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境内富贵坊
“哎,你们听说了吗?这渝州唐少主昭告天下,约含光君天山一战呢……”
“嗨,早就传遍了。不仅如此,唐少主还说了,这仙门百家的修士只要能上的了天山之巅的,都可以前来观战。看来咱们这里,该要热闹了……!”
“谁说不是呢!这仙门百家多少名门公子上门求娶,却通通铩羽而归。如今连含光君都不放在眼里,这唐少主,倒也的确傲气……!”
“呵,自三年前唐少主外出夜猎归来后,便昭告天下同岐山温氏不共戴天。温二公子听说后,自此性情大变。唉,红颜祸水啊……!”
“如此说来,这温二公子,倒也可怜……!”
“可怜不可怜的暂且不提,谁不知道,唐少主这三年来可是把云梦的那位江公子捧在了心尖儿上。但凡有什么要求,从来没有不应的……!”
“哦~~~那如此看来,姑苏蓝氏与渝州唐门的亲事如何,可还不一定呢……!”
“这素闻唐少主天纵英才,曾经亲手打败过金子轩,魏无羡,江晚吟。只是不知对上蓝忘机又当如何啊……?”
“不如今日做庄,我们,赌上一把……?”
人未到,声却先行。赌馆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二楼楼梯处,竟有一位绝色美人。
美人气质清冷,打扮的却耀眼又张扬。
里面一身红色落霞锦,外面金色华袍曳地,腰间配着一只金色的小铃铛。那外袍上绣着翱翔九天的神兽凤凰,手艺之精美,显然是大名鼎鼎的蜀绣。
只见美人青丝垂至腰间,前面的头发被挽起盘在脑后,簪了一支赤金流苏簪。耳饰是二片指甲般大小的赤金镶嵌在一起,末尾垂着几许小小的流苏。
彼时清风拂过,鬓角留下的几许碎发,衬着她清冷迷离的双眼更有一种致命的诱惑力,美的惊心动魄。
刹那间,赌馆众人竟都忘了呼吸……!
见此,唐婉讽刺一笑,莲步轻移中下了楼梯,走到了赌桌前,眼波流转间更显风流多情。
她释放了一点修士威压,只见众人脸色苍白,再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见终于无人敢放肆打量,唐婉眉心划过几分满意。
素手轻挥间,她如玉般的柔夷拿起了桌子上的骰盅,捻起了那小小的骰子放到了盅里,轻轻的摇了起来。
“今日为求公平,我亲自给你们摇骰盅,如何,敢不敢……?”唐婉朱唇微启,声音明明冷到了骨子里,可听起来却惑人至极。
“有什么不敢的,赌就赌,我赌含光君胜……!”见她没打算砸场子,有胆子大的也放松了下来。
“哦~~~,你呢……?”听他这么说,唐婉又看向赌桌的另一旁,唇边勾起一抹浅笑。
“我倒是觉得,那唐墨白可不是一般的女流之辈。我就赌她了……!”
见跟风者纷纷压上了银钱,唐婉眉间一转,勾唇讽刺一笑:“好,那就看是庄家胜还是闲家赢了……?”
随着几轮过去,富贵坊内又是一片纸醉金迷。只见杂乱无章,众人交头接耳,眼神痴狂的看着桌上的骰盅。
因为赌博带来的快感,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有赢的开怀不已,有输的唉声叹气,他们的神智已经沉迷在了赌博的欲望中,再也无法清醒……
天山霜雪千年不化,望着这俗世人间,唐婉扔了骰盅,拿起酒壶灌了一口竹叶青,远去的身影孤寂又绝望。再看去,却不过一片空无罢了………
许是她累极了,许是打量的眼光她已经司空见惯了。唐婉没注意到,角落里有个少年,看了她很久很久……
云深不知处
聂怀桑刚下学,便看见蓝忘机脚步匆匆的朝寒室而去。
“蓝忘机是谁,平日最守规矩不过。如今这般,莫非……” 想到这里,他眉间一皱,偷着跟了上去。
寒室中,谈话良久后,蓝曦臣一脸无奈的看着弟弟“忘机,天山一战,你准备准备吧……”
“她当真如此恨我吗……?”蓝忘机的手抚向了那封江晚吟亲手送来的家书,神色怔怔着满是痛楚。
也许是聂怀桑隐藏气息的本事不错,也许是姑苏双壁各怀心事,竟没有发现屋顶上偷听的少年。
于是次日,他收拾好了东西缠着蓝忘机一起去天山,在他冷然的神色中,笑的像个狐狸。
“哎,蓝二公子,这今年听学刚结束,我也不打算回清河,你去哪儿,捎我一段儿吧……!”
见他一脸不怀好意,蓝忘机冷哼了一声。
三年了,这家伙一直远远的避着他,他往东,聂怀桑绝对往西,从来都是绕道走。
不管他说什么,聂怀桑都不愿意跟他说当年离开以后的情况。如今人送上门来,事出反常必有妖。蓝忘机又不傻,怎么可能带上他?
