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自从负责做了当铺掌柜家的席面, 秦菀的名声逐渐打响。在大娘子罗氏的极力宣传下, 不少有头有脸的女眷们都知道了秦菀, 更是连着好几天,差人过去请她来府做膳食。

    这几日, 光是做了三场席面, 她就进账快三十余两,沉甸甸的银子不好放在家中,于是秦菀将钱换成了票子。

    人一旦有了钱,就会想着怎么花,秦菀也不例外。

    现在家里只有三间房, 其中一间是昌哥儿的房, 空间极其狭小,窗户也只有半边,采光也不好,阴暗又潮湿,还有一间就是原先秦家夫妇住的, 不得不说, 他们住得甚至都不如昌哥儿的房,他们的房间,可是连窗户都没有。

    秦家夫妇为人纯善, 又是那种舍不得苦孩子的性子,自从家里有了原主,他们就将自己的屋子让了出去,自己去住昌哥儿的屋, 再后来有了昌哥儿,他们又将那屋给了昌哥儿,他们自己就在厨房旁搭了个简易小屋,就想着等将来挣了钱再造房,可谁曾想,这个愿望一直到他们死,都没有实现。

    所以严格来说,这家里能住人的,其实只有两间,自从秦氏夫妇走了以后,厨房旁的那小屋子,早就被原主改造成了杂货间。

    这么想着,修缮建造房屋一下成了家中的头等大事。

    这牵扯到房子的问题,就是大事,所以她等会得去问问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好木匠等。

    秦菀把做好的红烧肉放在饭上,青色瓷碗里,白嫩嫩的米饭和色泽棕红的红烧肉,光从外表上来看,就勾得人满满的食欲,秦昌在旁边偷偷吞了下口水。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肉还可以这么做的,这么大的一块肉啊!不知道这吃进去是何等的美味。

    桌上已经摆好了麻婆豆腐、醋溜白菜,秦昌小心翼翼的将红烧肉端上桌,就像是个虔诚的教徒。

    红烧肉入口即化,才吃第一口,秦昌就美得没边了,以至于秦菀说什么,他都迷迷糊糊的。

    “昌哥儿,你听到阿姊说得了吗?”秦菀问道。

    “啊?”秦昌回神,“阿姊你说什么??”

    秦菀无奈,替他叨了醋溜白菜放碗里,才道:“我刚说,我打算请人过来给家里造间房,顺道修缮修缮家中需要修补的地方。”

    秦昌夹筷子的手一顿,愣愣的看向她,“再造一间房?”

    秦菀点点头,“是啊,你那屋子太破了,采光又不好,的确需要再造一个。”

    “不用那么费钱的,那屋子我还能住的。”秦昌说:“虽然家里挣了钱,但阿姊的心愿不是要开饭馆吗?先把饭馆开起来再说吧。 ”

    秦昌不善于说些好听的话,光是这么说,面色都变得有些红,忙低下头又是夹菜又是吃菜的。

    他敛下眼眸,暗暗想着,阿姊现在对他那么好,他不能得寸进尺,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足够了。

    嗯,对,千万不能得寸进尺。

    秦菀哪能想到昌哥儿那么懂事,当即感动的鼻头一酸,要说除却林婶,帮她最多的还是秦昌,自从他看明白了她是怎么磨豆子,基本上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他比她早起半时辰在厨房里帮她做活。

    这么懂事的小孩,她怎么能不对他好?

    秦菀揉揉他的脑袋,柔声道:“你不用这么懂事的,阿姊这两天还有几场席面要做,不出意外的话,还是会有二十两的进账,其实饭馆也不着急开,咱们还是先把家里收拾好了再说,行吧?”

