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能使鬼推磨, 有钱还能打人脸。
裴钧拿了钱,低头看到了池非物袖口间隐着的腕表,瞬间连个屁都没了。
“我滚我滚。”裴钧嘿嘿一笑, 给池非物让开路来, “不过妹夫,加个微信不?”
没等池非物表态, 孟念念的手搭上他的手腕,轻轻摇了摇头。
池非物反手抓住孟念念的手, “我带你去换衣服。”
孟念念换下睡衣,发现长袖短裤里竟然还细心地包了卫生巾和纸巾。
她把自己的头发拢一拢,推开门后池非物竟然递给了她一根黄色的橡皮筋。
男人脸上带着温柔的笑,“随便找的,凑合用吧。”
孟念念拿过橡皮筋, 心头一酸, “谢谢…”
“我刚才去问了医生,阿姨的血已经止了,手术很成功。”池非物拿过孟念念手上的纸袋,捏捏她热水都捂不暖的小手, “你别太担心。”
孟念念低着头,十分缓慢地把自己的手从池非物手中抽出来,“谢, 谢谢你…”
“除了这句说不出别的吗?”池非物脸上温和不变。
之前孟念念着急孙玉萍的病情,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现在病情稳定了, 她才意识到自己大半夜把池非物叫起来,还让他连夜开车把自己送回c市有多强人所难。
她不过是仗着池非物对自己的那点喜欢。
可是自己却不能给池非物任何他想要的回报。
“对不起。”孟念念手指抓着自己的袖口,不知道要怎么抬头面对池非物的目光。
池非物似乎有些无奈,他把手盖上孟念念的发顶,微微弯下腰把脸凑过来。
孟念念吓了一跳,跟只兔子似的往后连退几步,“你干什么?!”
池非物站直身子,笑出一嘴白牙,“还知道躲啊?”
孟念念撅起嘴巴,不满道:“什么时候还开玩笑…”
“相比于阿姨,我现在更担心你。”池非物把人推着往回走,“魂不守舍的。”
“我的道谢很诚恳。”孟念念抬手把长发用橡皮筋扎起来,回头看向池非物,“超级诚恳。”
池非物顺着她的话,“收到了,超级诚恳的道谢,你闭嘴吧。”
孟念念很想加一句“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或者“你想要些什么”,可是她又不敢问。
她有的池非物都有,池非物想要的,她给不了。
只能嘴上一遍遍地重复着道谢,还被对方要求闭嘴。
行,她闭嘴。
从午夜两点多熬到了凌晨五点,孙玉萍时隔几月,被第二次被送进重症监护室。
裴华超坐在长椅上,长长地松了口气,“念念啊,我在这守着,你休息去吧。”
“我不走。”孟念念不想去休息,她恨不得守在这里等到孙玉萍睁开眼睛。
裴华超走到孟念念身边,把家里钥匙递过去,“你总不能带着他一起熬吧?”
孟念念转过身,看到靠墙站着的池非物打了个哈欠。
“你妈在这里面,也用不着你。”裴华超小声道,“他第一次来家里,照顾着点。”
孟念念垂着眸子,沉默不语。
“你妈有啊什么动静我就给你打电话。”裴华超说,“裴钧早上六点要出去干活,你趁他不在家,去屋里睡一会儿,下午再来。”
孟念念听后,轻轻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池非物工作上事情多,晚上睡眠本就不够,现在困劲来了,站着都快睡着了。
孟念念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手臂,“醒醒。”
池非物眯着眼睛,眉目间满是疲惫。
“别在这了,去休息吧。”孟念念说。
“去哪休息?”池非物笑着问。
“反正不是我家。”孟念念拉住池非物的衣角,带着他往医院外走,“我定酒店的话,你不许嫌弃。”
“我今天上午有场重要的会议。”池非物被小姑娘拉着走,“得回T市。”
“你回去?”孟念念诧异回头,“开车回去?”
“有人来接我。”池非物道。
“不愧是池总。”孟念念小声嘀咕着,“可是你这也太累了吧。”
“心疼啊?”池非物歪着脑袋,唇角那抹笑带着点坏,“你不让我回去,我就不回去了。”
孟念念把脸重新转回去看路,“你的会议大事,我不敢耽搁。”
“会议顶多钱的事。”池非物握住孟念念的手,“钱的事都不是大事。”
孟念念应付着“嗯嗯啊啊”了一路,走出大楼,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走不走?”池非物拉过孟念念的胳膊,把人拉到自己身前,“我不是太想走。”
“你走吧。”孟念念耷拉着脑袋,“你的人什么时候来接你?”
