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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
“朵朵,别为难你自己,你根本无法忍受那种贫困潦倒的日子,你也不应该蹉跎折磨你自己,你那么美,不要让无情的生活摧毁了你。”褚魇微笑着向阮朵朵伸出右手,他目光温柔,循循善诱道,“回到我身边,跟我一起尽情享受这大好河山。”
阮朵朵坚持立场不动摇:“你说得好听,等以后你不高兴了,我就是只你养的小宠物,任由你为所欲为。”
褚魇挑挑眉梢:“怎会?”
“怎么不会?”阮朵朵眼神淬着凉意,“我不会再相信你。”
压下心头怒火,褚魇嘴角轻扯,他视线轻飘飘落扫过桌面上的那些合同,嗓音透着几丝委屈:“朵朵,你可真是令我寒心,我连夜为你准备那么多,就连股份都能赠送给你,难道还不能证明我对你的诚意?”
阮朵朵:“……”
这个确实出乎她意料。
留恋不舍地瞥了眼桌面,阮朵朵心里就跟有猫爪在挠似的。
她动心了。
要不是理智尚存,她早扑了过去。
上辈子褚魇并没有给过她这些。
但和褚魇结婚后的前段时间,阮朵朵过得确实很开心。
毕竟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可惜好景不长。
褚魇渐渐变了。
他的掌控欲实在可怖得令人发指。
似乎阮朵朵就在他面前不小心提过一次许苍松,褚魇便彻底爆发。
或者说,量变引起质变,褚魇很多变态的细微末节都存在,是阮朵朵沉浸在金钱的欲望里压根没察觉。
“你知道我不爱你,为什么还想跟我结婚?”心绪烦躁,阮朵朵开始不耐烦,她怕自己意志不够坚定,糊里糊涂就把自己给卖了,“这世上为了钱想跟你结婚的漂亮女人多得是,不差我一个。”
褚魇深情地望着阮朵朵,叹气:“但她们都不是你。”
褚魇这语气——
浑身汗毛竖起,阮朵朵恶寒地忍不住倒退,却不小心绊到桌角。
失去重心,她整个人骤然跌入边侧的座椅里。
“为什么怕我?”褚魇在阮朵朵眸中清晰捕捉到了恐惧的意味。
这可真有趣!褚魇忽地轻笑出声:“朵朵,别怕,只要你乖,我会一辈子都对你好。我要的是你,你要的是我能给你的生活,我们是如此的契合与般配,就像上天注定的姻缘,不是吗?”
“可你想要的太多,我给不了。”
“我想要的只有你,你的人,你的灵魂。”
“我的心呢?”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褚魇翘起的嘴角意味更浓,他深邃的眸化作漆黑的墨,其中又透着淡淡几分不屑:“朵朵,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你自己。”特意停顿半晌,褚魇笑着继续,“你跟许苍松恩恩爱爱这些年,最终还不是对他说抛弃就抛弃。你压根就没有心,你谁都不爱,除了金钱权势地位,你也什么都不在乎。”
阮朵朵呆坐着,没有异议。
除了这些,她本来就什么都不在乎。
“签字吧!”褚魇望着魂不守舍的阮朵朵,食指指尖轻轻敲打轮椅,发出“笃笃”的声音,“只要签下合同,这些都是你的,我之前承诺你的,也一定说到做到。”
气氛缄默,阮朵朵愣了会儿,她唇瓣嗫嚅,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翻开合同末尾,阮朵朵拾起钢笔,拔开笔帽。
签吗?
其实仔细想想,这世上很多事都是有舍有得。
褚魇的一面之词不能盲目相信。
但这些东西都是实实在在的。
另外,她既然有信心跟许苍松吃两三年苦头,为什么就不能定个更高的目标?
上辈子的褚魇要的就是她的心。
他要她爱她。
那她就尝试去爱呗?
而且上辈子的她在经营自己和褚魇的婚姻上并没有尽心尽力。
明明和许苍松的婚姻生活不是这样的。
如果她把对许苍松的那套都用在褚魇身上,结局是否会不同?
男人嘛!
或许都差不多?
说到底,是她低估了褚魇。
所以重来一次的话……
涣散的目光落在合同,逐渐聚焦。
阮朵朵静静望着匣子里的粉钻珍珠项链。
还有她的海岛、股份、飞机。
它们都在召唤她。
它们一声声地呼喊着:来吧,朵朵,来呀,一起快乐呀一起造作呀……
人生得意须尽欢。
她和许苍松的未来是未知的。
但她和褚魇的以后是可知的。
最差是失了自由,最好呢?
最好的画面就是……
阮朵朵不敢想,那生活实在太美好了。
眸色陡然变得笃定,阮朵朵炯炯有神地盯着合同,做一次人生的赌徒又如何?
这个豪华赌约,她赌了!
她的海岛她的股份、项链和飞机,明明都近在咫尺!
