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125

    刘阳死了。

    负责与她们沟通的人, 换成一个叫秦菁的女士。

    孔珠粒在刘阳死的第四天醒过来。

    她迷茫地盯了大半天的天花板,终于在罗珊不懈努力下唤醒过来。

    罗珊嘴巴没把门,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孔珠粒, 包括苏文静做了什么事, 怎么死的, 假苏文静又是如何回家的, 每一条都十分细致的讲出来。

    水祝真不知道罗珊还能有这么细致的一天,只是这份细致没用对地方和时间。

    孔珠粒在听的过程中面无表情, 可能是将所有情绪都积压在心底。

    在罗珊讲完后,她下床来,对水祝道歉, 又道谢。

    “不用不用。”水祝急忙罢手,将她扶上床躺着。

    苏文静已经死了,尽管曾经再气, 那份气也随着后来的遭遇消失得一干二净。

    水祝靠在窗边, 看将街上人来人往, 有时会遇到仰头来看她的禾西人,隔空对她飞吻。

    街上的每一个人, 都那么普通,又那么不普通。每一个人,看起来像Nake的人, 又都不是Nake的人。

    刘阳的死,像是半个句号。

    这四天,她们再也没有遇见任何事故, 平静得和普通病人住院别无二致,只是她们的病房里多了六个警官,二十四小时视线不挪动地盯着她们,洗漱也有女警官陪同。

    “来了。”秦菁从走廊走进病房,右手提着标准的公文包,左手几个食品袋,里面装着甜甜的点心。

    “新鲜出炉,这家味道很好,我每周能吃上好几次,你们尝尝。”她把点心放在桌上,又从公文包拿出一份份资料,分别递给女生们,“航机安排好了,后天凌晨五点出发。你们需要签署这份文件。”

    “天啊,真的?我们真的可以回家了?”女生惊喜地叫。

    “是,可以回家了。”秦菁也跟着笑。

    女生激动地拥抱秦菁,拿起笔迫不及待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水祝翻了翻文件,抬眸问秦菁:“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了?”

    签字的女生手顿住,惊喜的表情褪下,变成惶恐不安。

    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了?Nake呢?她们回国之后呢?生命如何得到保障?

    秦菁压下脸上的笑意,换成一副感同身受的悲感神情。

    她说:“抱歉,这件事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禾西领事馆已经和国内交接过,你们回国后,会再次进行审查,之后的事由国内着手调查。”

    “他们能查什么,我们回国了能查到什么,还要我们死吗,你们就是不想闹大是不是,是不是看着我们全死了才安心!”一个女生激越地冲秦菁扑上去。

    警官几个跨步将人拦下来。

    女生挥舞着手挣扎,直接将手里的文件向秦菁扔过去,“你就是不想救我们,你怕救了我们像刘阳一样被撞死是不是!”

    秦菁只是说了一声:“抱歉。”

    “你们先休息,明早九点我来拿文件。”秦菁合上公文包,走了。

    直到她看不见秦菁的身影,警官才放开激愤的女生。

    水祝扇了两下文件,放到桌上。

    “水水……”她们围到水祝身边。

    水祝说:“签吧,先回去,这里并不比国内安全。”

    “那我们回去之后怎么办……”女生迟疑地问。

    “问你们当地警察。”水祝摊手,“或许会把我们聚集在一起,或许这件事掀不起任何水花。”

    能回家的喜悦,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谁都没法保证她们的安全。

    在病房里的这十几个女生中,或许只有水祝是安全的,因为她收到了来自Nake的“贺礼”。

    他在祝贺她成功完成游戏。

    但水祝说得也很对,在禾西人生地不熟,回国,有亲朋好友和人民警察,呆在家乡,比呆在禾西,能得到一厘米的安全保障。

    这一夜,都睡得不好。

    第二天,秦菁来收走了她们签署的文件。

    “我能多呆几天吗?”水祝拿着文件,问秦菁。

    秦菁疑惑:“请问你有什么必须留下来的理由吗?”

