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
黄芬看着病床上的儿子, 泪眼汪汪的。
“妈…我的腿是不是以后都不能走路了?”江涛两条腿都打着石膏, 随便动一下都像断骨般的生疼。
“不会的,在医院里调养好,咱们回去慢慢的就康复了。”黄芬一边抹眼泪,一边安慰着儿子。
医生昨天就跟她讲了,江涛那个断了骨头的腿, 就算是好了,走起路来还会有些跛脚,而且以后可能都做不了重活。
“那江绵呢?她答没答应嫁给我?”就算他现在被裹成这个样子,仍然忘不了他双手摸过她肌肤的感觉。
江涛现在有些后悔,如果那天晚上他把所有该做的都做了,是不是他现在的心里就会踏实很多。
“那个贱丫头她不肯, 她现在就拿咱们骗她的事情作为要挟, 连去派出所都不怕!”黄芬没有想到城里的姑娘居然这么硬气, 若是换做乡下的姑娘,基本上就屈服了,“那天晚上,你到底有没有把她给办了?”
“……我那天害怕…所以……”江涛有点不敢面对她。
黄芬被他给气着,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你若是生米煮成了熟饭,她哪里还会这样嚣张跋扈,你居然还被她给推下了山坡,你怕是被她这个狐狸精给勾了魂。”
面对母亲的指责,江涛虽然心里烦躁, 但却没有反驳的话语。
“你说娘现在也不好去去派出所告她,我今天可是瞧见了,她手腕上被麻绳勒的印子还在,若是告你个流氓罪,你这书也不要读了,还要去吃牢饭……打碎牙齿往肚里吞…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儿!”黄芬用手撑着额头,在病床边就哭嚷开来了。
“哭什么哭,哭就能解决问题吗,我们要想办法……”面对目前的窘境,江涛莫明的升起了一股烦躁。
黄芬平日里虽然惯着这个儿子,但是此刻再也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能有什么办法可以想,江晚那个丫头,你也别想着能够撮合他和李喜东了,江绵也不可能做你媳妇儿,我们就注定是农村人,要一辈子待在农村!”
江涛使足了劲,将床边上的被子扫在地上,发出了哐当一声响,然后病房里面恢复成死一般的宁静。
——
在村里捅了这么大个篓子,江绵根本就不想再进行什么社会劳动教育,毕竟到了现在这个年份,高考那一次看的是最终成绩,平时成绩也没有什么关系,大不了学校的纪律干部,不做也就不做了。
既然打定了主意,她就想逃回燕城去,而最好的时间便是中午。
中午太阳最毒,大部分的村民都在家里休息,同学们也在村民家里吃饭,没有回来,只要她舍弃一些行李,轻装上阵,等到了镇里面,就有办法回去了。
也不知道江晚是不是故意的,她脸上被指甲抠破的地方疤痕格外明显,一道道深褐色的印子,格外的触目惊心。
等回去了,她要去燕城的医院里面看一看。
没想到她刚出了村部没多远,便迎面撞上了向武兵,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江绵,看她还拿着小包的样子,不像是出去干活,
“你这是打算去哪里?”
江绵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便找了一个借口,“那天晚上我也是太害怕了,所以才推了江涛哥哥,现在想来心中十分愧疚,打算去镇里的医院看看他。”
向武兵松了一口气,“其实我也是找你来商量江涛这个事情的,既然你要去医院里面看他,那咱们就一起过去,我有摩托车,我载你。”
江绵没有想到,自己随意找的一个借口,反倒把自己给坑进去了,
“好吧…”
八八年的农村里面,摩托车不算多,骑出去还是很拉风,向武兵又是村长,谁见到他都要打个招呼,在一路的招呼声中,他们来到了镇里面的医院。
江绵意一踏进病房,江涛便看见了她,一瞬间,所有的记忆涌上心头,他也不敢拿正眼再看。
黄芬看到来人,像疯了一样的冲过去,扯住了江绵的领口,“你这个贱人!你还有脸来医院!”
向武兵在一旁,赶忙劝解,“不要吵不要吵,今天来是商谈调解的,不是来打架的!”
一番推搡,好歹是心平气和的坐了下来。
“今天就由我主持大局,咱们把这件事情商量处理好了。”向武兵做村长毕竟有多年,说起话来也是条条有理,
“你们俩先把这事情的起因说清楚!”
“她骗我去山上,然后把我手脚捆起来,对我意图不轨……”江绵知道今天没法躲,便只好开始哭泣。
黄芬当然不依,“明明是你想把你姐姐留在咱们云安村,你求着我帮忙的!再说了,我儿子又没对你怎么样,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后半生就要靠你来养活!”
