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在被带走, 身体化为水雾的时候,意识就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
很像系统带他穿越时空时的感觉,一时间无法感知到自己身处哪里, 身体也变得不是自己的一般。
猛然袭来, 无法自控,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
再次睁开眼,大脑都还是一片模糊,没办法立刻清醒过来。最先有反应的是嗅觉, 他闻到了一股药草的味道, 很苦,又带了一点回甘,算不上多好闻。
但这并不是苏棠关心的问题, 最要命的是,他发现自己动不了。
有种梦魇时, 人有意识,想要醒来, 却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感觉。
苏棠心中焦急,只能勉强转动眼睛,打量周围。
看着像是一个房间,布置很简单, 米色碎花墙纸, 书柜,座钟,沙发,而苏棠现在就是坐在一张柔软的单人沙发里, 整个人陷在里面, 无法动弹, 像是被固定住了。
周围的环境怎么看都不过是一个很温馨的房间,但苏棠突然被掳来这里,现在心里就只有警惕和戒备,没有任何欣赏的心思。
他很快就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事情,遇到古怪的假考官,莱斯曼打算带他离开的时候,眨眼间,他就失去了意识,然后,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醒来。
苏棠还在思索,忽然就有一个身影走近,停在了他面前。
“你醒了”
苏棠动不了,只能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穿着白色蕾丝长裙,露出纤细的小腿和脚踝骨,柔弱得像是风一吹就会断了的感觉。
虽然看不见,但苏棠听着这声音,有种心惊的熟悉感。
果然,下一秒,那人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海洛伊丝
这几个月以来,和他一个班的血族同学,那个腼腆羞涩的女孩。
苏棠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眼睛都好似瞪大了一圈。
可这个绑架犯,还好像自己什么都没做一般,把两只手搭在膝盖上,一脸乖巧无辜的样子,歪了歪头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她露出些恍然的神情,说“我的空间异能有些后遗症,会让除了我以外的人暂时无法动弹,但这并不影响你说话,别担心。”
苏棠试着张了张嘴,果然能动,只是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放我”
海洛伊丝笑了“让我放了你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从莱斯曼手里把你弄过来的,不研究清楚,那不是太可惜了”
苏棠听到这,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还在飞快地想,研究研究什么她的空间异能,也就是说那个假的考官也是她她为什么能改变容貌
忽然的,苏棠意识到,海洛伊丝的能力强到足以和莱斯曼对抗,肯定不会是什么新生血族,那身份也像考官一样,是假的,现在在他面前的长相,名字,也都是她的伪装。
苏棠认真地打量并回想,这几个月来的相处,根本没有换了个人的感觉,而且也不像是戴了面具,十分的自然。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血族,恐怕也是一种异能
“吉密魑族。”
海洛伊丝微微挑眉,有些讶异,“不愧是爱学习的好学生,想得真快。不过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没错,我就是魔党吉密魑族的一员,也是个亲王。”
紧接着,她弯唇一笑,也不打算继续聊下去了,而是伸手就突然袭向了苏棠的胸口。
苏棠无法动弹,连异能也使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猛然袭击过来,浑身紧绷。
但就在她要击中苏棠之前,一道黑色的光罩就挡在了苏棠的面前,硬生生拦下了海洛伊丝的攻击,让她无法再往前哪怕一寸。
海洛伊丝脸色一变,下意识以为苏棠还有反击的能力,但定睛一看,就发现这个光罩根本不是来源于苏棠自身。
她冷笑“这个莱斯曼,还留了这么一手,竟然愿意消耗自身的心头血,给你下这种等级的保护罩,真是有够重视你。”