    说完,她又接一句:“任何理由都不行。”

    水祝笑笑,把文件夹递给秦菁。

    “明天凌晨三点出发去机场,我们会来接你们。”秦菁将文件装进公文包,扣好包扣,提在手里。

    “好。”

    一切确认无误后,秦菁提着公文包出门。

    人跨出病房门口,昨天激愤得想和秦菁打架的女生叫住秦菁。

    “对不起,昨天我情绪有点激动。”女生向她道歉。

    “没事,我能理解。”秦菁说。

    “你明天来送我们吗?”女生问。

    秦菁笑:“我会陪你们回国。”

    女生对她笑了笑,一把抱住秦菁,轻跃地说:“谢谢你。”

    秦菁愣了一下,回报女生一下。

    几秒的时间,两个人分开。

    秦菁离开,女生走进病房。

    水祝倒了一杯水,靠在窗边。

    不一会儿,秦菁从医院大门走到街上,坐辆三轮车,三轮车“呜呼呼”驶远了。

    水祝喝了一口水,不知道是不是离海太近,医院的水总有一股海腥味。

    海腥味啊,和蛇腥没什么差。

    小蛇,她的小蛇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不知道在哪里。

    她睡了几次,尝试进入总会进入的浓雾,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她进不去,那小蛇呢?

    还好吗?

    她想留下来,留在这里等小蛇来找她,但是她没有护照,没有任何身份证明,留下来,是偷渡。

    她得回去,补办身份证和互照,再过来。

    十几个小时,过得又快,又慢。

    凌晨三点,昏暗的天空挂着稀稀疏疏的繁星,很亮,很很清冷,晚风呼啸,带过刺骨的寒冷。

    四个警官护送护士将江蕙推下楼。

    水祝抱起礼盒,跟着警官往下走。

    警车向机场而去。

    夜晚的机场清净,警官带着她们走进机场,过安检。

    礼盒随着传送带滑到过去,停在另一边。

    安检员神色古怪地盯着水祝。

    水祝友好地笑了笑,抱着礼盒往里面走。

    明亮的候机厅里,站在机场人人员,警官,和几个有过几面之缘的领事馆人员。

    领事馆的人和她们一起登上飞机。

    乘务员温和地微笑问好号,领她们到座位上。

    尽管知道以后也会有危险,但在这一刻,踏上回家乡的飞机,莫名地惊喜泛上心头,女生们激动地互望,喜悦之情不以言表。

    飞机开始滑行,上升。

    水祝扫视后面的领事馆的人。

    四个人,没有秦菁。

    她皱眉,转头问他们:“秦姐呢?”

    其中一个男人说:“秦菁临时有事,你们有事可以和我说。”

    坐在男人身边的三个人愣住。

    “好。”水祝扫过他们,转身靠在椅子里。

    她闭上眼,秦菁提着公文包坐上三轮的那一幕兀地浮现在脑海,一闪而过后,刘阳被撞飞的场景刹那交替。

    耳朵因飞机升高而嗡鸣,脑袋胀痛。在嗡鸣里,秦菁离开的背影和刘阳倒在血泊里的场景叠在一起。

    水祝猛地睁开眼,一把抓过旁边的礼盒打开。

    礼盒内部左侧,一张撕碎的不规则的油纸抱着几个定位器。

    她拿出来,摊在手里。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四个,四个,四个!

    一共有六个,她给了刘阳一个,刘阳死后,那个定位器再无后续。

    她应该还剩下五个。

    水祝握紧定位器,扭头严厉地打量她们。

    她问:“谁动过这个盒子?”

    女生们摇头。

    “怎么了,水水少什么东西了啊?”罗珊从前面凑头来看。

    “谁守的夜?”水祝继续问。

    “我,还有她们三个……”一个女生指出另外三个女生,“昨晚没人进过病房,我们也没出去过。”

    水祝将所有人,一个一个看过去。视线对上昨天秦菁走时和她拥抱过的那个女生,女生被水祝冷漠的眼光盯久了,不由地哆嗦一下,眼神躲闪开。

    水祝走过去,站在她面前,“你给了秦菁?”

    “没。”女生瞥开视线,不敢看水祝。

    “没什么?我说了什么吗?”水祝轻笑。

    女生蹭地站起来,大声吼:“我没拿你东西,说了没,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嗐,小妹妹她又没说她丢东西,你没拿什么啊,那么激动。”陈欣笑她,“你这不打自招的本领倒是强,你拿了妹妹的什么东西给秦菁啊?”

    “说了没拿就没拿,你们合伙针对我?”女生气愤地说。

    水祝抿嘴,转头看向坐在后面的四个领事馆的人。

    “秦菁死了吧?”水祝说,声音平静得毫无博泽。

    那四个人不可思议地瞪大眼,只是一瞬间的表情,依旧被水祝收进眼底。

    水祝收好定位器,放进礼盒。

    后排一个女生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她死了?”