    秦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的,他一见到阿姊那温柔的目光,整个人就只会点头。

    秦菀要修房子的事情,林婶很快就知道了,当即就推荐了自己的儿子阿长。阿长年龄虽然不大,但是做木材、造房子,可是这附近有名的,这不前不久他才从凌府那回来吗。

    一开始,秦菀还有顾忌,毕竟知道了阿长对她的小心思,为了不让对方陷得深,这些日子,她其实都有在躲着他,可如今林婶就这么直接给她推荐,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拒绝了,不过,抛开这点情情爱爱不说,阿长的能力,她确实是一点都不怀疑的。于是思虑再三她也同意了。

    林婶回去后立即就和阿长提了一嘴,阿长听了挺高兴的,但是他也知道秦菀对他没想法,所以暗暗决定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

    建造房子不是个易事,阿长得到秦菀的同意后,就叫来自己的几个和他手艺差不多的师傅。秦菀和他们说了自己的想法,交代了几句,就去张员外家做席面去了。

    阿长望着秦菀的背影,直至消失,他还在痴痴望着。

    李富拿着木头走到阿长身边,顺着他目光望去,早已空无一人,他嘲笑道:“阿长,这人都走远了,你还在这看什么呢?”

    阿长回过神,看到李富那副不怀好意的笑,有些窘迫,“没看什么,我去干活了。”

    “嗐,不就看个美人吗?要我说啊,你就强硬点,娘们吗,上个榻就能解决......”看到阿长那生气的眼神,李富一下噤了声,半晌他才摆手道:“行了行了,我这臭嘴不说了还不行吗?你看你,有什么好气的。”

    阿长看着李富,冷漠道:“她不是你能说的,你小心点说话。”

    留下这句话,阿长转身就走,李富那双眯眯眼透着不屑,在后头小声自言自语道:“呸,明明自己的心思也不单纯,还说我?”李富又看了眼秦菀离去的方向,目光逐渐猥琐,“还别说,这秦菀倒是真生得貌美,若是能与她翻雨覆雨一番......啧啧,岂不是能爽翻了天?”

    “李富,你干啥呢?还不过来干活!”另一个工人正冲着李富喊了声。

    “知道了!老郑头,我这就过来!”

    ......

    叶府:

    仇叱听了暗卫禀报的事,脸色一僵,他问:“那人真是这么说的?”

    “是。”

    仇叱面露嫌恶,心道居然有人上赶着送死了。

    “行了,你下去吧,再回去仔细盯着。”

    “是。”

    暗卫走远后,仇叱才起身走向某处。

    屋外有守卫看守,看到仇叱过来,都先施了一礼,仇叱轻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还没走近,仇叱便听见里面传来惊骇至极的惨叫,求饶声源源不断。

    仇叱眉头微微一皱,不是为别的,单纯就是觉得有些吵了。

    他面无表情的靠近门边,轻敲了几下,随即推门而入。

    仇叱斜睨了眼,只见,地上躺着的两个浑身是血半死不活的男人,还有另一个男人正哆哆嗦嗦的向叶明戈求着饶。

    而叶明戈就端坐在位上,正悠然自得的喝着茶,显然与这三人成了两幅画面。

    叶明戈侧头看向仇叱,眸光流转,气势凛然。

    仇叱快步上前,在叶明戈面前禀报了刚刚暗卫与他说的那些话。

    听完后,阴狠神色自他脸上转瞬而过,半晌,他才道:“叫底下的人小心护着。”

    与自己所想的答案不同,仇叱略有些吃惊,“爷,不杀吗?”

    叶明戈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不杀,说不定以后对我还有用。”

    仇叱低声道:“是。”

    “叶大人......求您,求您放过我吧,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给您磕头了,您大人有...啊......”

    对方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明戈毫不留情的踹倒在地,他高高在上的看着那人,语气森然,“我让你说话了吗?”

    男人浑身抖得不行,脸上毫无血色,整个表情惊惧不已。

    叶明戈看他这副模样,脸上又浮现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不错,这个表情不错。”

    男人抬头看他,正对上那双淡漠阴狠的双眸,他想说些什么,可抖着嘴唇半天,却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而叶明戈显然不想再多费唇舌,眸中肃杀之气倏忽升起,他抬起手,抽出一旁的长剑,随手一挥,抹了男人的脖子。

    原先那个还在求饶的男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倒下了,地上的两个人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杀,更是吓到失禁......

    叶明戈将剑递给了身侧的人,丹凤眼低闪过嫌恶与蔑视,随之又是副闲散疏离的模样。

    “仇叱,这几个人给我小心处理了。”

    “是。”

    叶明戈刚走到大门,忽地又停了下来,他回头看他,不置可否道:“等会叫赵管家去找一趟秦菀,就说......”

