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九月, 转眼间距嘉靖皇帝入京已经两年多了。自从上次火海获救,他自认与李乘风的感情已经突飞猛进, 如今万事俱备, 也是时候正式摊牌了。
不过对方好像没怎么开窍的样子,还是一心扑在工作上,她是真的喜欢朕吗?还是一直将朕当小孩子?少年天子陷入苦恼。
正当朱厚熜辗转反侧求而不得之时, 身边一人看出并给其出了个主意, 此人正是蒋氏。
她将小皇帝叫到身边,笑眯眯道:“哀家看皇上最近茶不思饭不想,日夜消瘦, 可是有心事?”
嘉靖吞吞吐吐:“没……孩儿无事, 是思考治国的问题, 劳母后挂心了。”
“这样啊, 那真是可惜了,本来哀家还想改日带着靖华真人去京郊道观小住两天,也算是为皇上祈福, 还想带着皇儿一起去,既然你国事繁忙, 那就算了。”蒋太后一脸遗憾。
“啊, 其实朕也不是很忙,最近几天身体刚刚转好, 也没什么事,内阁都不来烦朕,朕可以……”嘉靖连忙解释, 结果抬眼便看到自己娘亲打趣的看着他,刹那间臊的面颊通红。
蒋太后忍笑:“皇儿不必如此,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靖华真人多次救过你,抛开一切不说,也是我们家的恩人,她来作哀家媳妇,哀家是一百个满意。”
朱厚熜期期艾艾的看着蒋氏,好半天才道:“那……母后你不嫌他是个出家人吗?”
蒋氏心中叹气,要说真的一点儿芥蒂都没有,那肯定是编瞎话,可一来像她之前说过的,李乘风是她家的恩人。二来蒋太后也了解自己儿子,朱厚熜从小性子就偏执倔强,爱恨分明,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现在这孩子已经对人家情根深种,如果一味打压,怕是要步之前皇帝后尘。当时成化就因为一个万贞儿跟母亲周太后离心,虽然对蒋氏对儿子有信心,但还不想冒这个险。
“道长德行能力都是有目共睹的,为娘又岂是那种迂腐之人。只要皇儿喜欢,不管是谁哀家都支持。”
朱厚熜听罢深受感动,他十分庆幸自己有一个这样的母亲,旋即又苦恼道:“只是……靖华真人仙风玉骨,唯恐她没有这份心,朕也不愿强人所难,这可如何是好?”
慈爱的看了看傻儿子,蒋氏好笑道:“皇儿又犯痴了,这天底下女人都差不多,你平日里净跟人家讨论些国事天下事,让对方怎么想?多谈些风花雪月方才管用啊。”
朱厚熜被点醒,对啊,虽说他确实倾慕李乘风,可对方也不一定知道,他总要表现出来才行!
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的小皇帝经过深思熟虑,开展了自己的追求计划。
方案一、投其所好法。
从第一次见到李乘风,到现在怎么也有四五年了,朱厚熜猛然间发现,自己竟然对对方的兴趣爱好,想要什么东西一无所知。
靖华到死喜欢什么呢?小皇帝努力回想,好像最早刚认识的时候,给他银钱他还会双眼发亮。但事到如今,就算再多的财宝摆在女道士面前,那人都面不改色。更何况,朱厚熜在心中算了一下,然后有些沮丧的发现,李乘风每年光是分红利就能在玻璃厂香水厂中分几十万两,更别提户部给天工局的拨款。看了一眼自己干瘪的皇帝私库,他……他好像没有对方有钱。
至于权利,那就更不用说了,倘若自己不主动去询问,他感觉李乘风能在实验室呆一辈子。这样的人,掌权却不恋权,琉璃厂说放就放,道教掌教当得形同虚设,就连天工局,自从夏言来了之后,他也将大部分权力转移到夏大人手里,自己埋头研究。这恐怕也是朝中文武百官能容忍他这么久的原因,毕竟比起前朝的八虎,这位安静如鸡的宠臣简直不要太省心。
哎,心上人人品太过高洁也是一种苦恼啊?小皇帝甜蜜的思考,化身迷弟模式,只觉得李乘风浑身上下简直没有一处不好。
思前想后,他决定投其所好。吩咐下去,在地方收集各种珍稀矿石,草药孤本,然后献宝一样送给女冠。
李乘风收到这些十分开心,地雷的研究已经进入收尾阶段,虽然我朝之前就有比较成熟的地雷,可经过这次此物彻底向制式化和多样化发展,已经有了现代防步兵地雷的雏形。手头无事的李乘风正想着开展下一个项目,朱厚熜的东西送来的正是时候。
于是开开心心的收下,然后又一头扎进实验室。
朱厚熜:“……”他不是这个意思。
方案二、真心实意法。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嘉靖觉得,自己必须要向他展现出优点。
可是除了皇帝的身份他还有什么呢?苦思冥想后他注意到李乘风的穿着,女道士常年一身青色道袍,之前他还以为是因为其没有换洗衣物。结果那日走进道观一看,上面摆放着一长排款式颜色相同的。这让平日里连朝服都恨不得亲自设计的嘉靖皇帝很不理解,怎么会有如此不修边幅的姑娘?
