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那妇人, 方文在岛屿上空设了结界,如此一来,只要此地有异动, 万尘派也能悉数知晓了。
并且设下结界后,外面的人也入不了岛, 可保岛内人生活平安。
从血刹海回到万尘派,即便是用速行令,也会耗费三天三夜,于微音她们这些已经辟谷的仙门弟子来说,自是无碍。
然而于那些已经幼化成普通孩童的人来说,却禁不住连饿几天的打击。
是以, 为了让这些孩童在到达门派前保住小命,她们又花了一些时间去凡界购入干粮, 如此,又耽搁了一小段时间。
待微音回到希声峰,掌门师叔亲自送来一堆纸卷,说是仙盟大会的礼仪及安排,需要她看一看, 以免到时候一头雾水,摸不着北。
她拿着那沓纸片,看着看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适逢浮修珩来找她,她便立刻以此事为借口,火速溜到豫屠师兄那儿。
按理说, 既已确定了长刘海为魔族人,那么当日出现在血池旁的魔气也有了解释。只是不知为何,她心中始终没有完全定下来,异常烦躁不安。
她先是仔仔细细反复算了几遍浮修珩身上的封魔引近况,却并未感知到异动。她又想掐算一番他的命数,企图窥探一丝天机,然而或许是因为她与浮修珩的关系过于亲密,这么一来便相当于在算自己的命数,这是天道所不允的,她便没算出来。
微音还是不放心,她来到豫屠这儿,特地令浮修珩不要跟过来,便匆匆地离了希声峰。
她也没通过那些弟子报告,只身一人来到豫屠的书房,敲了几下门,得里面人应声,便直直奔进去。
豫屠正一手持书卷,一手端茶往嘴里送。见微音来了,他有些惊讶地放下茶盏,道:“你许久不来我这儿,今日是有事?”
一见豫屠,她也没客气,单刀直入道:“师兄,我知你学识渊博,那你可知封魔引在何种情况下会失效?”
豫屠师兄是除了掌门外武力值最高的人,简而言之,一旦开打,他所在的峰便是最先出战的一脉,实力压了各个仙峰一大头。
在微音的想象中,像这种战斗力爆表的人,应当吃饭必豪饮几斤酒,闲来无事逮人揍揍,然而豫屠师兄却没有按照她的脑回路来发展,是个平日里喜欢喝茶养生,闲来无事读佛经的人,不仅如此,他脾气也好得很,温和有礼,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慈详光辉,和方文一比,简直就是三月暖阳,佛光普照,更适合修佛……
微音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大不敬,便抽了抽嘴角,等着豫屠回答。
豫屠见她如此莽撞地闯进来,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开口提问,却也不恼,只好脾气地应道:“这我只知道那么一点儿。”
他说着,将另一杯茶推给微音,并示意她坐下去。
微音只当他在谦虚,接过茶盏一口气饮尽,末了,擦了擦嘴,道:“无碍,有多少便说多少。”
豫屠闻言,也没有再问什么,只道:“封魔引失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至少我这么多年来,没有见过它失效的例子,但是我许多年前偶然之下翻了一本书,见那书上记载的是:‘譬若水火,阴入阳,则业败,乍现龙形’,因着这条与旁的书籍记载不同,我便记住了。”
微音蹙眉:“此作何解?”
豫屠摇头:“不知何解,那书上只没头没脑地记了这么一条,却没有注释。”
微音想了想,道:“依我之见,‘业败’应当就是失效的意思,‘乍现龙形’这条也不难解,可能是指失效的一瞬间有龙形出现,只是前面那句……难不成指的是先用火烧再用水灭,因此可以现龙形?”
豫屠道:“是可以这么理解,水为阴,火为阳,阴入阳即为水入火,只不过这水火应当不是一般的水火,而是最纯净的水火。”
微音疑道:“可是它前面又说是‘譬若’,为什么不直接说是水火,反倒难它们举例子?难道除了水火外,还有其它办法?”
豫屠道:“这个……也是不知,那本书上记得大都语焉不详,是以我把它当作废书……让弟子清理出去了……”
微音盯着他:“扔哪儿去了?”
豫屠似乎被茶水呛到了,咳了几声,温和的脸上泛过一丝不好意思,道:“好像送去了外门弟子的炊事房。”
炊事房,是烧东西做饭的地方。
微音:“……”师兄,你好样的。
她无奈地朝他摆了摆手,道:“我先告辞了,师兄你慢点喝!”
豫屠叫住了她:“你从进门时就有点魂不守舍,又询问关于封魔引的事,问这个作甚?”
这种事她能告诉他么?!她敢告诉他么?!万尘派可是剿魔大户,诛魔最为积极呐!
