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数日, 上京即将迎来几位远道而来的贵客——西突厥汗国使节。
突厥人数年来一直在边境各种作死搔挠, 如今忽然派来使节求和, 不少群臣直呼其中必然有诈,一个个群情激愤, 要不是碍于不斩来使这规矩, 那使节不知道死上多少回了。晋国皇帝元高帝缩在自己龙椅上,十分头疼的看着底下的几个群臣你来我往的互相辩论着,头上的冕旒一晃一晃的,惹得他更加头疼烦闷。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 吵得朕头疼!”
原本几个吵得不可开交的臣子, 一下噤了声。但都不甘示弱的改用眼神互相抗议。
大殿之内,一下安静了下来。
“这突厥使节还未来访,咱们自己人却吵得跟乡野村妇似的,这知道的说你们是大臣,这不知道的, 还以为哪来的泼妇。”
台下的群臣弓着腰, 不敢发声。
元高帝看着他们又噤声了,心里头又不乐意了,眼神一瞟, 就看见了自己颇为看重的皇子——九皇子沈琮。
“沈琮,你怎么看?”
沈琮生得俊秀,再配上自身那浑然天成的儒雅气质,像极了好人。
忽然被点名, 沈琮不慌不忙往前站了一步,躬身道:“回皇上话,突厥老可汗库殊十日忽然病逝,突厥内部同室操戈,近两日才定下了新可汗,但那新登位的新可汗库诀之前又是个不受宠的,现在他们内部自顾不暇,尚且还分不出精力搔挠边境,此次派来使节,求和的可能性极大。不过......”群臣拉长了耳朵听,沈琮接着道:“我们再怎么讨论也无济于事,倒不如等那使节来了再说,现在就让大内准备好开宴招待、歌舞筵席即可。”
大殿又是一阵安静。
元高帝点点头,双手交叠与袖中,眼神睨向总管,“听见九皇子所说的话吗?”
总管超前迈了一步,毕恭毕敬道:“回皇上话,奴才知道了。”
“嗯。”元高帝摆摆手,冲着底下的群臣们道:“事既然得了解决,无事的话那就退朝了吧。”
“是。”
散朝后,叶明戈目不斜视就要离开皇宫,忽然听见有人叫了自己一声,顿住脚步,发现叫住自己的是五皇子——沈意。
“臣拜见五皇子。”
五皇子沈意皮相漂亮,眼尾上挑,本应该是让人悦目的长相,可不知怎地,五皇子沈意一笑起来,却让人深感不适。
“哎,叶大人,我可真是为你抱不平呐。”
叶明戈垂下眼睑,勾起唇轻笑,佯装不解,“臣不明白五皇子的意思。”
不明白?
沈意才不信,对方无非就是不想明说,也对,被比自己身份尊贵的人忽然截了胡,搁谁都不想再次提及,“叶大人心中不忿,我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事怪我九弟,那安王府贪污舞弊案,本该都是你的功劳,可我九弟不吭不响的就将这次功劳全揽在自己麾下,这的确是不仁义了,幸而我三哥是个明白人,虽然叶大人占不了大功,不过我三哥也帮你在父皇面前美言了几句,让你不至于在此事上,一点功劳都没有。”
叶明戈不卑不亢的对他施礼,“臣多谢三皇子和五皇子美言,为朝中办事,本就是臣的职责所在。”
沈意无法从他面上读取到旁的信息,一时有些摸不透他心中的想法,但一想到三哥有意要拉叶明戈,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免得过于刻意了。
沈意道:“叶大人年轻有为,孰是孰非心中当然会有个数,那我就不叨扰叶大人了。”
“是,五皇子慢走。”
再次抬起头来,他面上不动声色,长长的睫羽如幕帘般的掩住了眼底的嘲讽暗涌。
叶明戈回了府,才踏入书房,仇叱紧跟着进来。
“爷。”
叶明戈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仇叱自顾禀报,双手递上一个信封放至案桌前,“爷,只是宫里那位给的书信。”
“嗯。”他看都没看那书信,只是走到案桌前坐下,喝了口茶,语调淡淡的问道:“卓尧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今晚。”
“嗯。”他这会才拿起那书信看,一目十行,面色淡淡,慢条斯理的将信烧了,薄唇微启,“我让查的那女子,怎么样了。”
仇叱又从怀中递出一封书信,里面记录了那女子生平的所有事。
叶明戈打开一看,眉尾轻挑,表情有些难以言喻,看到最后,薄唇微勾。
这秦菀,还真是有点意思。
......