    “明日叶府有席面托她去做。”

    秦菀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蛇,是光看到图片就会浑身发麻的那种。

    那男人也真是......变态了些......

    “阿姊!”秦昌在厨房里端菜,听到屋外的声响,忙跑出来,身后还跟着林婶。

    “秦姑娘......哎哟,你这是怎么了?满头大汗的。”

    对着两个关心自己的人,秦菀心绪稍稍平稳了下来,掂掂手中的鸡笼,“没事,买东西买晚了,又怕你们担心,所以回来的急了。”

    “哎呀,这有什么好急的。”林婶上前几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又道:“不过你来得正是时候,我这才做完饭呢,快洗洗手进来吃饭吧。”

    秦菀应了声好,先将鸡笼先放在院里,然后又洗了洗手,这才进了厨房。

    林婶刚炒好的菜正放在小桌上,秦菀一眼就看到了。

    是很简单的两菜一粥,菜色偏素,一盘清炒时蔬,一盘辣椒炒肉丁,厨房里还漾着股好闻的粥香味。

    “味道可能没秦姑娘做得好,不过也是家常菜。”林婶解下身上的围裙,“那秦姑娘你们先吃,我就先回家了。”

    秦菀微讶,手上正拿着碗筷,“林婶不留下一起吃吗?”

    林婶摆摆手,面上的笑意就一直没停过,“不留了,我儿子今儿才从凌府里头回来,刚刚他还过来叫我回家吃饭呢。”

    林婶膝下有一子,叫阿长,今年快要二十岁,是个憨厚老实的木匠,前些日子去了凌府里头做活,吃住也都在凌府。

    知道她差不多有一月没见到自己的儿子,秦菀也不多加挽留了,“那您赶紧回家去吧,今儿真是麻烦您了,劳您帮我看着昌哥儿,还做了顿饭。”这一说,她还有些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街坊邻里的能帮就帮,再说了,秦姑娘你现在可是我的主顾,给主顾干活这不应该的吗。好了,我也不多说了,我得赶紧着家去,瞧瞧我那儿子瘦没瘦。”

    “行嘞,那您慢走啊。”

    昌哥儿也跟着招手,“林婶慢走。”

    林婶冲着秦昌一乐,“好。”又看向秦菀,“明日卯时咱们再在你家门口见。”

    秦菀应了声好,接着就送林婶出了门。

    送走了林婶,秦菀才回到饭桌前吃饭。

    两人吃过饭后,就开始整理今天买的东西,洗洗刷刷各种罐子锅碗瓢盆,又合力做好第二天需要的食材,再将泡了一夜的豆子尽数豆浆,两人这才回屋洗漱睡觉。

    忙活了一天,秦菀早已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刚一沾上枕头,就已经睡过去了。

    微弱洁白的月光透着窗棂照了进来,尽数映在她身上......

    临近天亮,秦菀做了个噩梦,梦里面她赤脚站在那道幽深昏暗的巷子里,面前是昨日下午遇见的那个紫色锦衣男子,他缓缓回头,画面一转,却是一条大蟒蛇,最后吐着信子张开大嘴朝她袭来。

    秦菀是被噩梦吓醒的,坐起来后,心有余悸,全身泛着冷汗,从头到脚。

    叹了口气,她估计接下来的几天里,都会梦到有关蛇的噩梦了。

    被噩梦惊醒,是怎样也睡不着了,秦菀惦记着摊子的事,索性直接起床洗漱,然后跑到厨房去做准备。昌哥儿因为要开摊子的事,也是睡得浅,听到了厨房的动静,随后起床跟着进了厨房。

    煮出一大锅的豆浆豆腐脑,天也渐渐泛亮,两姊弟这才停下收拾锅碗,才收拾到一半,门被人敲响了,紧接就是林婶的声音。

    “秦姑娘,昌哥儿,你们好了吗?”

    秦菀应了声,“好了好了。”又冲着秦昌道:“昌哥儿,你先去开门。”

    “哎,好。”他停下手中的活,小跑着去开门。

    先嘴甜的与林婶打了招呼,却又见她身后还站着一男子,男子人高马大,长相算不得英俊,可也是耐看的,“阿长哥哥?”

    男子正是林婶的儿子——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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