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70

    黑水里蠕动的幼蛇, 快速掉下水祝的身体,逃命似的四处乱逃。

    水祝越吐越恶心,浓厚的恶臭经久不散, 整个人像被埋进下水沟。流进嘴里的黑水, 是苦的, 又苦又涩, 她甚至能闻到老鼠的臭味。

    “呕——”五脏六腑绞在一起,恨不得全给吐出来。

    小蛇抱起她冲进浴室, 拧开开关,淋浴器猛地喷出大股大股的冷水,一会儿后变成热水。

    他拱起尾巴, 一手将枕头摁趴上去。

    水祝趴在他的大尾巴上,脑袋吊在尾巴边,吐出一口黑水, 一口浑浊的酸水, 胃里丝丝的疼。

    小蛇挤出洗发水, 往她的长发一抹,抹出白泡泡, 随着热水“哗啦啦”流走。双手往下,抓住她单薄的睡衣,用力一撕。

    哗啦——

    睡衣从背上撕开, 露出白皙纤瘦的背部,热水打在上面,喷得水祝颤抖了一下。纤薄的背脊骨在撕裂的睡衣下若隐若现, 腹部下陷的腰背上,脊柱沟从大开的衣摆里往上蔓延,水流淌进骨沟,在里面荡来荡去,晕出小朵小朵的鳞波。

    在哗啦啦的水流声中,小蛇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冰凉的手指悄悄戳进积满水的骨沟,在小小的水花里打转,一不小心碰到脊椎骨的边缘,指腹触在光滑的肌肤,他下意识地沿着脊梁骨缓慢地往上滑,滑到肩骨,沿着骨窝旋转一圈。

    他抬起手,张嘴,伸出粉红的舌头舔了一口,然后将整根手指含进嘴里,指腹香甜的味道让他忍不住眯眼,黑亮的眼睛变成一双竖瞳,莹光里泛着丝丝绿线,像缠在眼前的网,勾得人不断下坠,愈陷愈深。

    酥痒爬满背脊,像一条幼蛇在她的背上爬行打转,温热的水里,水祝痒得不住收缩肩膀。双手撑在地上,仰起头想看什么,迎头撞上凶猛喷射的热水,喷得她下意识闭眼屏住呼吸。双手乱舞,好像摸到了湿滑的蛇鳞,冰凉的。

    她松开手,跳起来,偏头避开水流,抹掉脸上的水,睁开眼,视线一阵迷糊,整个人都罩在热腾腾的水汽里。

    大尾巴上的柔软兀地消失,小蛇快速睁开眼,猛地看见枕头站在水汽里双手抹脸上的水。他吓得赶紧变成小蛇,小小的蛇身体掉在地上,身前身后都是从枕头身上流下来的白泡泡水。

    他深嗅颊窝,舒舒服服地荡在白泡泡里。

    随着白泡泡飘来飘去,他被一只小巧的脚踩了个正着,小脚丫踩在他的背上,坚硬的蛇鳞吓得水祝打了个滑。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撞上了那双漆黑的大眼睛。

    小蛇呆呆地望着她,满眼惊慌。

    水祝呆滞地盯着他,满脸错愕 。

    随即,纤细的手抓住他,用力一甩,小小的身体在空中抛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落进了放着毛巾的置物架上。

    小蛇翻个身,快速躲进毛巾里。他藏在里面,用尾巴尖捂住嘴,开心地滚来滚去。

    他吃到了,吃到了枕头的背脊骨。

    那里真好吃,比她的手指还要好吃。

    嘶~

    *

    水祝快速冲洗掉身上的不舒服,扯过浴巾裹住,湿哒哒的长发打在后背,将浴巾浸湿透彻。

    她卷起置物架上的毛巾,把小蛇提出去放到桌上。从衣柜里取出衣服,进浴室换上。

    再出来时候,桌上的毛巾已经不见了。

    水祝气到蹬脚。

    又跑!

    真应该抽一顿才涨记性!

    “小蛇,出来!”

    她走到桌边,弯腰捡起地上的手电筒,光线扫在昏暗的房间,整个房间肮脏得像从地下水沟提出来的一样,遍地都是散发着恶臭的黑水。

    目光能看见的地方都没有小蛇。

    “小蛇!”

    一声落下,房间门“吱呀”打开,凉风穿堂而过,吹得水祝头皮发凉。

    昏暗的走廊上飞进来个黑影子,水祝快速往旁边闪,黑影随着她躲闪的弧度拐弯,爬上她的肩膀,坐着不动了。

    熟悉的坐姿 ,熟悉的温度。

    水祝抬手抓住他。

    “和你说几件事。”水祝放他到桌上,手电筒搁在他身后打出一片光。

    不大的白光里,小尾巴点了点。

    “不能再乱跑。”水祝说。

    小蛇点头。

    “你每次都答应得快,转身就忘了,刚才又乱跑!”水祝陡然提高声音,声线里隐隐压着怒气。

    小蛇歪头,他没有乱跑,只是把栏杆上的床单收去楼上。

    小尾巴揉揉她的手,低声说:“不乱跑。”

    “真的?”