另一边:
阿长帮着秦菀收了摊,推着板车放置院子后,又道:“秦姑娘,还有什么活需要帮的?”
秦菀本就因为阿长无偿帮忙的事有些不好意思,当即摆摆手道:“没有没有,哪还有什么活呀,最近几日亏得有你帮忙了。”
最近,只要是出摊收摊,阿长必然准时出现。有时候秦菀都在怀疑,阿长是不是寻了个地方特意等待。
现在秦菀摊子生意日进斗金,供不应求,基本上只要出摊不到一个时辰里,东西基本全都卖完,搞得现在收摊收得也早,之前林婶还劝秦菀多做些,毕竟做得多,钱也多,况且,谁会和钱过不去?
不过,这个提议,秦菀却摇头拒绝了。给的理由就是,满足现状,不想太累。
林婶苦口几日,见秦菀还是不松口,她也就不说了。
阿长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眼神却瞧见了不远处的小荒地,只见那荒地旁的杂草都被收拾到一旁,像是没来及处理的样子。
阿长指着那荒地对着秦菀道:“秦姑娘是想将这荒地开出来吗?”
秦菀才把锅碗瓢盆整理好,就听见阿长叫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到那昨日才被她除了草的荒地,她的确是有意要将那荒地开出来,用来种种蔬果什么的。
一来她对种地颇有兴趣,在现代时,她就自己种了不少蔬果,二来自己种种蔬果,也比较纯天然无公害,最主要,省钱。
而且大晋朝的菜蔬比她想象中的要齐全一些,种种时节短的蔬菜,也不失为一个省钱的好方法。
她答:“嗯,那地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拿来种种蔬果,既省钱又绿色。”
“那我帮你把这地开垦出来,锄头镢头在哪?”
秦菀表情错愕,旋即忙道:“不用不用,这地我自己来就好了,怎么能麻烦你。”
阿长甚是不在意,“这有什么?我这人脑子笨,唯一长处就是力气大,再说,你这荒地不大,开垦出来也就一会会的事,秦姑娘您就别和我客气了。”
“不是客气,我是怕你累着。”
话一出,阿长愣了,等反应过来,面上热得不行。
秦昌在一边洗着豆子,越瞧阿长哥那憨厚的模样,就越觉得奇怪。
明明天不热,阿长哥的脸怎么那么红?
阿长支支吾吾,又难得的倔,死活就要帮忙,秦菀没办法了,只想着也跟着阿长一起干吧。谁知道,她这刚拿起锄头,阿长就一把夺过来了,“秦姑娘你别上手了,你是姑娘家的,这累活还是让我这个粗人来就好。”
阿长没说谎,这半分地让他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完全开垦好了,不过,虽然天气微凉,但他额上还是出了不少细汗。
秦菀瞧见了,便拿出自己的手绢给了秦昌,对他小声道:“昌哥儿,你把手绢给阿长哥擦擦汗。”
“好。”不疑有他,秦昌接过帕子,小腿蹬蹬的就跑到阿长身边,将帕子递给阿长,“阿长哥,擦擦汗吧。”
阿长一愣,低头看向那青色帕子,上面绣着兰花,有一角还绣上了秦菀的名字。
这帕子......这帕子可是秦姑娘用过得。
这一想,他心头倏忽一动,接着心跳快的要破蛹而出,他面上一下红了,手无足措,“不......不用了,我......我随便擦擦就好。”说着话,他赶紧用袖子随意擦了擦额上的细汗。
秦昌眨眨眼,奇怪,阿长哥的脸,怎么越来越红了??手上的动作却不停,直接将那帕子塞到阿长的怀中,“阿长哥你拿着吧,是阿姊让我拿给你的。”
秦昌这不说还好,这一说,阿长的耳朵都跟着一块红了,摩挲着手中的绣帕,表情愣愣,他压根...压根就舍不得拿这帕子擦汗。
秦菀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竟然惹得一糙汉羞红了脸,她从厨房里走出来,手上还提着一个篮子。
“阿姊,你要去哪?”
“阿姊去买点东西,顺道去买买种子。”其实她想买些护手护脸的油,一直在做厨房里的活,对皮肤难免有些不好,虽然她不怎么注重外表,可护肤还是基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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