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骁浑浑噩噩走在路上, 迎面被车撞上,都不知道躲一下。
好在随后赶过来的于笑拉住他的t恤袖口,把他拽回人行道上。
“你和念念分明都还喜欢对方, 为什么要分手呢。”于笑小心翼翼地问道。
易骁看着地上的砖块, 没有说话。
“念念她…可能是故意气你的,你别太难过。”于笑探了探身子, 去看易骁的脸。
易骁抬脚走开。
于笑还想跟上去,却听见易骁冷着声道:“别跟着我。”
-
久违的小家门外, 易骁掏出钥匙,打开了厚重的防盗门。
玄关干净整洁,没了孟念念踢得横七竖八的帆布鞋。
鞋柜上放着她的钥匙,上面挂着一个五颜六色的毛线彩虹花。
孟念念的房间里,大部分生活用具都被搬走, 只剩了一些易骁给她买的玩偶花束, 还有一些装饰摆设。
他早就知道是这样,所以一直都没敢来看。
桌子上的镜子斜斜的放着,易骁侧过脸去,对上自己愈发阴鸷的目光。
他似乎想起孟念念还没来到T大时, 自己就是这样。
每天骑着他的那辆破自行车,沉默着奔波在实验室和图书馆的路上。
日复一日,枯燥充实。
很少有事能够激起他较大的情绪波动。
而自从有了他的小姑娘, 易骁自己都没想过自己会变得那样爱笑爱闹。
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把自己赠予对方。
以往种种像泛了黄的旧照片,在易骁的脑海中飘散开来
易骁疼她爱她到骨血,掺不得一丝杂质。
那是他从十岁开始, 就决心要保护一辈子的小姑娘。
易骁靠着墙缓缓滑下,两条长腿半弯着岔开。
他要护着她,可是却总是伤了她。
“你孙阿姨啊,她…她身体本来就不太好。”林香香说话总是又急又快,只要撒谎,就会磕巴。
“哎呀告诉你就是了。”林香香破罐子破摔,“当初你孟叔出事的时候她怀孕四个多月了,大概就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吧!”
又是他。
易骁手掌抱住自己的脑袋。
林香香分明猫毛过敏,他还是执意要把那只黑猫捡回来。
孟念念傻里傻气的,怎么能养好小猫。
易骁的头几乎要垂到双膝之间,他痛苦地呼吸,心脏像是被撕裂般疼着。
“你凭什么管我?咱们不是分手了吗?”
孟念念不久前说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回响,浑身酒气的小姑娘,钻进了另一个男人的车里。
易骁的五指握紧,力气大的指节都开始发白。
然而数秒后,他又重新放开。
分手了,他们是分手了。
就在这个房间,在医院长廊,他一点一点掰开孟念念抓着他的手,无视小姑娘的哭诉和哀求。
自作自受。
易骁看着自己张开的五指。
他想抱一抱自己的小姑娘,想摸摸她的头发,听她在自己怀里笑着喊易骁学长。
易骁闭上眼睛。
要怎么爱她才好。
-
隔天,孟念念在池非物家里二楼的某间客房里醒过来。
一日之计在于晨。
早上六点,正是起床的好时间。
孟念念换好衣服,散着一头长发,开始准备今天的早餐。
院子里来了一位拿着修枝剪的园艺师父,两人隔着厨房窗口问了声好,接着各干各的事。
冷冻的奶黄包先拿出六个放锅里慢慢蒸着,今天池非物在,就照顾着点他的口味。
培根鸡蛋煎好,面包机也跳了出来。
孟念念拿下餐盘,把食材一一摆好。
最后她取下两个玻璃杯,冲泡好两杯牛奶。
“哎哟我的妈!”
一转身就看到背后了有个人的孟念念吓了一跳,手上的盘子差点没给直接飞出去。
池非物穿着睡衣,靠在厨房门框里看了有好一会儿。
“做了什么亏心事?吓成这样?”池非物接过孟念念手上的盘子,放在了餐桌上。
“我不能是因为你长得丑被吓着吗?”孟念念用木夹,把小鸡奶黄包一个一个夹进盘子里,“你把牛奶端过去。”
正在拿刀叉的池非物被使唤,于是又转了个身去端牛奶。
“怎么就两杯?”池非物问道。
“我不爱喝牛奶。”孟念念把蒸笼取下,过水晾干。
“喝牛奶对身体好。”池非物说。
孟念念拿了一个奶黄包,一口咬了一半,“你这个口吻,就跟七老八十的老年人一样。”
池非物一时语塞,看着孟念念盘里的小鸡奶黄包有点可爱,也忍不住拿了一个,“在你眼里我可不就是七老八十的老年人吗?”
“你就比我大个十岁而已。”孟念念把剩下半个奶黄包塞进嘴里,放下盘子就往楼梯上跑,“我去掀池睿的被子去。”
奶黄包面皮软糯,一口咬着馅料,甜腻奶香。
池非物看着小姑娘的一缕长发消失在楼梯转角,紧接着池睿撕心裂肺的惨叫伴随着孟念念丧心病狂的大笑声骤然响起。
楼下的池非物吹了吹还冒着热气的牛奶,轻抿一口。
他唇角带笑,手指又捏起一个奶黄包,对着二楼池睿的卧室大声道,“下来迟了奶黄包就吃完了!”
下一秒,池睿的小卷毛从楼上冒了出来,“你不许吃我的奶黄包!!!”