    “嗯。”

    看见他那么乖,水祝忍不住抬手想摸摸他的头,手刚挨着他的头,水祝的手心压在他头上,问他:“你刚才是不是乱跑?”她总觉得自己和小蛇不在一个频道。

    “没有。”小蛇答得毫不犹豫。

    一股怒气绕在肚子里,撞来撞去,撞得水祝肚子疼。她忍住搁在他头顶上的手,努力让自己变得温柔。她咬咬舌头,一字一顿地说:“我说的不准乱跑是不准离开我的视线范围,要么呆在我身上,要么站在我能看见的地方,听懂了吗?”

    哦,他的不乱跑,是不能跟着别人跑,对于这件事,他一直做得很好。

    他歪头犹豫,如果答应枕头,那他以后就不能去给她找好东西了,他还没有学会艾弗瑞的声音。

    行吧,他可以叫蠢蛇去找,也可以抓一条鸡冠蛇去学艾弗瑞说话。

    “嗯,不乱跑。”小蛇扬头,蹭蹭她的手心。

    水祝温柔地摸摸他光溜溜的小脑袋,笑着夸奖他:“乖,小蛇是最乖的。”

    小蛇翻眼,他不是小孩,这些哄小孩儿的话唬不到他了。

    随后他又听见枕头说:“还有,你必须记住这一条,我进卫生间的时候,你都不准偷偷进来。一定要记住 ,深深记到你的小脑袋里。”

    水祝咬词咬得格外重,重复又重复,生怕他听不懂,记不住。

    小蛇没有立即答应。

    她以为他们两个人的思维又出现偏差,指着卫生间那道门,说:“以那道门为界,我进去后,你不准偷偷进来。”

    “那道门?”小蛇疑惑地问。

    “对,就是那道门。”水祝重重地点头。

    小蛇舔舔嘴角,面不改色地答应:“好。”但那眯起的黑眼睛里,满满都是藏不住的笑意。他们以后不住这里,没有那道门。

    “嗯,这才乖。”水祝对他笑,“现在我们开始实行第一个吧。”

    “嗯?”

    水祝拍拍他的头,转身从衣柜里取出一件质感柔软的连衣裙,用刀割下长长一条布。她拿着布条,笑眯眯地向小蛇走过来。

    小蛇心脏猛跳,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不祥的预感。

    他往后面挪了挪,被枕头的手摁住,布条从他的腹部穿过,在他身上缠绕一圈,紧紧打个结。

    “来,钻出来。”水祝面带微笑地轻声说。

    那笑,有点诡异,小蛇缩缩尾巴尖,听话地从缠紧的布条里钻了出去,一点阻拦也没有地钻了出去。

    水祝满意地点头,把他塞进去,将结系得更紧。

    腹部一紧,小蛇缩了缩肚子,终于明白她想干嘛——她要绑住他,不让他跑!

    小蛇“哼哧”一声,在枕头叫他继续钻出去时,他在缠紧的布条里翻来翻去,蛇鳞刮在布上,怎么都溜不出去。他龇着牙,佯装出特别生气又愤怒的模样。

    挣扎许久,他弱弱地仰头,委屈巴巴地叫:“祝祝,出不去……”

    两眼水汪汪,那委屈的小模样,像只小奶狗,看得水祝心头一软,双手攀上布条,差点就顺从他的意思给解开了。

    水祝长长呼出一口气,拍拍他的头,说:“就这样,绑在我身上,不准离开我。”说着,把布条的另一端缠上自己的手臂。

    小蛇卷起蛇信子,枕头真是变聪明了点,可惜,小小布条,怎么拦得住他。

    她喜欢这样,他就陪她玩。

    他很有时间,有很长的时间,无条件地满足她。

    小蛇戳戳枕头的手,在她疑惑望来时,商量着说:“栓这。”尾巴尖戳在她的腰上。

    腰间一痒,水祝下意识抬手去摸,绑在手臂上的布条扬起来,绑在另一边的小蛇像颗迎风飘扬的球,在空中荡来荡去,荡得小蛇晕头转向,两眼呆呆。

    水祝连忙抱住他,后知后觉,这个位置好像真不方便。

    她解开布条,在腰间比划一圈,是挺合适,还能把他藏在衣服里。脱下外套,把布条拴在腰上。

    小蛇立在布条上,张开颊窝深嗅她身上的香味。当外套穿上身时,小蛇只觉眼睛一黑,颊窝,嘴里,信子,到处都是她的香,浓郁地包裹着他 ,他就像躺进了枕头的身体里。

    好喜欢。

    嘶。

    他晕乎乎地趴在她的脊柱骨里,闭着眼睛,安静地享受。

    这个地方,真好,比肚子还要舒服。

    枕头身上,被衣服裹藏的地方,真是一处比一处舒服。

    他喜欢,很喜欢。

    总有一天,他要睡遍枕头所有藏起来的位置,一处睡一万年。

    可以睡上好几十万年。

    他在香甜的味里,飘飘欲仙地仰头蹭她的脊椎骨。

    满足。

    无限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木瓜的营养液,抱住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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