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94

    浴缸里, 血染的水蔓延 ,春幼幼躺在水里,腹部笔直地插着一把刀。

    鲜血一股股冒出, 将满浴缸的水染成红色。

    水祝手探上春幼幼脉搏, 回头对罗珊急促地叫:“叫医生!”说完, 想起罗珊根本叫不来医生。

    “珊珊, 把她抬到床上。”水祝拖着春幼幼的头,罗珊上去抱住腿。

    周开开忙把棉被铺平, 两人合力将春幼幼放在上面。

    水祝找出干净的毛巾压住流血的腹部,“珊珊,来压着。”

    罗珊接过后, 她起身拿起呼叫电话,用最后一个机会换医生来。

    医生就像等在楼下似的,电划刚挂断几分钟, 艾弗瑞带着医生上来。

    罗珊和周开开守在那里, 水祝压低声音问艾弗瑞:“可以看吗?”她指着走廊上的摄像头。

    艾弗瑞摇头, “水小姐没有权限 。”

    水祝不再问 ,她看着医生将刀拔.出来, 止血,缝合伤口。心里压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很愤怒。

    267骗她进房间, 想杀死她,而就在这时候,春幼幼也遭人残杀。一定是267和谁合伙的, 不然春幼幼明明已经回房间,267却告诉她没有回房间。

    一切都只是为了杀春幼幼,杀她。

    为什么?谁会这么做?

    水祝咬住舌尖,吞下愤怒。

    她答应柚柚照顾幼幼,这才走一天,幼幼就差点死了。

    医生缠上纱布,放下药,退出门。

    “水小姐还需要什么帮助吗?”艾弗瑞问。

    “什么都可以吗?”水祝抬眼。

    艾弗瑞微笑,不答。

    水祝说:“267死了,把她挂到走廊栏杆上。”尽管压着声音,语气里还是藏不住愤懑。

    “好,请稍等。”艾弗瑞走出门,对走廊上的佣人说话。

    随后,隔壁房间的门被打开。

    “你看见谁在下面?”水祝转向周开开。

    周开开说:“269的曾颜和214的甘丽。”

    269的曾颜,只和267隔一个房间,如果是曾颜杀春幼幼,那么,在她被267骗进房间后,曾颜确实有足够的时间清理现场,再悄无声息回房间,很近,时间足够多。

    “曾颜和267关系如何?”水祝问。杀人,怎么着,也得和最熟悉的人串通在一起。

    周开开说:“听说是一起来的,甘丽是后来和她们玩得好。”

    呵。

    水祝冷笑一声,这么简单就破了。

    曾颜和267为什么要杀她和春幼幼,春幼幼先被曾颜杀,267再等待她的到来,诱骗进屋杀她。

    早有预谋,计划得很好,知道用春幼幼引诱她。

    某一瞬间,水祝突然想,或许她们并不是想杀春幼幼,只是想杀自己,春幼幼是个意外。毕竟春柚柚在城堡里,一直很木讷,很少和人说话,便是同罗珊也没说过几句话,更别提做什么事情,不存在往事报复。

    “你先回去吧。”水祝对周开开说,“记得锁门,睡觉警醒些。”

    她除猜测春幼幼被杀和自己有关以外,还有另一种猜测——她们迫不及待争取第一名,在得知春柚柚坐飞机安全回家后,都忍不住了。

    因为她们的忍不住互相残杀,所以Nake到现在都未发布最后三天的游戏,在他眼里,她们彼此杀害已经是一场令人兴奋的游戏。

    周开开离开后,水祝坐到床边。

    床上的人脸色惨白,呼吸微弱,矮矮小小的一个女生,陷在棉被里,像个破碎的洋娃娃,这个洋娃娃喜欢叫“姐姐”,最喜欢牵着她姐姐的衣袖跌跌撞撞跟在身后跑。

    她姐姐不在的时候,也总喜欢跟在她身后,尽管扮作柚柚沉默寡言的模样,可是出门出城堡,都喜欢走在她左边,落后一步,紧紧坠在脚后跟。

    今天只是让她自己先回房睡觉,没有目送她,就差点死在看不见的地方。

    水祝咬紧舌尖,坐了许久,才对罗珊说:“珊珊,今晚你在这里守幼幼吧。”

