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半夜叶明戈总算是放过她了,秦菀累到已经昏睡过去,身旁的男人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嘴角浮着浅浅的笑,黑眸深不见底。他用指腹摸了摸她的脸,又凑上去将泪水吻干。
伸手将人抱在怀里,感受到怀里人的软香,他这才心满意足的入睡。
清晨时分,雾气漫漫。
天还未亮,叶明戈就睁开了眼,看到怀里的小人儿一动不动,安静老实的靠着他胸膛,他小心翼翼的抽出自己的手。
宽大的寝衣里是遮不住的健硕胸膛,他如往常一样要起来练剑,习惯性的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接触瞬间却是唇畔间传来的炙热。
他脸色一下变了。
*
叶明戈负手而立,看着正在为床上女人把脉的女神医,哑着声音问:“人怎么样了?”
苏婴把了好一会脉,看了眼脸色苍白的秦菀,又看到她衣领里青紫的肌肤,她心中一下了然九分,手指离开她的手腕,慢悠悠的将帕子收好,她才转身回禀,“没什么大碍,就是房事过度,又发热了。”
苏婴语调随意,可要仔细听的话,也能听出几分怒意。
叶明戈脸色一沉。
苏婴嗤笑一声,“现在又在这装什么深情,上回我就与你说过,秦菀她身子弱,之前留在她体内的毒还未干净,所以房事一定要克制克制再克制!这才多久,你又把人折腾成这样!若再有第三回,你也别来找我了。”
叶明戈黑着脸,视线几乎没离开过秦菀身上,因为发热,她小脸惨白毫无血色,整个人看起来脆弱极了。
苏婴说什么,他没仔细听,但他也知道她这次发烧的原因定是他的缘故,所以他也没辩解,只对苏婴说:“只要治好她的病,什么药材好就用什么药材。”
苏婴气的跺脚,险些想把手中的东西直接砸他脸上。妈的,再好的药材也经不起你那样的折腾!
苏婴走后,叶明戈才坐到她床边,用帕子替她擦了擦脸,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又忍不住用指腹摸摸她的脸,有些爱不释手。
叶明戈目不斜视,漆黑的双眸中是近乎疯狂的爱恋,秦菀似乎在做梦,睡得很不踏实,粉唇动了动,像是在说梦话。
她的声音太轻了,他低下腰,仔细听才听见她在梦中呓语着什么。
“放过我......求你了,放过我......”
叶明戈眯着眸,墨瞳染上森冷讽刺的笑意。
他们明明都已经成亲三月有余了,他明明亲手打碎了她所有的希望,亲手斩断了她所有退路,她为什么还在妄想,为什么到现在还在妄想可以逃离他?
叶明戈知道她不爱他,可那又怎么样,就算得不到她的心,他也要她这个人!
绝不放手。
他笑得妖冶残忍。
他微微侧过头,凑近她耳边,极尽缠绵偏执的呢喃道:“菀菀,别想逃,这辈子你都逃不掉的。”
......
过往:
三月末,春光明媚,繁花似锦。
“真是天杀的,这吃人血的小贱人竟将自己的亲弟弟当做摇钱树!”
“让弟弟在外做农活,自己在家享清福,这小蹄子心思也忒歹毒了!”
“昌哥儿,也就是你老实,怎能让你那阿姊就这样拿捏你呢?”
被唤昌哥儿的是个不过才八岁九岁的男孩,因为常年干活的缘故,男孩身材瘦弱,面色发黄,但这却不影响他清秀的面庞,衣着尽管是最低下的粗布麻衣,可穿在他身上,与他目中的坚毅搭配在一起,竟给人一种不可小瞧的感觉。
他佝偻着腰,背着比他还高出一截的柴火,身旁几个支着小摊的妇人还是在你一言我一语的数落着男孩的阿姊。
秦昌显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他走到一家小饭馆前,饭馆里的厨房管事已经在门口早早候着了,秦昌木然的将身上的柴火卸下来交给管事,领了工钱,给人道了谢,他还是一言不发的往家走,而身后的议论,一直未停......
“唉,真是可怜见的,秦家夫妇走得突然,这昌哥儿年纪小,也只能仍由那小蹄子欺负。”
“别说,也不知这昌哥儿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脱离那苦海。”
“只怕是难哦,那小蹄子能放过这样的一颗摇钱树?”
“算了,这都是别家的家事,咱们这些子外人,还是少管得好。”
这话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同意。
“这倒也是,毕竟人家才是亲姊弟。”
话到此,也没人再讨论。
秦昌回到家中,手脚麻利的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又熟练的做好了饭菜,说是饭菜,其实就是两碗小白粥加上一碟小咸菜,看了眼寡淡的白粥,他甚至能想象到,待会那人会怎样大发一通脾气。
他深深叹了口气,看了看屋外的天,现在已然是到了午时,他的目光又瞅向不远处紧闭的房门,显然,那个人还未起来。
他抬起脚步,像是认命一般的往那人屋里走去,才跨出厨房的门,就见那残破不堪的房门被人‘吱呀’一声轻轻推开。
只见,屋里走出一位不过二六年岁的女孩,烈日之下,微风拂煦,墨发轻扬,一张小脸刻着一双流波转盼眸子,肤色胜雪,唇如胭脂,虽然身上穿的是粗布麻衣,但丝毫未影响女孩灿如春华,姣如秋月的气质。
秦菀其实不是第一次走出这间小屋子,在秦昌还没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把这家给逛完了。
不过,说是逛,地方却不大,三间小破屋子外加一个小破院子,是个一眼就能看清楚的地方。
秦菀抬起头,恰好和秦昌互相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面对眼前的小男孩,秦菀的脑海中立马窜出和他有关的所有记忆。
她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穿进了一本小说里。
前几天,她熬夜看了一本叫《权谋天下》的文,前面的剧情男女主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虐狗,虐狗,疯狂虐狗。
当她兴致满满打算明天接着看后面剧情时,她一觉醒来,却成了书中里的工具人???