苏棠也看到了挡在面前漆黑一片的光幕,很暗沉的颜色,却能在上面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是莱斯曼。
海洛伊丝不甘心,再次尝试出手,但只要她抱着伤害苏棠的心思,黑色的光幕就会再次出现,并且灼伤腐蚀她的手指。
试了两次无果,她愈发的恼怒,忽然猛地站了起来,疯狂地扯着自己的头发,表情狰狞,在房间里不断地瞬移,身影闪烁,一下站在墙上,一下倒挂在天花板上。
“该死的莱斯曼为什么要拦着我我有那么重要的研究要做,他就不能像以前一样,沉默地呆在黑暗里,什么都不管吗”
因为过于烦躁,她像是不知道痛一般,拽得一缕缕的头发直往下掉,落在了地毯上,看得人心惊肉跳。
至少唯一能看见这一幕的苏棠,就像是见了鬼似的模样。之前看到埃德蒙和她说话,还觉得他们两人不般配,但现在看着海洛伊丝的样子,根本是埃德蒙不够她疯,完全被碾压。
海洛伊丝忽然回头,唰的一下,又出现在苏棠的面前,血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棠。
她当然看出了苏棠在光幕出现之后放松一些的神情,更加恼怒,目眦欲裂,几乎是嘶吼着说话“你在得意什么我是为了研究血族的存在,这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配合”
苏棠看过各氏族的资料,吉密魑族,可以用异能改变外貌,对知识有着极其热切的渴求,是世界上知识水平最高的生物之一,他们甚至为了了解血族的本质,做了数不清的可怕试验,实验对象有人,也有血族。
很显然,现在海洛伊丝是把他当成实验对象了,还可能是很特别的实验对象。
海洛伊丝盯着苏棠好半晌,然后忽然笑了,让人不寒而栗。
下一秒,她甜美地笑着说“你以为,我就完全拿这个保护罩没办法吗”
苏棠心中发毛,突然涌起了十分不好的预感。
果然,海洛伊丝展开了疯狂的攻击,一次比一次猛,显然是拿出了真正的本领来攻破保护罩。
漆黑的幽光不断闪烁,一次次剧烈撞击,荡开阵阵余波,空气都像是扭曲了。
莱斯曼是亲王,能力强大,即便是同为亲王的其他血族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但那是在面对真人的情况下,现在海洛伊丝对付的只是他留下来的保护罩,能抵挡住亲王级别的攻击,却也不是万能的,耐不住她发了疯似的不断攻击。
半个小时后,苏棠面前的保护罩出现了一条裂缝。
苏棠脸色一白,海洛伊丝却满意地笑了。
然后,攻击得越发凶狠。
有了第一条裂痕,很快就全盘瓦解,保护罩彻底废了。
海洛伊丝冷笑着,伸出苍白的手,就要掐上苏棠的脖子,距离越来越近,却在只剩下5英寸的时候,骤然停了下来,不是她不想向前,而是怎么都没办法动了,十分诡异。
苏棠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看到海洛伊丝停下来,原本的心慌害怕都僵住了,不禁疑惑地看着她。
海洛伊丝从未像此刻这般挫败,她死死地盯着苏棠面前再次出现的另一层半透明白色光罩,脸色更难看了。
有什么比你以为就要成功时出现意外更糟糕的情况
有,再出现一次意外,还是比上一次更糟心的意外。
在把莱斯曼的黑色光罩击碎之后,出现了另一层如同光膜一般的守护层,看起来很薄,但她感觉得出来,这显然比黑色的能量更为浑厚,她一个人就算接连不断攻击,硬生生耗上几年都没用
海洛伊丝下意识地以为又是莱斯曼搞的鬼,但凝神一看,就可以感觉得出来,这股能量是不一样的。
她居高临下地对着苏棠冷笑一声“想保护你的血族可真多啊。”
说完,她忽然就开始疯狂地砸着房间里一切可以砸的东西,连沉重的沙发,书柜,座钟等都被她举起来乱扔,狠狠地砸在地上,发出惊人的巨大声响。
没过多久,整个房间除了苏棠坐的沙发还完好无损之外,几乎成了一片废墟。
苏棠看她那头发乱炸,气到头顶都冒烟,无能狂怒的样子,竟然有那么一点点想笑
按道理来说,眼下这样的状况,他是不应该笑的,但就是莫名的忍不住。大概就有点“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的感觉
海洛伊丝疯砸了一通之后,又双眼血红恐怖地瞪了苏棠好一会,才终于不得已地卸了浑身的力气,毫无形象地向后往地上一倒,瘫在上面不动了。
刚才破莱斯曼的保护罩,耗费了她太多的异能,她感觉自己只剩半条命了,但更糟糕的,是她发现自己做了无用功。
苏棠看了她一眼,他们现在就像是天平,海洛伊丝不好了,对他来说才是好的。而且,他发现自己的手指好像可以动了。
他一边小心地用余光关注着海洛伊丝,一边在想着怎么逃跑。
提着心计划的时候,忽然一声叮咚,门铃响了。
海洛伊丝掀起了眼皮,看了苏棠一眼,就慢慢地爬了起来。