-
今天是星期一,也是崭新的开始,孟念念在颓废了一个星期后,终于恢复了正常。
她不再魂不守舍,整天叨念着没男人活不下去。
反而化悲愤为食欲,当天中午做了一桌好菜给自己庆祝。
在公司的池非物收到池睿照片的那一瞬间,扔了手上的工作盒饭赶回了家。
“你怎么回来了?”孟念念惊讶地看着从电梯里出来的池非物,“今天星期一啊。”
“一二三四五六,六个菜。”池非物把车钥匙往茶几上一扔,脱了西装外套就要上桌坐下,“你们两个能吃这么多?”
“我觉得我今天贼能吃。”孟念念给池非物拿来碗筷。
“想通了?”池非物脸上带笑。
“想通了。”孟念念拉开凳子坐下。
池非物笑意更浓,“早该这样。”
孟念念轻哼一声,“反正都会复合的,我不着急。”
池非物正在夹菜的手一顿。
“复合是什么意思啊?”池睿懵懂问道。
“姐姐哥哥分手之后又在一起啊。”孟念念夹起一根藕条,咯吱咯吱的吃着,“等哥哥想通了就好了。”
池非物把拿着筷子的手腕放下。
孟念念察觉气氛不对,“怎么了?”
“你这么喜欢他?”池非物费解。
“我…很喜欢他吗?”孟念念怀疑了一下自己。
好像真的挺喜欢的。
“他是我男朋友,我当然喜欢他。”孟念念觉得这是理所应当。
“你们已经分手了?”池非物提醒道。
“我那么说是故意气他的。”孟念念咽下口中饭菜,“我没同意,就不算分手。”
池非物难以理解,“一方已经放弃,你同不同意还重要吗?”
“你不懂。”孟念念托着腮,“当初我们吵过一次架,提到了分手,我事后很生气,就问他如果下次再提分手怎么办。”
“再提直接分吗?”池睿抢答道。
“没有。”孟念念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他说让我别同意。”
池睿咬着筷子,愁眉苦脸,“可是哥哥都不理你了。”
“他想通了就会理我的。”孟念念端起饭碗飞快地吃着饭,“不说他了。”
池非物心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最后只是笑着叹了口气。
他想是突然想起自己十年前那一场不求结果的心甘情愿,最后却落了个感动自己的可笑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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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似乎恢复了往日的节奏,唯一不同的是池非物开始刻意赶回家里蹭饭。
“我看我以后就直接做三人份的算了。”孟念念给池非物盛着米饭,“回家蹭饭还不提前说,两个菜哪够三个人吃。”
孟念念把饭碗递给池非物,转身从冰箱里又扒拉出一小袋蚕豆,准备再做个蚕豆炒鸡蛋。
“你别忙活了。”池非物在餐桌旁喊道,“不够我点个外卖。”
“有菜为什么要点外卖。”孟念念单手磕破鸡蛋,另一只手抽出一双筷子,飞快地把蛋黄打散,“如果您爱心泛滥,就给我叫杯布丁奶茶,我觉得自己要补充糖分了。”
池非物走进厨房,站在孟念念身后旁观她麻利地做饭,“你从哪学来的好厨艺?”
“这玩意儿做多了就好了。”孟念念热锅倒油,浇下鸡蛋,“像我们这些穷苦大众,您这种金贵的富二代是不会理解的。”
她故意磕碜池非物,把一个“您”咬的十分突出。
“我又没惹你。”池非物略显无辜,“你呛我干什么。”
孟念念端着平锅,突然又想起来木耳没洗。
“我仇富”孟念念闭眼鬼扯,她转身,去冰箱里翻出木耳,飞快地洗了洗摘成小朵。
双手捧着在水池边沥了沥水,转身就准备扔进锅里。
“哎哟我去。”孟念念一手掌戳上了池非物的衬衫上。
池非物连忙躲开,退到厨房门边。
“不嫌呛吗你?跑来厨房干什么?”孟念念把木耳蚕豆放进锅里,翻炒了几下,“去看你儿子去。”
池非物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水渍,又看看厨房里忙碌的小女人,心情不错,听话地重新回到了餐桌边。
吃了小半碗米饭的池睿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继续努力。”
池非物抬脚踹上他家儿子的板凳,连人带凳给平移出去一米远。
“池非物你幼不幼稚。”孟念念刚端着菜出来,就看见池睿被池非物踹离了桌边,“整天不在家,在家就欺负池睿。”
池睿撇着嘴,可怜巴巴地把自己的板凳搬回来,“我以前日子很难过的,天天都被他打。”
池非物眉梢一挑,准备静观自己儿子表演单口相声。
池睿添油加醋,把以前惹池非物生气后被从一楼打上三楼的光荣事迹说给了孟念念听。
孟念念听得认真,时不时还笑上一笑。
最后,池睿吸吸鼻子,委委屈屈道:“姐姐你要走了,池非物以后又得打我了。”
哪知孟念念吧唧吧唧吃完饭,看了看眼前一高一低两个人。
“基因真强大。”孟念念道,“你们父子俩,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惯会装可怜,嘴里没句真话。”
池非物被自家儿子一通污蔑还不够,临了还要被孟念念带着一顿说。
“关我什么事?”老狐狸有些不满。
“叮咚”门铃响了。
孟念念汲着拖鞋,走过去开门。
“是池先生家吗?”外卖员拎着三杯奶茶,在铁门在问道,“您的外卖。”
孟念念回头看看池非物,换了鞋子出去接,“是的。”
“池太太您好。”被太阳晒的黝黑外卖员一脸憨笑,“如果满意请给我一个五星好评。”
作者有话要说:好害怕,感觉骁哥要从手机屏幕里跳出来砍我了,嘤。
最迟后两章,就给你们甜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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