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黄昏,柔柔的风吹动道路两旁的枝叶,鲜花绿树,春天的景象怎么看也看不够。
鸟儿从半空轻盈落在斜伸出来的枝干,通体雪白,优雅地俯瞰这座城市,和城市来回忙碌的人们。
车如流水马如龙,少女细瘦的胳膊稳稳掌着车把,姿态娴熟,带着人还能游刃有余地自在穿梭,不像初学者。
坐在后座,湛榆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笑意愈深,并不觉得被‘欺骗’有什么好恼火的。阿溯会不会骑车子,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阿溯愿意靠近她。
或许溯游说得对,没准她真有这个运气。她想要阿溯,而阿溯,恰好喜欢她。
“阿榆姐姐怎么不说话?”
湛榆搭在她腰间的手轻微地动了动:“我在想你。”
“想我?想我做什么?”耳尖窜上的热被风吹散,崔溯问她:“阿榆姐姐谈过恋爱吗?”
“没有。”
“想谈吗?”
“还好。”
感觉到那双手细微的不规矩,崔溯笑着扬了扬唇,姐姐还真有意思。
她没制止湛榆的小动作,回家的路变得漫长。
踩着脚踏车慢悠悠将金黄色的夕阳甩在身后,她载着湛榆,湛榆揽着她的腰,时不时指节在她腰肢软肉轻叩一下,她觉得痒,想笑出声,又怕吓到专心探索的姐姐。
姐姐对她的身体,真得很感兴趣呀。
“阿溯是不是太瘦了?”湛榆单手握了握那纤细柳腰:“回家我给你做饭,想吃什么?”
崔溯被她弄得心里也跟着痒,面上淡然:“还好啦,这样的身材,姐姐不喜欢吗?”
湛榆没法昧着良心说不喜欢,她不说话,安安静静注视着崔溯单薄的脊背,隐约能看到女孩子浅色的胸衣带子。
“想吃什么姐姐都会做吗?”
“嗯。”湛榆移开视线:“会试着做的。不保证好吃。”
崔溯被她逗得眉开眼笑:“没关系,只要是姐姐做的,我不挑食。”
车子顺着斜坡滑出去,风吹动她的长发,发梢扫在湛榆脖颈,两人没再说话。
十分钟的路程,崔溯刻意绕了远花了二十分钟才到家。
在玄关换好干净的棉布拖,看着湛榆那双纯白色的拖鞋,她笑了笑:“姐姐买东西很喜欢买情侣款吗?”
湛榆直起腰,眼睛映着浅笑:“也不是,要看具体是什么人。”
被她一句话哄得心花怒放,崔溯看了眼两人脚下成双成对的拖鞋,没再多问。姐姐的心思真是藏都懒得藏了,明明白白地摆了出来,还迟迟不肯表白。
温水煮青蛙。她嗔怪地看着湛榆,湛榆喉咙动了动:“不喜欢吗?”
崔溯玉白的脚从拖鞋里面伸出来,温温软软的脚底在湛榆那双纯白色棉拖上任性地踩了踩:“没有不喜欢。”
两脚踩得轻一下重一下,踩完就跑,看着她的背影,湛榆低头望了眼无缘无故惨遭欺负的拖鞋,无声笑了出来。
秋姨原本尽职尽责地在厨房择菜,听到动静走出来就看到这么一幕。大小姐什么时候笑得这么甜了?那位冷冰冰的崔小姐是在撒娇吗?
啊,简直没眼看。
洗过手,戴好围裙,湛榆接过她手里的芹菜:“秋姨,今晚我来吧。”
“咦?”秋姨一下子想歪了,贴心道:“那我先回家,就不打扰大小姐和崔小姐共进晚餐了。”
她说走就走,湛榆也没留人的打算。其实没什么好误会的,不过误会了,也没解释的必要。
房门被关闭,秋姨前脚走,崔溯裹着家居服从房间出来:“她怎么走了?”
“或许不想打扰我们吧。”
厨房宽敞明净,湛榆手起刀落处理白切鸡:“阿溯喜欢吃辣吗?”
“喜欢。”看她动作利索,崔溯也想凑个热闹:“我想和阿榆姐姐一起下厨,可以吗?”
“可以。”
崔溯期待地看着她。
鸡块腌好被放进玻璃碗,先前动了荤腥,湛榆跑去认真净手,等她回来发现崔溯正在发呆,神情说不出来的有点小失落。
一声轻笑打断了她的思考,崔溯抬起头:“阿榆姐姐?”