“我被他狠狠的羞辱了一番,好不容易离开了捆住我手脚的绳子,如果我这个时候不推他一把,指不定他会把我怎么样呢!”江绵开始抹眼泪。
项目兵这些年没少处理鸡毛蒜皮的事儿,听到这里也大概听出了事情的缘由。
江晚那个丫头从小在云安村长大,黄芬是怎么样对这个养女的,大家都有目共睹,然而江绵这个丫头看上去也不是省油的灯,估计是双方合伙陷害江晚过程中江涛起了异心,然后出了这档子事。
“你们这档子事,不管拿到哪里去说都不光彩,你们要是听我的,今天就把事情处理了,不要弄到派出所去丢脸。”向武兵摆出中间人的态度,
“江涛现在受了伤,以后恢复情况还未知,虽说曾有过不轨之心,好歹悬崖勒马,江绵你就负责他的医药费。”
“你家儿子弄成这样,全是因为有了不轨之心,也不能全怨人家姑娘,赔了钱以后这件事情就作罢。”
江绵虽然不愿意出这笔钱,但是就目前来看是最好的办法,“我已经给了500,看还要赔多少,村长你说了算。”
黄芬也知道,如果再想留江绵做媳妇,也不可能了,仅仅提出了自己想要的金额,“你就赔1万块,这件事情我们就两清了!”
一万块对于江家来说也不是什么惊天的大数字,江绵也不想跟他们再纠缠,“好,等会儿我出去就给爷爷打电话,到时候再把钱给你们送过来。”
向武兵也怕江绵从镇上跑了,硬是用摩托车载着她去公共电话厅打了电话,又将他送回了村里。
——
第二天上午,江正国的车就到达了村部。
大家忙碌多天,正好今天休息,大家三三两两的都在院子里乘凉。
他一眼,便看见和沈逢清在聊天的江晚,好些日子不见,这个孙女好像比以往更活泼了些,特别是那脸上璀璨的笑容,看上去十分的舒适。
江正国双手背在后面,缓缓地朝江晚走近,正要说些什么,江绵哭哭啼啼的从房里跑了出来,“爷爷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
昨天打电话时,江正国十分生气,她本以为他不会来的那么及时,没想到今儿一早就来了,看来这个爷爷的心中还是有她的位置。
“你这个脸是怎么了!?”江正国盯着她脸上好几道明显的疤痕,十分吃惊,一下子竟然忽视了正事。
最近家里也实在是不太平。
江建军那小子居然在外面有了人,现在宋裙天天在家里闹,昨儿个还跑到公司去闹了,到了下午就吵着要离婚。
现在孙女的脸上又弄成这个样子,在村里还伤了人要赔钱,这都是什么事儿。
“是我不小心用了姐姐的防晒护肤霜,然后脸上过敏,姐姐给我用了一些药,脸就变成了这样子了…”江绵肯定要从中作梗。
江正国心里很不舒服,虽然她们两姐妹素来不和,但是在外面,打仗亲兄上阵父子兵,他们好歹也是姐妹,应该互相帮衬,他下意识的就想去训斥江晚,
“你是她的姐姐,怎么把妹妹的脸弄成这个样子?”
江晚和沈逢清正在看画本,听到他这一句盛气凌人的话,轻笑着看了过去,
“爷爷,您说这话可就不对了,首先我早就不是江家的人,所以江绵也不是我的妹妹。
另外她这张脸弄成这样子,可是因为偷用我的护肤霜过敏造成的,做小偷可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这我哪里知道。那个时候她的脸可是又肿又痒,我是出于好心才给她医治的。
不过从昨儿起,我就不医了。”
她当然不会跟老爷子讲,治疗过敏所用的药物,确实使用了加深疤痕的成份,不过这些东西都是系统提供的,而且药膏昨天也毁了,根本查不出什么痕迹。
江晚说话有条有理,容不得人反驳,江正国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她这里吃了个鳖,黑着脸吐出了一句话,“血脉亲情,不是一句说断就能断的!”
“您这话倒是也有道理,像您现在这样子蛮不讲理,您的好孙女江绵确实也完全遗传了您的血脉。”江晚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江正国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抬起手就想去打江晚,没想到她的眼神里居然含着一股杀气,他凌空的手掌竟然没能落下去。
江晚早就做好了准备,手掌心已经从系统里面拿了一把辛辣粉,只要他的手掌下来,这一把药粉就会撒出去。
见他停了动作,她也收敛了神色,“您还是赶紧想办法帮帮您的好孙女吧!我过得非常好,就不劳您操心了!”
江正国也想起了此次来要办的正事,让司机王伯把钱从车上拿了下来,脸色严肃地对着江绵,“你也是够不省心的!江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江绵不敢反驳,默默的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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