“已经在我车里坐着了。”池非物撑起雨伞,走下台阶,遮住了空中飘着的绵绵细雨,“先送你回去。”
孟念念的家离医院不远,池非物坐在车子后排,闭目养神。
池非物刚才那番话,就差把事情挑明来说了。
孟念念虽然私心里是希望池非物留下来休息,可是她明白,仅仅是朋友的身份是留不住他的。
除非…是另一种关系。
车子停靠在居民楼下,池非物睁开眼睛,把雨伞递给孟念念,“外面下雨了。”
池非物哑着声音,因为短时间的闭目养神而显得异常疲惫。
这其实是池非物的常态,有时候一连几天都睡不上一个整觉,交通工具才是他最多的休息场所。
可是孟念念不知道,她把池非物这一切的疲惫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心里的愧疚堆积如山,就快把她压垮了。
“没事,一点点远,我跑过去就行。”孟念念摆手拒绝,“谢谢你送我回来,你路上小心,工作别太累了,注意休息。”
她说完,还没等池非物回复,就慌不叠地打开车门,跳下了车。
她这个扫把星,千万千万不要再去打扰池非物了。
孟念念从车头绕过汽车,甚至还微微弯腰和开车的司机道了个谢。
只可惜下一秒,车门另一侧被打开,池非物撑开伞,下了车。
“我的东西现在都不要了吗?”池非物拉住孟念念的手臂,往自己怀里一拉,黑色的伞面遮在两人的头顶,挡住了雨幕间熹微的晨光。
男人脸上常带着的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紧皱的眉。
孟念念几乎要被池非物的气息包裹着,她后退一步,摇了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可以照顾你和你的家人,你也可以照顾我和池睿。”池非物第一次用如此严肃的语气和孟念念说话。
孟念念仰着脸,看着男人冷峻的眉眼,突然想起自己拿到池非物的个人简介时,对他的第一印象:
英俊帅气,沉稳优秀,履历完美,能力出众。
男人中的钻石王老五,精英中的典型高富帅。
只不过后来被他的鸡窝头保温杯,还有整天睁不圆的死鱼眼给打破了。
一个用着价值四位数手帕的男人,却把三块五的方便面吃得津津有味。
孟念念和池非物交集不多,全在她和易骁分手之后。
发乎情止于礼,没有唐突,没有逾越。
池非物把孟念念放在和自己平等的位置,认真对她好。
“我经历过年少轻狂,得到过也失去过。”男人单手环过孟念念的肩,把人圈进怀里。他的脸贴着小姑娘柔软的发,“我比他更懂珍惜,也更合适。”
池非物是商人,善于分析利弊,择优而定。
池睿喜欢她,自己也喜欢。孟念念就像他们家里缺了的一块拼图,严丝合缝地进入他们的生活。
这场胜算不大的追求,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退让。
池非物的怀里带着雪松清冽的味道,孟念念吸吸鼻子,抬手拉住他的上衣衣摆。
“你说的或许都对。”孟念念仰着脸,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她想笑,表情却比哭还难看,“可是我不喜欢你。”
雨势渐渐缓了下来,清晨的阳光带着水汽,在鸟雀的叽喳声中,逐渐拨开云雾。
池非物抬手,拇指抹过孟念念的眼下,带了些轻讽的笑,“拒绝得这么干脆?”
孟念念扯着自己嘴角,艰难地露出一抹笑来,“因为易骁小气。”
他家大狗狗,屁大点事都能给她造出一个醋厂出来。
池非物这种优秀的男人,在孟念念身边说不清道不明的,易骁憋都能把自己憋死。
狗子到底还是自己家的重要。
见孟念念提及易骁,池非物轻笑一声,低头在孟念念的额上落下一个吻,“折腾了一夜,不过分吧?”
孟念念摸摸自己脑门,摇了摇头。
池非物拉过孟念念的手,把伞交到她的手上,“我走了。”
孟念念举着伞,把他送上车,“路上小心。”
池非物闭上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孟念念站在路边,直到车子消失在视线里,这才转过身抹抹自己的眼泪,重重叹了口气。
抬脚踩上单元楼的大门楼梯,她收了伞,低头去找装在口袋里的钥匙。
余光扫过身侧,似乎有人。
孟念念偏头去看,钥匙在手指上没挂住,“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易骁的衣角还滴着水,就这么狼狈地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作者有话要说:成年人的诱惑的三种形式:变成猫,变成虎,变成被雨淋湿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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