苏棠忍不住想,来的人会是莱斯曼吗这个血族那么会伪装,会不会把莱斯曼也骗过去如果不是莱斯曼,那就很可能是她的同伙,更糟糕。
很快,苏棠不用想了,因为按门铃的血族已经瞬移出现在了房间门口,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中年男人,嘴唇上方留着一道胡子,手执手杖,看起来就是一个儒雅得体的绅士。
但实际上,他的眼神极其冷漠,看向苏棠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不足为道的蝼蚁,居高临下,傲慢而轻蔑。
他只看了苏棠一眼,就浑不在意地移开了视线,说“尤朵拉,你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吗”
苏棠现在才知道,伪装成海洛伊丝的血族叫什么。
尤朵拉因为刚才接连挫败,心情正差,不耐烦地说“我怎么知道我都快忙死了”
男人一脸嫌弃地嗤笑“就一个小家伙,就让你把自己折腾成这副鬼样,你可真是能耐。”
很显然,这位血族很注重贵族形象,尤朵拉现在这副乱七八糟犯病似的模样,让他觉得简直脏了自己的眼睛。
他懒得多看一眼,直接又说“因为你抓了这小血族,莱斯曼已经疯掉了,直接杀来了我们魔党大本营,大肆攻击,不少血族都受了伤,快死了。你不该抓他。”
尤朵拉讽刺道“我不该我去学院装新生几个月了,你能不知道你不就是默许了吗你自己不也很好奇他一个人类,怎么能在初拥之后拥有堪比纯血族的能力现在倒是都成了我的错,你敢说莱斯曼杀过来,对你没一点好处,好些反对你的血族都被干掉了吧”
男人也没有否认,反而不满地皱眉,“我的手下被他伤了几个。”
尤朵拉幸灾乐祸一笑,“你以为什么都在你的掌控中吗菲尔曼斯特亲王。”
菲尔曼斯特也不恼怒,反问“你掌控住了进学院不到两个月就被一个新生血族怀疑”
不说还好,一说尤朵拉就更愤恨,“迈卡维族的都是疯子我明明伪装得那么完美,他就凭直觉说我古怪。”
“他们一族确实是疯子,但不是傻,洞察力更是可怕,你被发现了,也不用太意外。比起这个,你看一下外面。”
这语气,让尤朵拉不禁皱眉,心里泛起了一丝不安。
她谨慎地拉开了一点窗帘,随即眼睛瞪大“我的药草”
前面说血族死伤,她都没有那么大的反应,这会却是因为亲手种植的药草被毁而气疯了。
城堡外面,那一大片的药草全都变黑枯萎,死了。
“这就是得罪卡帕多西亚族的下场,死亡氏族,不是随便说说而已。”菲尔曼斯特手执手杖点了两下地板,冷漠地感慨。
所有精心培育的药草就这么没了,尤朵拉心里简直在滴血,她不甘心地说“你过来,是为了让我把莱斯曼的命定之人交出去”
菲尔曼斯特挑眉反问“都这样了,难道你还要留着他”
尤朵拉神经质地扯着头发,烦躁说“就莱斯曼现在的疯狂样,不交出去,我肯定会死,交出去,莱斯曼也不会轻易放过我,反正怎样都要遭罪,我干嘛要白浪费功夫,必须得到点什么结果才行。你快看看,他身上那道守护层你能不能弄掉,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菲尔曼斯特嘲讽说“谁知道你还有没有命来还人情。”
话是这么说,说到底,他也好奇苏棠的特殊情况,就用手杖一点,让房间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悬空移开部分,空出了一条通向苏棠的路。
他走了过去,本有些不以为意的,但等真正接触到苏棠身上那层轻薄的光膜时,顿时就变了脸色。
尤朵拉看他这样,以为终于有个人跟她一样大受打击,心情就好了点,“你明白这所谓的小血族有多难搞了吧看起来挺普通的,结果被不少血族护着呢,我刚才就已经破了莱斯曼的防护罩了,结果还有一个,你说”
菲尔曼斯特突然就打断了她的话,“你知道他这个守护层是梵卓族和卡帕多西亚族一起设下的吗”
尤朵拉愣住,“这怎么扯到梵卓族了”
下一秒,菲尔曼斯特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沉声说“你最好现在就逃,藏在最隐秘的地方,一直都不要出来,不然你这条命绝对保不住了。他这个守护层是两个纯血族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设下的。”
一时之间,尤朵拉根本反应不过来,半秒后,她心里骤然一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即什么都不管,就准备逃命。
但是
感觉到那急速逼近的恐怖死亡之力,菲尔曼斯特握紧手杖,神色凝重道“来不及了。”
此时,另一边。
金碧辉煌的皇宫里,女王陛下一身华丽宫廷装,坐在王位上,气势威严,让人不可直视。
妮蒂亚在发现苏棠不见之后,立刻就跑来告知女王陛下,也就是她的奶奶。
