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少女小心地探出头，脸颊泛着一片潮红，似乎是小跑过来的，额间还冒着浅浅的薄汗。
阮柠微微喘着气，见场内的众人都怔愣在原地不动，水润的眼眸露出一丝疑惑。她抬起手，试探性地挥了挥：
“嗨？”
还是coco姐打破了宁静，她走上去挽着阮柠的手，把她拉到卢卫面前，“卢老师，人已经到了，您看……”
卢卫没有出声。他上下扫了眼阮柠，又细细端详着她的五官，像是在丈量她眉眼的比例。
“很好。”卢卫满意地点点头，来场地这么久，他第一次触碰他随身携带的黑色尼龙包。卢卫拉开拉链，手指抚摸着里面几款镜头，最后挑选了一个，“有过拍摄经验吗？”
“没有。”
阮柠诚实地摇摇头，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是第一次拍摄杂志。
方才为阮柠出现而激动的众人此时又冷静下来。唉，这个新人长得好看也没用啊，没有经验就拍硬照，哪能担负起年中刊的封面？
有人甚至还叹息了一声。
阮柠看场地内庞大的阵势，特别是感受到大家对她期望而又无奈的目光，心下茫然。
高姐不是说她只是拍一个小内页，临时拿来凑数的吗？怎么这么多人盯着她？
不过这挑战同时也给阮柠巨大的前进的动力，她坚定道：“我会好好表现的。”
coco姐倒是没有担心。卢卫肯拉开包，这就说明他十分感兴趣。在这个天才摄影师的镜头下，就没有不好看的照片。
但首先，她得把场内的人剔除一部分。艾莉那么快就收到了消息，绝对是她团队里有异心的人。coco姐当机立断，迅速留下几个可靠的骨干，让其他人离开：
“卢老师拍摄的时候人太多，你们先出去吧。”
有人嘟嘟囔囔地走了，他谁啊要求还这么多。
场内总归是没那么杂乱了。coco姐笑着带阮柠去更衣室，挑选出最中间那套衣物，“年中刊准备加印几页，我想着你挺适合这个主题，就喊你来了。”
coco姐没告诉阮柠这是《格微》封面的内容，她怕本就没什么经验的阮柠紧张。
“谢谢coco姐。”
阮柠进去换下衣物，才发现这是一套婚纱。
她拿出来的手微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白纱。试问哪个女孩没有幻想过自己穿婚纱的样子呢？
洁白的长裙，挽着黑色的西装，慢慢和所爱的人走向长毯的尽头，结为夫妻。
阮柠不是在梦里没有幻想过的。她敛去情绪，穿上婚纱，只是和叶北行协议领证后，自己很难再遇到爱情了吧。
估计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穿婚纱了。
阮柠提起长长的裙摆，蓬蓬的白纱在地板上留下轻轻地印记。阮柠打开更衣室的门，场地内补光灯已开启，她不得不用手微微遮了下眼睛。
“嘶——”
甫一出门，便有人倒吸一口气。
少女未施粉黛，却并未被华丽的婚纱夺去眼球，反而衬得她娉娉婷婷。不知为何，她的面庞浮现着淡淡的伤感，可再抬起头时，又是一副坚强乐观的模样。
就像是误入凡间，为世人哀伤的天使。
coco姐也被惊艳到了，她确实想到阮柠的颜值足够撑得起这套婚纱，却并未料到会是这样绝美的效果。
《格微》主要面向的人群是广大的少女和轻熟，这次年中大刊她策划的主题就是“少女新娘”，需要找一个介于两者之间气质的模特。
虽然这样的人很难找，策划出来后大家也不太看好。她仍是坚持己见，费心思挑选到了之前失约的模特。
尽管对方眼神盖不住成熟，但胜在年纪还是较轻，勉强可以符合这个主题。
coco姐觉得凑合一下也行。而见到阮柠之后她才发现，她错了，世界上真有这样气质的人。
偏生五官还这样的美。
coco姐心中的重石终于落地。她见卢卫神色蓦然严肃，拿起相机就是一顿抓拍，然后才静下来说：
“你这个主题表达的情绪需要改改。”
卢卫翻看刚才拍摄到的画面，眼睛微眯。
“她不是羞涩着等待爱情到来的少女。”
——“是迷茫的羊，永往的燕，和向阳的树。”
……
纪如安到达《格微》总部时，发现场内一片寂静。
奇怪，年中刊快要印了，这正是忙碌拍摄和修稿的时候，怎么剩下的人这么少。
她抱着疑惑，和艾莉碰了面，对方轻蔑地笑笑：“你说这个啊，估计是我们主编放弃了吧。”
“把团队大部分人赶出来不说，还采用一个从来没拍过杂志的新人。”艾莉不以为然，“拍摄时间不到一小时就结束了，你说能弄出什么花来。”
“亲爱的别管他们了，你肯定是年中刊的封面人物。”艾莉指了指衣架上挂着的白裙，“怎么样，这个好看吧，我特意借的。”
纪如安惊讶着走上前，裙子的袖口出缝有着“queen”。
……
“阮柠你这么快就出来了？难道coco姐反悔了？”
高玲乐还在保姆车上等着呢，电视剧一集都没看完，阮柠便出来了。
“拍完了，比想象中的要简单。”
阮柠一上车便松弛下来，呼了口气。摄影师只让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并且做出思考人生的姿态。这对演过死尸的她来说根本没有难度。
就是地板有点凉。
“哦，那就好。”
高玲乐也没多问，一个普通的内页，确实很简单嘛。
两人开车回去，丝毫没意识到今后将会掀起一阵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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