微音无奈地扯了个笑,道:“无事,我就是闲着想问问,争取发明一个更牢靠的识魔物什,填补咱们修真界的学术空白嘛……”
豫屠又道:“听闻你这次下山又除了恶人,你如今,还是多休息休息,不要耗费精力了。”
微音忙不迭地点头,然后麻溜地滚了。
……
夜间,微音难得没有出去晃悠,亦难得没有早早上床歇息。
她将浮修珩唤了过来。
就着明晃晃的蜡烛光焰,她正襟危坐地翻着有关仙盟大会事宜的纸页。然而她又觉得这么正襟危坐不符她的风格,便又散漫下来,以手托腮斜靠着桌子。
浮修珩站在门口,叩了两下门,他心中有些惴惴,因为自在孤岛上攻破血池后,他师父对他的态度隐隐有些变了。
她似乎……不怎么爱理他了,就像上一世一样,有意无意地疏远他。
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难道因为在孤岛上他对那男子的一击,令她怀疑他了么?
他承认自己当时是气极了,不仅是气急了,更多的,是害怕。他害怕他再一次失去她,这种害怕令他浑身发抖,是以当他看到那人捂住她的口鼻时,他想也没想,下意识就要杀了他。
若不是她还在一旁看着,那人绝不会死得如此简单。
可是,她就在他身边,他不能让她看到肮脏的一面,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杀意,将那人缓缓凌迟处死。
杀意涌上心头,他不知道,自己在那段时间内是不是露了什么马脚,让她不理他了。
然而她至今还没说些什么,他有些惶恐。
就在他以为今晚又是个难眠之夜时,她突然传话给他,让他到她房中一趟。
他不知道所谓何事,但仍早早地到了她那儿。
他敲了门,她唤他进去。他仔细地观察她的神色,却见她的目光与往日无甚不同。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的这副模样,也许是什么都没想,也许只是在故作平静。一如她的笑容,背后仿佛永远藏了些什么。
他看不透她。
不仅如此,似乎没有人能看透她。
这个发现令他丧气又绝望,他看见她朝他招了招手,便暂时按下这些心绪,关了门,快步走至她面前。
微音觉着浮修珩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他看她的目光有些阴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或许这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他可能单纯是因为这几天睡不好觉,所以才摆出这副恹样。
她朝他拍了拍身旁的板凳,示意他坐过来,并指了指手中的一页纸,道:“三日后便是仙盟大会了,你可有准备好?”
浮修珩似乎愣了一下,他道:“师父,你找我来,为的就是这事?”
微音挑眉:“怎么?为师关心关心你,不可以么?”
他摇了摇头,一扫恹恹的模样,眸光里映着烛光,熠熠生辉:“师父对弟子这般好,弟子感激不尽!”
微音有些心虚,她指了指摊在桌面的那堆纸,道:“你先看看上面的流程,今年的仙盟大会又出了新花样,你要做到心中有数。”
这些话本是掌门对她说的,却被她原封不动地照搬过来。
浮修珩这下不仅眸光亮了,眼底也带上了笑意,他侧首去拿桌上不远处的纸张,拿到时,动作却顿了一下。
因为微音已经从凳子上起身,绕到了他身后,她的一只手还搭在与他侧首相反方向的肩上,另一只手,却按在他拿纸的那张手上,道:“不是这张,应该是最远处的那张。”
她温软的气息就在他耳畔,令他浑身一僵。他有些慌乱地听从她的命令,伸手去够桌角的那张纸,却觉胸膛处忽的一灼。
他垂眸一看,却发现她搭在他肩膀的那只手中正举起了蜡烛。而蜡烛的火已经在他胸膛前的衣料上燃了起来。
微音立刻将蜡烛放回原位,故作惊慌道:“唉呀,怎么着起来了?!”随即便将浮修珩拉转过来,使他正对着她,便将掌心搁在浮修珩胸膛处,拍了几拍,表面上是在灭火,实际上却将火焰朝更深处推了。
紧接着她拿起手边的茶壶,一口气将里面的水全怼在他身上,顺顺利利地灭了火。
譬如水火,阴入阳,则业败,乍现龙形。
浮修珩还坐在凳子上,微音弯腰抚了抚他的胸膛,语气十分关怀:“我看看,可有受伤?”然后她就做了一个十分野蛮的动作--撕衣服。
结果可能是浮修珩把自己包得太严实了,微音力度不够,没撕成功……
微音:“……”
她厚着脸皮再次扒拉着他的衣服,这次总算扒拉开了。
她的目光在他光洁的胸膛处一扫,没有发现任何龙形,更没有异样。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意外,要开虐了。
不出意外,这是最后一颗糖了,且行且珍惜吧……感谢在2020-03-26 20:45:10~2020-03-27 21:16: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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