“我此行确有要事,待这寒冬过去,明年春回大地听学之际,你我再见,告辞……!”
见蓝忘机迎着风雪,一脸执拗的御剑走了,聂怀桑恨恨的跺了一下脚。“哼,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谁稀罕……?”
莲花坞
这姑苏同唐门的婚事,如插翅一般传遍了修真界。
江厌离看向一脸胸有成竹的弟弟,笑着摇了摇头。“阿澄,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阿姐,三年了,她要是想见蓝忘机,早就见了。所以啊,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见他一脸自信,江厌离也放下了心,想起了另一个弟弟,又笑着问道
“阿澄,阿羡呢?自三年前他从不夜天回来,倒是经常在外面跑。也不知道他累不累?是不是阿爹又给他派什么棘手的任务了……?”
见她提起魏无羡,江澄无奈一笑:“唉,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学来的笛子,日日吹着那什么长相思,烦死了。这会儿,估计不知道又去找哪个姑娘了……”
“没事便好,我先去做莲藕排骨汤了,等他回来,应该正好还热着……!”
江厌离温柔一笑,抚了下衣袖款款而去。许是走的急了,她没注意到,江澄垂下来的复杂眼神。
少年沉思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双唇微抿着提起三毒,迎着风雪御剑去了福州大梵山。
寒冬时节,外面风雪交加,银装素裹。
见清溪镇上的茉莉花长开不败,江澄心里一酸,穿过小桥竹林,踏过青石板来到了一处雅致不凡的小院前。
他轻轻扣了下院门,却听到少年一句惊喜又不敢置信的声音。“婉婉,是你回来了吗……?”
听魏无羡这么说,江澄心里往下一沉,看来当年在她灵力全失时陪着她的,果然是魏无羡。
三年了,魏无羡这个傻子,就这么装作若无其事的骗了他整整三年。
魏无羡一脸灿烂的开了院门,见门外的紫衣少年,突然怔愣了片刻。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勾唇无奈一笑,侧过了身,拉了他一把:“江澄,外面雪大,先进来吧,有什么话我们进去说……!”
“雪大,花儿却开着。魏无羡,你不准备跟我说点儿什么吗……?”
见拉不动江澄,魏无羡讽刺道:“说什么?问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还是该说我爱上了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福州茉莉花,清艳绝天下。三年了,你甚少回莲花坞,打着夜猎的名号在这里吹着你的破笛子。魏无羡,你喜欢我表妹,你为什么不说……?”
“说什么,我该说什么,我又能说什么……?”见江澄泪眼朦胧,魏无羡的眼角同样垂下了一滴清泪
“江澄,你知道吗,她失去灵力,不愿再回顾的那段时光,却是我此生最幸福的日子了。
她陪我看过最美的茉莉花海,我学的第一首曲子就是长相思。呵,一生莫离,长相厮守,不过都是我自欺欺人罢了……!
如今你知道了也好,我也不用每天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你们书信往来,两小无猜。我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潇洒,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
江澄静静的望着这个自幼长大的竹马兄弟,想起三年前离家时江厌离对他的殷切叮嘱。
一时私心,他未曾召回魏无羡,如今这般,难道是报应吗?
想到这里,他垂下双眸,在泪光闪烁中疲惫道:“魏无羡,我此来并无兴师问罪的意思。你以为这三年来,我就好过吗……?”
“什么意思……?” 见魏无羡抬眸看他,江澄却讽刺一笑。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在世人眼里,她可以说是把我捧在了手心里。但是与我相处时的分寸,该有的却一点儿都不少。你自欺欺人,我又何尝不是……?”
想起她心中念念不忘的太湖少年,魏无羡流着眼泪,突然间就笑了: “江澄,我们这一生,都太苦了……!”
诛心之话,江澄擦了下眼泪,抬眸看向了他。“魏无羡,我们从小长大,我讨厌你,可我也只有你……!”
见江澄眼中的复杂却又深刻的感情,魏无羡突然间就泪崩了。他恨命运,恨自己,可是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
“魏无羡,我太了解你了。若是我表妹真的跟你在一起,也一定会很幸福。蓝忘机配不上她,可她,却又不喜欢我……”
江澄咽下了心里的苦涩,又道:“所以我要你像个男人一样,抛开一切顾虑去公平竞争,莲花坞是你的家,阿姐她,还在等你回家喝汤呢……!”
见江澄转身而去,魏无羡流着泪,忍不住唤了一声:“江澄,对不起……!”
紫衣少年的脚步顿在了原地,又道:“没什么对不起的。我也想跟她一辈子永不分离,可她不喜欢我,我有什么办法?若是你真的追到了她,好歹她也是嫁给了云梦的人。
魏无羡,你给我听着,好好对她,连我的那份,加倍去爱她。如果你对她不好,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那个紫衣少年迎着风雪,提着三毒宝剑,带着他的半生执念,终于越走越远。
爱有很多种表达方式,他亲自放手成全,只愿他爱的人能一生平安喜乐。
可惜了,他这风雪加身却依旧无法凉透的满腔情意,今生今世,恐怕再也没有说出口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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