不过说归说,他对自己的审美还是很有自信的,于是亲自操刀,设计了好几件衣服,派人送进天工局。
结果过了许久,都没见女道士穿。朱厚熜忍不住了,亲自到天工局找人,结果刚到那里,隔得老远便看见夏言跟他心心念念之人亲密的靠在一起。
“你们在干嘛!”朱厚熜一声暴喝,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
周围人看见皇帝,连忙行礼。
朱厚熜不管不顾,径直冲上前,怒道:“光天化日之下,夏大人靠那么近是做什么!”
夏言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回陛下,臣刚才与真人正观察地雷遇水的反应,因为比较危险,所以制作了一个小份的放在试管里,不离近根本看不清。”旋即又仿佛半嘲笑状说道:“皇上放心,微臣家有娇妻,真人又是个出家人,臣自然只有同僚之情,还望皇上慎言,不要坏人清誉。”
嘉靖听得脸青一阵白一阵,李乘风见情况不对,连忙转移话题:“陛下来天工局是做什么?”
可能是刚才受了刺激,朱厚熜如今也不管周围有多少人,直接开口道:“朕是想问,之前给你的衣服,怎么没见你穿过,可是不合心意?那朕再派人去改。”
“衣服?什么衣服?”李乘风愣住了。
嘉靖转身看向黄锦,黄锦也冤枉:“那日真人不在,奴才就将东西交给夏大人托他转交了啊。”
“我忘了。”夏言回答的理直气壮,然后又对朱厚熜道:“回陛下,臣怕是又要忠言逆耳了,靖华道长身为天下掌教,那道袍对于他来讲就犹如臣等的官服一样怎可随意替换。还望陛下能以身作则,不要带头违反祖制。”
“你……”朱厚熜气极,尤其是在心上人面前丢了面子,简直羞耻难当,当即便要发难。
李乘风见情况不对,连忙将人按住,小声道:“陛下息怒,夏大人所言也有道理,不穿就不穿了,等过两天贫道陪你微服出宫再换上,定不会浪费了您一番美意。”
出宫?小皇帝竖起耳朵,直到现在才转怒为喜,哼哼唧唧道:“那你要穿水红色的那件。”
李乘风笑着答应了。
方法三、直接表白法。
前两次的失败说没打击到小皇帝那是假的,他总结了之前的教训,觉得那些虚头巴脑的全都不管用,是男人就直接说清楚!他朱厚熜今天就要向乘风道长表明心意!谁拦着也不好使!
黄锦担忧的望着面容扭曲的嘉靖皇帝,小声道:“陛下,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您只管出宫就是。”
朱厚熜点头,满腔豪情的带着心上人去逛街。托最近年景的福,百姓们手里都有点小钱,这次他和李乘风要去的正是朝前市,从正阳门到大明门之间的朝前市则是北京最重要的商业中心。今日刚好赶上官员休沐,这里顾客熙熙攘攘,商品种类十分丰富,既有服装鞋帽、日常用品,也有古玩字画、珠宝首饰等;何种商品和摊位一个接着一个,期间还有弹琵琶的、唱小曲的,周围聚集着不少听众,好一番热闹的景象。
佳人在旁,朱厚熜自然是不住侧目,根本无心欣赏身边。心中酝酿再三,刚想开口,突然从左边窜出一位男子,一把抓住李乘风的隔壁:“茉儿姑娘!你怎么在这儿,自从随州一别,小生找你找了好久。”
朱厚熜推开他,铁青着脸问道:“你是何人?”大有不说实话便要上前斗殴的架势,李乘风赶忙拦住,深深叹了口气。他说怎么今天早上就听见乌鸦在门口叫,怎么如此倒霉,遇到之前原主骗过的富家公子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此人还能把他认出来。
好说歹说总算将人劝走,李乘风拉着朱厚熜继续逛,结果今天不知怎么了,又碰见“前男友”二、三、四……
李乘风:……心好累。
此时的朱厚熜已经麻木了,他安排的主攻估计是因为人太多,全都挤散,情敌倒是一个接一个的跳出来。
二人身心俱疲的回宫,小皇帝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下旨,他要重修北京城!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夏言怼嘉靖那件事,历史上也出现过大概的。
之前也说过,嘉靖的审美非常在线,还爱臭美,喜欢自己设计衣服。尤其热爱做些小手工之类的
当时他沉迷道教,亲手做了五个“香叶冠”送给宠爱的大臣。
夏言作为内阁首辅当然也分到一个,结果左等右等也不见他带。
嘉靖忍不住了,有一天下朝问他怎么不带,是觉得不好看吗?
结果夏言这个钢铁直男回到,他不知道丢在哪了,自己是大臣,怎么能带那种东西。
嘉靖一颗玻璃心碎成渣渣……
我又日夜颠倒了ORZ,日还是会日,你们先睡觉吧,醒了就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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