至会被打死的世界,不得不努力降低存在感战战兢兢,都会受不了。

    既然面前的人基本得死——岑梓可不觉得这位公主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让他不死,岑梓装都懒得装。

    芙欣害怕被人发现她对这位叛军将领之一的爱慕,说明在皇权之下,所谓公主的身份其实并没有多么地好用。被皇帝发现与叛军牵扯,照样不好过。岑梓猜测跑完这一趟,估计公主就会把她留在身边,不会多么重用她,也不会丢到角落里,前提是这位公主不会在这三十天内黑化。

    否则她就死定了。

    牧言临还是没动。

    岑梓自己拆信。

    还好,这上面的字是繁体字,大部分都认得出来,岑梓压低声音,准备一字一句给这位大爷念,结果看到信上的内容,张开的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公主那么快就写完了一封信,这信写着有什么意思?半点用都没有啊?这算是表白还是啥?为什么一个公主,感觉写的东西一点内涵都没有?亏她还以为是什么锦囊妙计。

    岑梓清了下嗓子,调整情绪,尽量让自己面无表情:“言哥哥,见信如晤,当年校场一眼,一见误终生,辗转难眠,思之如狂,惟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近日听闻叛乱一事,甚为忧心,万望汝谨慎言行,莫要牵扯其中,自保为主。——芙欣”

    牧言临抬头,岑梓低头,两人沉默对望。

    岑梓:“……抱歉,我不知道她写的是这种垃圾玩意儿。我感觉我要是栽了,这命都白搭了。”

    牧言临却说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你竟识字?”

    岑梓反问:“我不该识字?”

    牧言临:“为避免各种消息传递,宫内侍女太监不允许识字。”

    岑梓斟酌:“也许是公主教我的?”

    牧言临紧皱眉头,不为所动:“公主也不例外。你究竟是谁派来的?有何目的?暗杀?那又何必,我等已是必死之人。陷害?又有谁要去陷害芙欣公主,并无半点好处。难道是外邦之人?可事已定论,又能如何?”

    岑梓面无表情,开始瞎几把扯:“芙欣公主爱慕你是真,不过我主动请命是想来看一看问一问,你们究竟为何叛乱。我心悦一人,却不料卷入叛乱,贬为奴籍。明日太子便要组织猎奴,这也是公主匆忙遣我前来的缘由,我也想借机知晓,我心爱之人,究竟是无妄之灾,还是跟随了明主。”

    “他是谁?”

    岑梓沉默一瞬,脑子里开始编名字,这叛军这么多人,总不至于这家伙全部都认识,可看着牧言临的眼神越来越危险,脱口而出:“顾璆鸣。”

    “所以你识字是他所教?”

    这反应……是混过去了?岑梓还真怕他吼一嗓子,说有奸细刺客混到了大牢。反正这家伙已经是死囚了,万一把她当成什么对头来看热闹的手下,秉着死也拉一个的阴暗想法,告发她的话完全符合逻辑啊!

    岑梓:“是。”

    “芙欣公主幼时便得先帝赏赐,拥有独立的宫殿。王爷对芙欣公主也甚是喜爱,寻得珍宝常常送予她。若非当今上位……现如今,恐怕芙欣公主早就忘了这么一个对她关心爱护的叔叔了吧。”牧言临冷笑,别说对芙欣有半点情谊,看着倒像是有点怨念,话语转了一圈,才转到了正题上,“顾璆鸣虽是个普通车夫,能与你相交,倒也不意外。”

    岑梓:“???”什么意思,顾璆鸣竟然还是个让大佬们记住的角色?不对,等等,这不是说顾璆鸣是真的被贬为奴籍了?那他明天不是……

    意外得知小伙伴的境况,岑梓心里方的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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