    “她偷了定位器,在和秦菁拥抱的时候,把定位器放到了秦菁身上,拿Nake的东西,都会死。”水祝说。

    女生们难以置信地望向还站立在原地的女生。

    最近几天,秦菁接替刘阳的工作,四十多岁的女性,在和她们接触间,颇为有耐心,像邻家大姐姐,在工作以外的任何方面。每次来医院,会给她们带一些外面的吃食,尽可能用更多的私人时间陪她们,和她们聊天说话。

    她们,算不是特别喜欢秦菁,至少知道秦菁是个很好的人,她们对秦菁,比对别人更多几分亲近。

    现在,她们却得知,一直帮助她们的秦菁死了,被人蓄意害死的,被秦菁自己曾经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宽慰和理解的女生亲手害死的。

    昨天秦菁离开的时候,她们以为唐沐是真的感激秦菁,并且为前一天的冲动而真心实意的道歉。

    没想到……

    “唐沐你什么居心?”一个女生气狠地瞪向那个女生。

    “我什么居心,我什么居心?你说我什么居心?”唐沐突然激动起来,“他,她,他们都知道我们回去就是死,他们为什么不帮我们?为什么不去抓Nake?我们给了那么多的线索,我们死了那么多的人,为什么不抓Nake?在城堡立的人死了,他们可以说看不见不知道,那么在医院呢?当着他们的面死了那么多人,大家都是九死一生逃出来的,眼看着就要回家了,结果呢?死了,死在哪里?死在医院啊,死在医生手里啊,死在警察手里啊,死在他们手里!”

    “国人,同胞,你们看着我们死,看着我们狼狈不堪,你们是不是很快乐?是不是拿钱拿到手软?Nake给了你们多少钱?看着死的人,你们心痛不痛?晚上出门不怕鬼么?”唐沐面容扭曲地盯着坐在那里的四个领事馆人。

    那几个人被她说得脸色极度难看。

    唐沐嗤笑一声:“当然不痛,你们拿了钱啊,拿了Nake的钱啊,钱很好用是吧?那我们命换来的钱用得特别心安理得是吧?你们是不是也在Nake的拍卖场里,看着一个个女生死在手术台上,看着那些人把她们变成不人不鬼的样子很开心对吧?你们在镜头后面看着我们为了一碗饭打架杀人,看着我们被蛇咬死很爽对吧?特别满足你们这些变态的心对吧!”

    “还有你,水祝,只有你收到了礼盒,你是不是很开心,只有你是安全的,你成功完成游戏,拿到Nake的一亿特别兴奋是不是?所以我们死没死,死了多少个你都不在意,没感情,因为你安全啊,因为你后半身无忧,所以你无所谓,你不在意,你不管我们,想回国就回国,什么回去问你们当地警察,领事馆都不管我们,隔千万里屁事不知道一点的警察会管我们?他们会管我们?不,不会管,他们只盼着我们死,最好全部死在国外,死了他们就安稳了,就开心!就像你一样,你想杀人就杀人,章汐汐,270,曾颜,你想让谁多活几天就让谁活,因为你能拿到第一名啊,你能活啊,所以我们必须死,死了,你就能活啊!那时候,你那么多菜,你就看着我们饿死,看着我们不得不去吃蛇,看着我们和老鼠扎堆,看着我们坐在石桌上吃人肉,你不救我们,不救我们——”

    “所有人,我们七十个人,只有你拿最好的东西,只有你吃最好的菜,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现在也是,你想谁死就谁死。好了,现在你能活了,能活了,你开心吗,开心吗——”

    “不,你该死,你应该死,和秦菁一样死,她活该,明明有线索有证据有机会有时间,却不帮我们,该死,你也该死——”

    唐沐激烈地愤怒一声高过一声,整张脸因为剧烈的情绪胀红扭曲到分辨不出原本的容貌。

    所有人呆愣在她的怨愤里。

    忽然,罗珊像一阵风冲过去,一拳挥在唐沐脸上。

    “你他妈有病!水水给你们吃,带你们出来,像你们妈一样保护你们,你们问什么答什么,现在都出来了,都要回家了,就开始骂水水了啊,开始诅咒了啊!”罗珊摁住疯狂挣扎的唐沐,又一拳砸在她脸上,“咒你妈的咒,你他妈害死无辜的秦菁好意思说话,你他妈的怎么不去死!老子砸你这个被蛇吃了心的狗东西!”