握紧钢笔,阮朵朵嘴角挂着满足的笑意,她在签名处潇洒地落笔。
阮朵——
第一个“朵”字还没写完,身后一阵疾风忽然拂来,随着凛冽气息响起的是男人愠怒的怒斥:“阮朵朵,你是不是疯了?”
还没写完的合同突然被“天外飞手”夺走。
钢笔笔尖猛地用力触在桌面。
阮朵朵:?????
她的海岛呢?
还我海岛——
猛地回头,阮朵朵便看见一身肃杀之气的许苍松正冷冷盯着她。
许是来得急,许苍松胸膛起伏,微微带喘。脸颊更是生出一片浅薄的红晕,这倒不知是给累的,还是单纯被她给气的。
阮朵朵下意识伸到半空的手收也不是,去抢也不是。
傻愣愣望着出现在这里的许苍松,阮朵朵忍住抽搐的嘴角,硬挤出一丝笑:“哈哈许苍松你怎么来啦?哈哈,有话我们好好说嘛!先、先把这个海岛,不,是合同,先把合同给我——”
话落,阮朵朵瞄准机会踮脚去抢。
哪知许苍松动作十分敏捷,他把举高的合同瞬间藏到了背后。
他那双默默望着阮朵朵的眼睛仿若荒芜孤岛,冷幽幽的,寸草不生。
像被许苍松凄凉的眼神烫到,没抢到的阮朵朵心虚地咬唇,埋低了头,一副做错坏事被老师逮到的小学生模样。
许苍松从她身上收回视线,淡淡看向坐在轮椅上悠然自得的褚魇。
褚魇也正看着他。
两个大男人的目光在半空交汇,没有电闪雷鸣,也没有火花四溅。
褚魇好整以暇地笑了笑。
许苍松回以一笑。
轻描淡写地便结束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收回目光,许苍松平静地翻开合同,粗略看了看,最后落定在没签完的大名“阮朵朵”上。
合同?海岛?呵——
眉眼含笑,许苍松勾唇,蓦地把合同轻轻抛给阮朵朵。
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
合同从阮朵朵身侧擦过,直接坠落在地。
阮朵朵飞快瞄了眼地上的“海岛”,有心想捡。
可不知怎么的。
这样的许苍松突然让她感到害怕。
以及她浑身都怪怪的,有两股相对的力量好像一直在内心深处博弈较劲。
一个阴狠地说:捡,不捡阮朵朵你就是个傻帽!
另一个语气柔柔的:别捡,千万别捡!朵朵你再好好考虑下。
时间仿若凝固。
露台三人都没有打破这刻的静止。
又过须臾,许苍松冷冷盯着阮朵朵,终于率先开口。
他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平仄,仿若机器在说话:“不捡?”
阮朵朵:“……”
她不知道,捡?还是不捡?这是个问题。
纠结地看了眼静静躺在地上的合同,阮朵朵双手无措地攥紧。
视线慌乱游移,她根本不敢抬眸去看许苍松的神色。
盯着许苍松笔直的裤腿,以及微沾泥沫的皮鞋,阮朵朵觉得她的心好像更混乱了。
许苍松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他急忙赶来的吗?
他这个人什么时候都一丝不苟,很爱干净。
可刚刚她匆忙的那一瞥,许苍松那样子还挺狼狈的——
难道她现在是心虚?
阮朵朵不可置信地在心里辩驳。
怎么可能?
她阮朵朵脸厚如城墙,从不畏手畏脚,也从不心虚惭愧。
“真的不捡?”许苍松嗓音更冷了些,他眼底神色几经变换,最终还是凝为一汪深潭。
凭什么许苍松说的好像是她不敢捡的样子?她又不怕他!
阮朵朵不服气地抬起头,她故作淡定地轻飘飘看了眼许苍松,故意去拾地上的合同。
指尖正要触及,一只脚却兀然重重踩在了合同上。
许苍松你妹的——
阮朵朵还半蹲着身子,她气急败坏地怒目瞪向始作俑者。
因为仰视,便显得格外没有气势阵仗。
关键始作俑者还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目光依旧静默地望着她。
果然是赤/裸/裸的挑衅有没有?
阮朵朵要炸了,蹦起来就吼:“许苍松你什么意思?”
许苍松冷笑:“脚面上的意思。”
阮朵朵:“……”
与此同时,轮椅上的褚魇突然轻笑两声,他双手合十,还极有兴致地鼓起掌来。
连着几声“啪”在这时响起,格外的不合时宜。
“有意思!”褚魇看着对峙的两人,视线再度与许苍松清冷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他挑挑眉,成竹在胸道,“许先生,朵朵既然已决定和我生活,你又何必强人所难?”
许苍松也笑,他浑身气质虽清隽,却又蕴含着一股说不出的锋利。
并没有丝毫退让,许苍松直直对上褚魇志在必得的目光,薄唇微启:“哦?她到底是想和你生活,还是想和你的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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