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哪,快来人哪。上好的宝剑,只要一百两纹银……!”
街边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唐婉换了一身白衣,带了个鎏金蝴蝶面具,敛了那副招摇的容貌。听了这话,原没什么在意。
毕竟,身为唐门少主,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更何况,再好的东西,她也炼的出来。
想到昨日金子轩给她的飞书传音。她觉得,这三年间的日日夜夜,都是那么荒唐可笑。
“她该恨谁?归根究底,不过是作茧自缚,蠢得可以……!”
“含光君的佩剑避尘,只要一百两纹银,错过这村没这店儿,快来,快来……!”
街边的叫卖声她本不予理会,可听见这话,唐婉浑身一震,猛的回头看去。那剑身,剑柄,剑鞘,都像刻入骨髓般清晰。
见那修士手握避尘,卖力的吆喝着。不知为何,她心头莫名升起一股怒火。
“放肆,这剑也是你配拿的……?”
也许是那威压太过恐怖,围观的修士百姓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白衣面具的神秘女人。
行人分列两行,唐婉踏过石板路,来到了那叫卖的修士面前,声音冷的能冻死个人。“说,这剑你从哪来的……?”
“女,女侠饶命,我,我是从一个落魄修士那里买来的,是我买来的……!”那修士吓得腿软,自然什么都招了。
修士的佩剑何等重要,除非生死关头,轻易不得离身。而今避尘在这里,可想而知他的处境。
想到这儿,唐婉声音更冷了 “他人在哪儿,带我去找他……!”
见她气质不俗,那修士谄媚道: “小人,小人愿为姑娘鞍前马后,死而后已……”
“你要再说一句废话,我就立刻杀了你……!”见那修士立马噤声,唐婉见他磨蹭,气的踹了他一脚。
“哼,还不快滚……!”
“是是是,这就滚,这就滚……!”那修士连冷汗都顾不得擦,连滚带爬的去带了路。
唐婉爱怜的抚上避尘,取出手帕,细心的擦了个干净。避尘委屈的剑鸣声传来,让唐婉心都要碎了。
“她的阿湛到底是受了什么苦?才会连避尘都给卖了……?”
想到这,唐婉看向了手里的宝剑:“避尘,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
许是宝剑有灵,替它的主人抱屈。东飘西飘的根本不配合。见它这样,唐婉一时气闷:“喂喂喂,我拿你的主人没办法,你还跟我对着干……?”
见它高冷的竖立在空中,唐婉无奈的低下了头。“好吧,好吧,我怕了你了。快快快,带我去找阿湛,再晚,他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呢……?”
许是她的认错态度良好,避尘高冷的转了个圈,一剑飞往了天山梅岭。见此,唐婉提脚欲走,而那卖货的修士正要趁机溜了,她冷哼一声,还是押上了他。
天山境内经常下雪,等到她押着那修士过来的时候,天地间大雪纷飞,万物都染上了白色。
只见那远处一株株梅花树傲然挺立在寒风中,那朵朵盛开的红梅点缀在白茫茫的世界里,却像是天地间最灿烂的一抹亮色。
“谁……?”
“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唐婉应声看去,在那梅影辉映间的人间绝色,依旧还是那样移不开眼。
素衣少年拄着一根木棍,还是那样仙姿秀逸,清冷孤傲,眼睛依旧很漂亮,却空洞的没有任何色彩。
见他如此,唐婉仿佛明白了什么,她快步向前走了两步,在指尖快要抚上他脸庞的时候,却又顾忌什么而停了下来。
其实唐婉很想哭,很想扑到他怀里,什么也不管,就这样自私的把一切都交给他。 告诉他“阿湛,我很想你,带我回姑苏吧……!”
然而她嘴唇颤抖着,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许是少年太过聪慧,蓝湛试探的问了一句“阿婉,是你吗……?”
唐婉没有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那双琉璃色眼眸里瞬间绽放的光彩,真是比这世上所有的人都要好看。
可她不敢啊,她该说什么?说她断了情根,说她逼不得已修了无情道,还是说她日夜受其反噬,惶惶不可终日?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清冷少年声音低落了下来。“阿婉,你还是怪我爽约了对吗……?”
见她还是不说话,蓝湛的心都几乎碎了:“阿婉,求你说句话,跟我说句话啊……!”
唐婉摘了面具,可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早就已经被泪水打湿。
一旁围观的修士在蠢,也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谁了。得罪了姑苏和唐门,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着走出天山?
唐门的观音泪和阎王帖是何等狠辣的招数?
越想越慌,修士跌坐在地,纵然风雪交加,依旧冷汗衿衿。他声音颤抖着,“好像”害怕极了。
“唐……”他刚说了一个字,唐婉便飞了一个眼刀过去。那声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就这样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唐婉指尖掐了个诀,弄了张傀儡符给他贴在了脑门上。不过片刻,那修士神情呆滞,已然同傀儡无异。
唐婉双唇微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见那傀儡修士说道“啊,那个,你这把破剑根本卖不出去。算了,当老子倒霉,还给你吧……!”
听到这粗枝大叶的声音,许是他的希望破灭,蓝湛的眼光又一次恢复了平静,声音冷的好似这皑皑雪山。“剑给我,钱不退……”
见少年一脸执拗,又难得的财迷,唐婉眼中带了几分温柔笑意。双唇微动,那傀儡修士又道:“哦~~~这鼎鼎大名的含光君,还会在乎这些许银钱啊……?”
“我等我未婚妻来找我,等不到,不走……!”
见他这样死心眼,唐婉心里又愧疚了起来。“哦~~~可唐少主一生风流,也许早就已经有了别人。你又何必如此苦等……?”
“阿婉性子倔,认定了就是一辈子。无须你多言……”蓝湛说完了这句话,抱着委屈的避尘,自顾自的走了。
“哎哎哎,你怎么能走呢?你不还我钱,我就住在这里,烦死你……!”
见素衣少年冷着脸还是不说话,唐婉心一慌,连忙跟了上去。
“没办法,她的阿湛现在身体不好,哪能自己待在这儿,风餐露宿的,不得把他委屈坏了……?”
唐婉总是心疼死了他,恨不能宝贝着供起来。旁人的嫉妒厌恨,或许也可以理解了几分。
然而许是唐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少年指尖掐诀摘了那傀儡符。并同那卖货修士对视一眼,唇角勾起了一抹腹黑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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