    “罗珊你就是她走狗,她说什么就什么,你自己想你做过什么,她叫你做饭就做饭,叫你杀人就杀人,你除了当她狗以还能干什么!疯子!要不是你能扛东西,她会带着你么,你自己问她,她会带么!”唐沐偏头躲开罗珊的一拳,喘着粗气,拼命和罗珊扭成一团。

    罗珊气到咬牙,一拳狠狠砸在唐沐肩膀上,怒吼道:“你他妈才是狗!去你妈的狗东西!不知好歹的狗东西!水水才十八岁,刚成年,你他妈都二十四了,比水水大六岁!你自己没本事活,喝水都问水水能不能喝,你他妈好意思骂水水,有种你从第一天就自己活啊,别找水水啊,不要脸的臭东西,用完水水就骂,有事找水水就乖得跟他妈龟孙子似的!要不是水水帮你找出定位器,你他妈说不定还没上飞机就死了,上飞机了要回家了,就开始咒诅水水了啊!诅咒诅咒!老子撕烂你的嘴!”

    “罗珊——啊——”

    唐沐被罗珊踹到地上,她抬手死死掐罗珊的腿,揪住罗珊的头发。

    两个人在地上扭成一团,互相张牙舞爪地撕扯。

    “珊珊!”水祝冲过去,一把揪住唐沐的头发,将唐沐的头使劲往后面拉扯。

    “啊——水祝你不得好死!”唐沐吃痛地愤怒尖叫。

    罗珊上半身陡然一松,扬起手一拳砸在唐沐嘴上。

    一拳接一拳。

    唐沐被砸得头脑一次又一次嗑得哐当响,鲜血顺着嘴流出来。

    “珊珊!起来!”水祝拦住罗珊,双腿摁住唐沐的手臂防止她伺机攻击人。

    罗珊从地上爬起来,跪坐在唐沐身边,伸手拍唐沐红肿的脸,“你他妈再骂啊,来啊,看我把你另一边脸揍得你妈都认不出来!”

    唐沐昂起头,“呸”地一口血沫吐到罗珊脸上。

    咔哒。

    两颗带血的牙从唐沐嘴里滚到地上。

    “哈哈哈,来啊,你他妈再说水水一句,我就把你嘴里的牙齿全他妈捶掉!”罗珊擦掉脸上的血,从地上爬起来。

    罗珊走两步,随便坐到一个椅子里,坐下的动作过大,扯到身上被唐沐打到的地方。

    别他妈看唐沐没劲,打起人来,手劲真他妈的狠。

    罗珊龇牙咧嘴,痛得直吸气。

    正这时,众人才从震惊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坐在后面的四个领事馆人,急忙跑上来,将唐沐从水祝腿下扶起来。

    唐沐吐出两口血沫,撑着身后的人站稳,她看着水祝,突然,猛地推开扶着她的两个人,向身前的水祝扑过去,一口咬在她脖子上。

    狠劲地,像要直接咬断水祝的脖子一样,死命地狠咬。

    水祝痛“哼”出声。

    身边一片惊呼,女生们正要过去拉人的时,只见一道刺眼的亮光闪过。

    唐沐嚎叫出声,扬起头松开了水祝。

    水祝一把叉子使劲插在唐沐的后脖子,刀柄卡在虎口,用力一拧,叉子在肉里绞动出沉重的声音。

    唐沐死死掐住水祝的肩膀,死活不肯从她身上离开,那狰狞的模样,似乎还要再咬水祝一口,一副咬不死不罢休的凶狠。

    水祝握紧叉子,在她后脖子深深旋转一圈,尔后,猛然抬起膝盖狠狠顶在唐沐的肚子上。

    唐沐被她顶得身体弓起,体内五脏六腑一阵接一阵的绞痛,似乎正在破碎。

    她捂住肚子,趴倒在地上。

    站在唐沐身后的一男一女,惊恐地盯着水祝。

    水祝弯嘴,一副痛苦到要哭出来的单纯小可怜模样,她抬手摸被唐沐咬到的脖子,破了皮,流了血。

    她不着力地压了一下,抹下满手的血,摊在他们面前,委屈到要哭:“我、我、我……正当防卫……”

    被她摸了一下的脖子,原本只是个小伤口,瞬间变得左半边脖子一片血肉模糊,鲜血正汩汩直冒。

    他们真的是吓懵了。

    他们遇见过大事,但是没有遇见过十八岁和二十四岁,这些还是小女生此刻这么凶猛的大事。

    那个男的跑去叫乘务员,女的将唐沐扶起来,随着站起来的动作,插在唐沐后脖子上的叉子,晃来晃去。

    唐沐疼得浑身哆嗦,她一咬牙,反手将叉子拔.出来扔到水祝脚下。

    带血的叉子在地上翻滚两圈,叉子尖上挂着细碎的血肉。

    “这是医院的叉子,我留着做纪念呢,可惜,脏了。”水祝弯腰捡起来,心痛地呢喃。

    “没人了——”跑去叫乘务员的男人跑过来,不可置信地说,“乘务员不见了!”

