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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是重活一世的人,鲜钰如今的灵海虽狭小且还亏损着,可经这几日打坐修炼,功力已恢复至前世二层,对周遭灵气已是运掌自如。
收放之间,泊云真人虽察觉四处的灵气似被人动了手脚,可一时察觉不出是谁所为。
鲜钰低眉敛目的模样甚是乖巧,她身子骨又单薄瘦弱,似是与别的弟子格格不入般,就连喘气也收敛得很,拘谨得战战惶惶的。
她见泊云移开了双目,这才微微抬眸,因体弱而略显苍白的脸朝风翡玉那儿转了过去。
前世时,与风翡玉相比,风愿眠对她所做过的事简直不值一提。
风愿眠是傲气了些,可到底是个没脑子的,真要闹出人命的时候瑟缩又害怕,最后还被风翡玉给“卖”了。
风翡玉是真真想要她性命的,至始至终从未有变。
她睚眦必报,此仇也必不能就这么算了,但不急于一时。
风翡玉甚是警觉,头一转就看了过来。
鲜钰没闪躲,微仰唇角,乖得像只闯入世的小雀儿,懵懵懂懂的。
风翡玉也温和一笑,果真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可惜此人太虚伪了些,好好一个翩翩公子哥,奈何心术不正。
泊云又讲了些别的,大抵是东洲修士的派系,以及修士们所修得各种道。
东洲地广物博,灵物四处可见,但修士终究只是少数,凡胎俗骨仍为大多。
万物皆可有灵,皆可生智,飞虫走兽皆能成精。
鲜钰不由得又想到了她那只被渡劫大能附身的兔子,也不知那兔子如今在哪儿。
泊云讲了派系,又开始展示慰风岛所属一派的术法,大多是引水聚火一类的。他收敛得很,掌心所聚起的火只能看见丁点飘忽不定的火星,像是逗弄小孩儿玩的。
新弟子大多是世家出身,对这些小术法心无波澜,一脸漠然冷淡。
泊云哽了一下,手臂一抬,掌心骤然出现三尺利剑,火芒耀耀裹于剑身之上。
他神情肃然,唇抿成一线,剑尖朝天上一指,焰光似腾空火凤一般凭空出现,直击碧空,唳破苍穹。
弟子们哗然惊叹,陡然被这火凤吸引住了。
待火光褪去,泊云手中的剑又恢复如常,那还有什么裹剑的火焰,只剩一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三尺青锋。
“此乃御火术,待术法掌握至炉火纯青,便可与外物或它法同用。”泊云淡然道。
一个个弟子探头看着,惊讶后只剩喜意,纷纷问道:“泊云真人,这御火术我们何时才能学。”
“练气过后便会将此法传授予你们。”泊云接着又道。
惊呼声此起彼伏,新弟子们一个个摩拳擦掌的。
鲜钰坐在其中,脸上神情如常,既看不出惊奇,也不似是好学的模样。
在周围人全都面露喜意的时候,她依旧平静地坐着。
看旁人吵闹如野鸭一般,鲜钰沉思了片刻,心说不可这般特立独行。于是她嘴角一提,也跟着笑。
厉青凝是这时候来的,来时正好看见鲜钰面无表情地坐在新弟子之中,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
那笑颜十分耐人寻味,明明甜腻可人,可却似是没有笑到眼底,像暗地里正打着什么坏主意一般。
厉青凝恍然大悟,这小孩儿果真不简单,此次上岛分明是别有用心的,而她竟一时被蒙蔽了双眼,引狼入室了。
此番是她大意了,可惜事已至此,这风鲜钰背后的主究竟是谁,还得继续追查。厉青凝心道。
她看一星广场上二十余人,鲜钰的相貌应当为上,鹅蛋脸、尖下巴,明眸如星,肤白如脂,幸好如今她年纪尚小,顶多能卖惨,若是再大一些,怕是就要用上美人计了。
思及此处,厉青凝微抿丹唇,不由得暗忖风鲜钰日后会长成什么模样,待眉目长开,应当更是姝色无双。
不知为何,在想象鲜钰日后的模样时,她脑海中莫名浮现梦中那红衣人的轮廓。
一星广场低语声不绝于耳,话音窸窸窣窣的。
不少人即便被泊云真人的御火术吸引着,可仍是注意到了那身着玄衣、矜重稠丽的长公主。
鲜钰一抬眼,也看见了站在仙长之列的厉青凝。
厉青凝端庄昳丽,明明身无灵气,却不似是与他们一同登岛习仙家术的,反倒像是这慰风岛之主一般,她只需淡淡一眼,就能令万人俯首。
鲜钰腰杆挺得更直了,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更是用心听起泊云所说之话。
这慰风岛的派系与她前世不同,她前世走的是邪魔歪道的路子,而如今慰风岛只会将弟子们往正派的路上引。
虽派系不同,可术法相似,泊云所说的她全然知晓,故而听他说话更是觉得索然无味。
眼眸一斜,鲜钰陡然发觉厉青凝竟在看她。
厉青凝目光淡然却专注得很,眼中似只有她一人。
前世费尽了心思,厉青凝都不肯多看她一眼,如今苦尽甘来,终于得了她的怜爱!
总之,泊云真人所说的话她皆听不进耳,恍惚间还有点儿飘飘然。
这么一感慨,鲜钰眼眸都蒙上了雾色,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厉青凝看着她,心里琢磨,此人又打什么主意,在广场中打个坐都委屈得要哭了?
不成,此事定有蹊跷。
凉风习习,碧空中薄云变化莫测。
泊云见弟子们兴致起来了,心里颇为满意,随即又凭空招来水气,剑尖所指之处,水球炸裂渐开,泼湿了广场的石面。
水球迸裂,轰隆声似雷鸣。
这声响刚起,弟子群中,那枣衣女童忽然噗嗤一声喷出血来。
周遭顿时很是寂静,一旁投来的目光有疑惑又有讶异。
几位仙长纷纷倒吸了一口气,不由怀疑起,难不成这弟子是被水球吓到吐了血?
旁人纷纷猜测,可只有鲜钰清楚,她本就体弱,如今灵海又是半残,被炎日晾久了,身子有些受不住了。
她虚弱地咳了两声,双眼真真泪汪汪起来。
厉青凝眸光复杂,沉思了片刻还是在齐明之前走了过去。
低下/身后,厉青凝伸手去圈鲜钰的手腕,细指缓缓一挪,按在了脉上。
“殿下,钰儿并无大碍。”鲜钰小声道,心下却叹着,这口血吐得值当,厉青凝竟来替她把脉了!
可厉青凝却在想,呵,莫不是想给本宫下套,那本宫便看看你那狐狸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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