    罗珊点头。

    “别睡觉,要睡把门窗堵死,让黑曼巴守着。”水祝再三叮嘱。

    “啊,好!”罗珊应道。

    水祝深深看了她一眼,起身出门,她还要给小蛇烤火,虽然这次蜕皮的小蛇没有那么冷,为以防万一,火炉得备上。

    走廊上,前前后后零散站着几个女生,约摸着刚从餐厅吃完饭回来。

    她们站在自己门口,望着廊外悬挂的人——一具尸体,267的尸体,整个人被绳子捆住头颅悬空吊起,木棍贯穿心口,鲜血淋漓的双眼淌着丝丝鲜血,眼眶周围血瘀凝固成一团。

    水祝扫过她们,一个个震惊又恐惧。

    她目不斜视绕过尸体,走回自己曾经的房间。

    房间里的肮脏被清扫干净,佣人搬走破烂的家具,空旷得不剩多少东西。水祝找出烤炉,搬上三楼。

    打开房间里的暖气,把烤炉烧热,垫上厚厚的毛巾 ,将小蛇放上去裹住。

    屋里闷热得让人窒息,水祝半开门,站在走廊栏杆边,视线瞥见越来越多的女生从餐厅出来,她们陡然看见廊外半空悬挂的尸体,吓得失声尖叫。

    曾颜快速跑上楼,踮起脚尖去抓267的尸体,抓住脚踝,使劲拉扯,想要拽她下来。

    绳子在上空摩擦得“咯吱咯吱”响,尸体摇摇晃晃,眼看着要坠下来,曾颜突然松了手,她看见一双眼睛,冷漠的眼睛,正从三楼栏杆处盯着她,一眼不眨地盯着她。

    那双眼睛,幽暗深邃得像深渊,像她们掉下黑土的漆黑通道,拉着人往下面坠,一不小心就会死。

    曾颜慌张地撑回身体,飞快冲回房间,反锁门。

    甘丽呆滞在走廊上,满脸不可置信,随后颤抖着身体,走回自己房间。

    水祝将她们的表情收纳眼底,心里已经确定好了,是曾颜没错。不然为什么会见她就怕成那样呢?她跟着江蕙进餐厅时,看见她时可没有这样。

    那时候,曾颜肯定不知道267杀她未遂 ,反被杀死。

    水祝收回视线,转身坐在门口,身体一半是房间里的高温度,一半是门外的清爽。

    森蚺的粗壮尾巴杵在隔壁屋外,像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小蛇最喜欢翘尾巴,明明身体很小,尾巴也没多长,他还是喜欢甩尾巴。

    想起他甩尾巴的模样,憋在心底的那股怒气,瞬间消散不少。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抿嘴去房间里摘两条黄瓜吃,又从土里刨了几株土豆出来。

    再过一天,第二场游戏正式结束,开始第三场游戏,该把所有东西准备好,免得到时候慌手慌脚。

    *

    水祝在门外走廊坐了整晚,一边凝神听楼下的动静,一边观察房间里烤火的小蛇。

    天光大亮,从二楼尸体传出的腥血味已经变淡,佣人行走在大厅,城堡大门嗡鸣打开,二楼没有任何人打开自己的房间。

    水祝关好门,下楼看看孔珠粒,那拱起的腹部,犹如一根鱼刺,扎在喉咙,难受得很。她又转去陈欣房间,挂在床边的吊液又换过一轮,陈欣依旧未醒,她退出门,刚准备合上,床上传来沙哑的声音。

    水祝猛地推开门,果然看见陈欣眼睛缓缓睁开,又闭上。

    她跑到楼上,提着热水壶下来,陈欣正清晰醒过来,她见着水祝,张嘴发出沙哑的声音。

    水祝倒杯水放成温热,扶她坐起来。直起身牵扯到腹部的伤口,痛得陈欣抽气。水祝只好放她半躺在自己腿上,端过水杯喂她喝水。

    “感觉怎么样?”水祝又倒一杯水。

    陈欣撇嘴:“嗐,姐姐的身体倍儿棒,没感觉。”

    又是个嘴硬的。

    水祝喂她喝完水,说:“那你再躺躺,等会给你送饭来。”说完,将她挪到床上,盖棉被时,把匕首塞到她手里。

    “城堡里不安全,拿着防身。”水祝说。

    陈欣愣了一下,握紧匕首,目送她离开房间。

    她和水祝有点不咸不淡的缘分,在她看来不过是淡如水,她只是觉得这个妹妹长得好看又逗着有趣,没想到小妹妹竟然和她来真的,待她这么好。

    可是,都想回家呢,小妹妹。

    陈欣转动匕首,盯着房门出神。

    *

    水祝站在春幼幼门口,拍了很久的门,脚都踹上去了,动静大得不少女生开门看来。而门里愣是没点动静,门倒是被抵得死死的。

    水祝咬牙切齿,真想暴走。

    “罗珊!开们!”水祝使劲拍门。

    周开开揉着眼睛走过来,疑惑地问:“珊珊不开门?”