    一句话像投入水里的炸弹,掀起千层浪。

    女生们恐惧地站起来,紧挨在一起。

    领事馆的四个人,震悚地对望一眼,坐在原位的男人起身向驾驶室走去。

    水祝握紧刀,对陈欣使个眼色,抓起罗珊向后面舱室走去。

    女生们“刷”地跟上,连唐沐都摇摇晃晃地跟着走。

    剩余的三个领事馆的人,不明所以,却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忙跟在女生身后。

    十几个人散在后面几排,有女生直接藏进卫生间。

    “怎么办,水水,我们会不会——”其中一个女生不安地紧挨在水祝身边,似乎挨得越紧越越安全。

    水祝摇头:“不知道。”

    在飞机上,能怎么逃?

    “你们的同事——”水祝的话戛然而止。

    那往驾驶舱去的“同事”回来了,走在他身前的还有八个“乘务员”。

    领事馆的人看见“同事”,正要过去寻问情况。

    就这时,“同事”身后走出来十二个高壮的男人,西装革履,气势威武,其中一个人手持摄像机。

    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问题。

    走上前的三个人,瞬即迅速退回来。

    “你们好。”站在最前面的乘务员温和地说,“我是艾弗瑞,很高兴见到你们。”

    艾弗瑞,艾弗瑞,艾弗瑞!

    不,她不是艾弗瑞!

    水祝仔细打量她,没有一处神似艾弗瑞,她不是艾弗瑞。

    “水小姐,很疑惑吗?”艾弗瑞笑,“我们都是艾弗瑞。”

    都是艾弗瑞。

    艾弗瑞,只是一个代号。

    所有佣人都叫艾弗瑞。

    “不是游戏结束了吗?还有事?”水祝问。

    “是这样的,先生说,你们想回家就回家,但是——”艾弗瑞戏虐地盯着她们,“先生突然又起了兴趣,他说他想看你们和伙伴一起高空飞行的模样。毕竟,你们是第一批,也是唯一一批活着离开岛的女士,能离开岛,肯定也能完美飞行。”

    “你!我们凭什么飞,不是说了让我们回家吗,为什么又要飞!”一个女生愤怒地叫道。

    “来,让我们看看谁是幸运儿。”艾弗瑞抬手,身后的乘务员递上一个黑色的扩口箱子,开口很大,能看见里面整齐放着一叠卡片。

    黑色的封壳正中央,盘旋着一条巨蟒,和水祝收到几次的贺卡一样。

    艾弗瑞抽出一份,举在胸前,正面面对她们。

    她说:“游戏规则一,拥有贺卡的人,允许回家。规则二,未拥有贺卡的女士,请同你们的游戏伙伴完成高空飞翔,完美落地即可获得回家的人生自主权。”

    “回家之后呢,你们还会找我们吗?”女生问。

    “当然不,飞机进入国界,即代表游戏结束。”艾弗瑞展开封壳,取出里面的白卡。

    她念:“春幼幼,恭喜你获得回家的权力。你姐姐的表现很出色。”

    春幼幼惊呼,她至今没有打通姐姐的电话,对姐姐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

    艾弗瑞装上卡片,递给春幼幼,“请保管好,这是你们人生安全的保障。”

    春幼幼紧紧握住它。

    艾弗瑞继续抽卡片。

    “唐沐,恭喜你。你将作为最低等的人,带着你满腔的愤懑度过余生。”

    “江蕙,恭喜你。你残缺的身体和你缺失的脏腑极度匹配,祝贺你融化残缺的人生。”

    “罗珊,恭喜你。你暴躁的性子将会繁衍不息,愿你的后代生生不息。”

    一张,两张,三张……九张,十张……

    十四个女生,除水祝早已拥有贺卡以外,只有十个人拿到卡片。

    陈欣死死盯着黑箱子。

    没有她,没有她,没有她!

    箱子里还剩下最后一份贺卡。

    三个人像猎人捕获猎物一样,极力瞪大双眼,盯住最后一份贺卡。

    是自己,必须是自己。

    每个人心中呐喊。

    “最后一份。”艾弗瑞摩擦封面。

    她取出来卡皮,没有立即念,而是望着她们,温和地笑。

    “陈欣,恭喜你。你的——”

    艾弗瑞念到一半,突然顿住。

    她合上卡片,又打开。

    “抱歉,看错了。”艾弗瑞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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