虽然前面是男女主的虐狗日常,虽然没看完整本书,但她清楚的记得,文案里特意标注,这本小说实际上是本权谋文......
权谋文,代表了什么?说白了那不就是你杀我我杀你,你阴我我阴你,一群人闲着没事干非要做老大的故事吗?
并且按照原主的记忆线来看,男女主自前几天的时候就已经高调完婚,也就是说......她恰好穿到了自己刚看完的剧情中?
秦菀扶额,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阿姊,该吃饭了。”男孩站在门边小声开口,话传到后,转身就进了厨房
秦菀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头疼似的按了按太阳穴,她知道为什么男孩对她避之不及,因为原主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原主和她的名字一样,都叫秦菀,父母则是再普通不过的平民百姓,家中还有一个弟弟,也就是刚刚的那个小男孩,不过这个秦菀身份特殊,她并不是这家人的亲生孩子。
虽然不是亲生的,可这养父养母待原主可是极好的!甚至比对弟弟还要好上几倍!
秦菀想,估计是因为原主会装会说话的缘故吧。
虽然一家四口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也算能吃得饱饭,穿得暖衣裳。
然而,就在一年前,原主的父母因为给人做工导致意外身亡,原本的一家四口陡然只剩下了两口人。
刚开始出于舆论压力,秦菀还会与弟弟互相扶持,但是因为原主从小就被娇惯着养大,过了几天辛苦日子,便就暴露了本性。
于是原主开始领着养父母的抚恤金胡吃海吃,等自己把钱败得差不多了,即而转头开始压榨起自己的弟弟。
这不,原本应该是个天真活泼的弟弟,被原主硬生生压榨成如今这样。
而原主的名声,也是真正的臭了个彻底。
回忆到这里,秦菀拧紧了眉心。有些欲哭无泪。
秦菀走进厨房时,秦昌已经将粥都盛了出来,小破桌子上,除了两碗粥,还有一碟小咸菜。
见秦菀迟迟不入座,秦昌便以为她是在嫌弃这些吃食,也担心她会突然发火,解释道:“阿姊这月还未给银钱,买不了肉,只能这么将就着吃了。”
秦菀虽然差点将二老的抚恤金花光,但好歹也知道不能一次性花光,所以便也留了一些当做日常开销。
秦菀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气,她真是想不通,原主是怎样作怪,才能将一个不过八岁九岁的小男孩压榨成这样?
她张了张嘴,努力扬起一抹自以为很温柔的笑容,她语气温和,“没事,阿姊没有要责怪与你的意思,待明日一早,阿姊便与你一块去采买些东西。”
闻言,秦昌愣了一下,他的薄唇抿成一条线,往日阿姊也有莫名变好的时候,但之后迎来的都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他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莫不是阿姊知道他今日发工钱了?他突然有些担心自己藏于灶台后的私房钱。
过了片刻,他才点头道了一声是。
秦菀过去做的是私房厨馆的生意,因为常年忙于后厨那些事,所以她至今是枚母胎单身多年的女青年,对于带孩子这事,完全没有经验,也更不知道怎么和一个小孩子相处。
她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然的对他说:“快吃饭吧,这几天阿姊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差事可以做,你还小,养家这活,还是阿姊来比较好。”
秦昌面上带着诧异,倒也没将她的话听进心里,但即便是这样,他的那颗心还是因为阿姊说得话莫名澎湃了下。
见他没什么反应,秦菀抿了抿唇,看来,想要让秦昌和她亲近,怕是要下一番不小的功夫。
秦菀因为一上午没吃东西的缘故,此刻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她端起碗刚喝了一口,脸色忽地一下变了,沉思了一下,又拾起筷子尝了一小口咸菜,刚入口,味蕾被刺激得差点让她吐出来......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白粥一点味道也没有了,不,不能说单纯的没有味道,在寡淡之中,这白粥中还隐隐带有点刷锅水的味道......
她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筷子。
一旁的秦昌倒是吃得津津有味的,意识到旁边的人迟迟未动筷,他才抬起眼眸看秦菀,“阿姊怎么不吃了?”
他的脸上露出了只有孩子该有的稚气与天真。
秦菀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说,难道要直说是因为觉得这顿饭有点......难吃?
“昌哥儿,厨房里没有其他的菜吗?”她转移了话题。
秦昌咬着筷子,想了会随即就摇了摇头。别说菜了,就连米也都快没了。
秦菀一下跟泄了气得皮球似得,若是有菜,她还能做一顿呢。
鉴于肚子实在是饿得不行,最后秦菀还是勉强将那碗白粥吃进了肚子。
待两人吃完后,秦菀自告奋勇的要刷碗,在秦昌一脸愕然的表情下,她三下五除二的便将碗筷灶台都收拾干净了。
把碗筷放入柜子后,秦菀再抬头时,她对上了秦昌一双探究的眸子,他语气迟疑,“你……是阿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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