    水祝忍住气,点头,一个头点下去,还是没忍住,提脚踹在门上。

    她是不是该高兴罗珊守门守的很好,这样踹都踹不开!

    “不会也被……”周开开震恐地瞪大眼睛。

    水祝摇头,不是出事,是罗珊睡着了,睡得太死,她都听见黑曼巴在门缝颤蛇信子。

    “罗珊!你再不开门,我就把你的饭倒了!”水祝恶狠狠地吼

    没一会儿,门外后响起板凳挪动的声音,然后重物在地上摩擦的沉重声。

    房门打开,罗珊睡眼惺忪地问:“水水,吃饭了啊。”

    “是的,饭好了,去吃吧!”水祝气汹汹地擦肩进屋。

    罗珊模模糊糊“啊”了一声:“那我洗把脸啊。”

    水祝自动屏蔽她的话,她再听,大概会忍住给罗珊的头来一捶。

    她深呼吸几次,坐在床边的板凳上看春幼幼,惨白的脸色稍微恢复一些,伤口严重程度不敌陈欣三分之一。

    插在陈欣身体里的那把镰刀,她砍过很多东西,就算上面没有蛇血,也多多少少有蛔虫和蛆的残肢,该感谢她喝过小蛇血后的血太好用,不然陈欣哪能醒这么快。

    “开开,你和珊珊去煮饭吧。”水祝回头对周开开说,“多煮一份,陈欣醒了。”

    “啊,醒了啊?”罗珊震惊一声,跑去看陈欣。

    周开开也随着离开。

    热闹的房间瞬间清净下来,水祝抚摸左手腕的伤口,不知道小蛇蜕皮怎么样了,有森蚺在楼上守着,不会有事。

    她望着昏迷不醒的春幼幼,想起连起身都很困难的陈欣,心情复杂。

    陈欣醒了,不想直接被淘汰,必定会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参加第三场游戏。第三场游戏绝不比第二场游戏轻松,跨出城堡,陈欣会变成包袱。

    而春幼幼不同于孔珠粒,孔珠粒肚子里有Nake要的东西,会有佣人精心照顾。春幼幼不行,她醒不醒都不能留在城堡,留在城堡里最不安全,就是昏睡,也得背出去。

    罗珊……

    哎,不能想珊珊了。

    水祝叹气。

    带着两伤走森林,小蛇还在蜕皮,不知道多久能蜕完……

    头疼,脑仁疼,喉咙疼,到处都疼。

    水祝痛苦地伏在床上,鼻端全是从床垫上传来的腥臭。

    她吐出一口气,起身为春幼幼收拾物品,必须带的东西,放置在柜子上。

    她们需要背包,足够装很多东西的背包。

    整理一些必需品,把医生留下的药一并放上去。

    正准备坐下歇口气,周开开端饭来,“水水,你吃完饭,我来守。”

    “珊珊呢?”水祝没有应她。

    “给陈欣送饭去了。”

    “嗯,今天是最后一天,你回去收拾收拾行李,省得明天落下什么。”水祝说。

    题外音就是不让她守春幼幼。

    周开开想得明白,她只是和她们搭伙吃过几顿饭,春幼幼刚遭遇事故,交给谁来守都不放心。

    看着周开开离开,水祝随手吃口饭菜,将剩下的饭菜喂墙边的阿呆。

    阿呆探两下蛇信子,缩回去,盘着尾巴呆呆地趴在那里。

    还是她的小蛇乖,喂什么吃什么。

    “水水,吃完没,我去洗碗。”罗珊从外面探头进来。

    水祝把碗放餐盘里,端出去给她,“你路过陈欣门口时,告诉她下场游戏的事情,让她做好准备。”

    “刚跟她说了。”罗珊说。

    “嗯,你也去收拾行李。今晚你再辛苦一下,守守幼幼。”水祝觉得自己操心得像个老妈子。

    她想来守幼幼,但不放心小蛇一个人在上面,短时间下来看看还行,时间长了,总觉得不安。

    脑里刚转过小蛇 ,楼上传来惊叫。

    水祝愣怔一秒,拔腿往楼上跑。

    三楼走廊上,两个女生互相搀扶着站在森蚺尾巴一米开外,害怕地盯着森蚺尾巴,想绕过又不敢乱动。

    水祝跑过去,摸上门把手,房门紧闭,门缝里传出阵阵热气。

    她隔着森蚺的尾巴,冷眼看向她们,“上来做什么?”

    “就是,就是……想找你说几句话……”女身不知是被水祝吓到,还是被森蚺的尾巴吓破胆,说话都在抖。

    “什么事?”

    “昨天、昨天我看见春幼幼……”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来二更了!

    谢谢 飞星 的营养液,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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