前一天,她就已经把苏棠和姑姑长得很像的事情说了出来,好不容易才说服到女王愿意见他一面。妮蒂亚都已经准备好考完试之后,把苏棠带来皇宫的了,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糟糕的事情。
妮蒂亚急切得都忘了尊称陛下,而是直呼“奶奶,苏棠他被魔党掳走了,您快派人去救他”
女王冷漠说“一个卡帕多西亚族的人类混血,凭什么让梵卓族出手”
妮蒂亚急得眼圈都红了,“奶奶,您还是不信我说的话吗我小时候被姑姑抱过,皇宫里还有她的画像,我不可能认错的,您不是说姑姑失踪很可能就是在定契过程中意外流落异世界吗苏棠也是异世界来的人,而且他的异能一点都不像刚经过初拥的人类,比很多纯血族都要强,那么多的巧合在一起,这正常吗”
女王面无表情,似乎不为所动。
妮蒂亚看了她好一会,终于忍不住说“那我一个人去救我表弟”
她转身就往外跑,突然一阵风拦住了她,一道沉稳的声音传来,“亨利,你和她一起去。”
亨利点头,“遵命,陛下。”
妮蒂亚顿时笑了,“爸”
亨利不客气地瞪了她一眼,身影一闪,冷声说“赶紧跟上。”
亨利带上了一批血族护卫,赶去了魔党领地。
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结果这里如同恶魔群过境似的,血腥到难以形容,大部分都半生不死,弥漫着浓重的死亡气息。
妮蒂亚看着这惨状,有些不忍直视,但并没有同情,而是说“莱斯曼这样发狂,看来真的很重视表弟,奶奶知道了也会很高兴吧。”
亨利却耸了耸肩,“我可不这么认为,如果苏棠真是她的外孙,还又被卡帕多西亚族的拐走了,她得气到扔权杖。”
妮蒂亚疑惑“为什么”
亨利说“因为你姑姑伊芙定契的伴侣就是卡帕多西亚的亲王赫克托,还出了意外,失踪二十多年,你说女王能不气吗”
妮蒂亚不解“可那不是卡帕多西亚族的问题啊,我听说赫克托亲王也失踪了。”
亨利挑眉,一脸的不可思议,“你竟然试图和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讲道理即便是我,都挺想杀了赫克托的,如果苏棠真是伊芙的孩子,希望到时候你能拦住我和你奶奶杀莱斯曼了。”
他说完,眯眼笑了起来,眼神冰冷,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妮蒂亚顿时头大,她一个菜鸡,只能被秒杀好吗
亨利笑眯眯地用残忍的手段审问出了莱斯曼离开的方向,带着护卫队就赶了过去。妮蒂亚不禁在心里祈祷,希望莱斯曼已经成功把苏棠救走,两人都安然无恙。尽管上帝不会保佑他们血族,但她还是忍不住默默念了。
他们一路瞬移过去,就明显感觉到,死亡气息越来越厚重,压抑极了。即便亨利一个纯血皇族,都有些难受,手下的护卫队更是脸色发白。
抵达城堡时,一道玻璃窗撞破碎裂的声响骤然响起,他们几乎同时抬头,看到一个人影从破开的窗户掉落下来,浑身血味浓重,胸口原本放置心脏的位置成了一个黑洞洞的窟窿,脑袋也滚落到一旁。
那就是尤朵拉。
破开的窗户,一个高大的黑影站立在那,双眸血红,周身黑雾笼罩,宛若死神降临。
只是对视一眼,仿佛就会丧命。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而上,因为灭顶的恐惧而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亨利想上前一步,但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一个简单至极的动作,都变得如此困难。
真正直面了卡帕多西亚族亲王的死亡之力,才能明白,死亡氏族的恐怖。
但落地窗边站着的人影并没有多看他们一眼,浑不在意,直接就转身走了回去。
莱斯曼走到苏棠坐着的沙发前,蹲了下来,双手颤抖着,把人搂进了怀里,紧紧地抱住,恨不得把人揉进骨血里似的。
差一点就失去他的恐慌,把莱斯曼逼疯了。
苏棠的身体终于稍微能动了,他有些困难而缓慢地抬起手,用力回抱住莱斯曼。
这个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死亡之力的亲王,深深地低下头,把脸埋在苏棠的颈侧,声音低沉嘶哑,透着一丝难掩的颤意“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那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模样。
苏棠甚至感觉到了颈侧的湿润,心中一颤,更加用力地抱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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