湛榆嗯了一声,从菜篮拿出洗好的蔬菜:“来。阿溯。”
崔溯眼睛一亮,乖乖站好,下一刻,温暖的身子从背后贴了过来。手臂从她腰间环过,姐姐的右手落在她的手背,极尽亲密的姿势。
两人共握一把菜刀,进退合宜,存在着天生的默契。手臂动弹间划过少女妙曼的身子,湛榆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姐姐?”她两只手都被湛榆握着,依赖地靠在她怀里,正享受这份亲近没想到姐姐会停下来。
她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配合的不好,歪头看过去:“姐姐?”
感受着那分隆.起的绵.软,湛榆心脏砰砰直跳,嗓音微哑:“没事。”
没事吗?心跳快成这样真得没事吗?崔溯弯了唇角:“没事就好。姐姐,继续呀。”
湛榆后悔为什么要心软答应她了。
这是一件苦差事。
她克制地避开碰到不该碰的部位,时时刻刻记着,反而心猿意马。
“姐姐刀工很好嘛。”土豆丝切得均匀细长,崔溯不吝夸奖。
“是吗?”湛榆收好菜刀,头枕在美人肩膀,贴着她耳朵幽怨开口:“阿溯发育得也很好。”
“是吗?”一个比一个会装糊涂。崔溯笑颜明媚:“多谢阿榆姐姐夸赞。”
她很想看看姐姐委屈的样子,于是轻轻转身,回头。
“我很好奇,姐姐妹妹那么多,她们加在一块儿,有我讨人喜欢吗?”
湛榆摇头:“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最漂亮。”
“我就只有漂亮吗?”
看着她的眼睛,湛榆心底慢腾腾冒出‘求生欲’三个字,她试探着抬起崔溯完美的下颌,动作小心虔诚:“不,你最动人心弦。”
“也能动姐姐心弦吗?”
红唇张张合合近在眼前,倾身就能吻.下去。湛榆压着火,眸光温柔,没说话,细致入微地摩挲她姣好的侧脸。
她的掌心和她的人一样温暖,崔溯经受不住这份撩.拨,不敢再逗她。
偏偏要她这时候走开,她也舍不得。她喜欢看姐姐看着她时被欲.望填满的样子。
“阿溯。”
“嗯?”
湛榆收了手,低头解开系在崔溯腰间的围裙:“回客厅等着吧,一会就好。”
“不需要我了吗?”
“需要。”湛榆手指点在她水润的唇,触感竟比想象的还要软。她心神一晃:“不过……你在这,我做不了其他事。”
这话说出来比任何赞美都要奏效。崔溯放过她,也放过自己,笑着从她身边走开。
人到了客厅,确定姐姐看不到,她浑身瘫.软地坐在沙发,头埋在抱枕,小脸好一阵羞红。
厨房内,湛榆同样如释重负地轻.喘,安静了不到三分钟,渐渐有炒菜的动静传出来。
三菜一汤,荤素搭配,湛榆端着最后一盘菜上桌,崔溯不由分说地替她解了围裙,眼里漫着星光,跃跃欲试:“阿榆姐姐,那我就不客气了?”
“和我客气什么?”湛榆为她拉开餐椅:“阿溯,请。”
崔溯夹了小块土豆品尝,吃相很好看,称得上赏心悦目,她用帕子擦了擦唇角:“阿榆姐姐要听我说实话吗?”
“当然。”湛榆知道自己的厨艺,做好了被‘批判’的准备。
“姐姐的厨艺嘛,最出挑的还是刀工。口味一般,却最暖心。”她夹了小块鸡丁喂到湛榆嘴边:“只要是姐姐为我做的,粗茶淡饭在我这也是珍馐。”
“这么高的评价?”
“夸得不过分。”崔溯看她细细咀嚼,腮帮子一动一动的斯文又可爱。她不再说话,慢慢品尝一桌好菜。
偌大的家来来去去只有两人,宽大的显示屏随机播放着最新电影,灯光明亮,崔溯踩着拖鞋想要找一找姐姐为她做的干花。
兜兜转转花了将近十分钟才在客厅一角找到。
大束的玫瑰干花被精心收好,崔溯心尖微暖。
湛榆从琴房出来,看她盯着干花移不开眼,笑道:“原来阿溯也喜欢干花呀。”
“嗯呀。”她心思一动:“姐姐能把这束干花送给我吗?”
“这……”湛榆委婉拒绝:“这是送给朋友的,你喜欢我再重新给你做。”
担心惹得她不高兴,她走上前握着她手,柔声哄着:“答应别人的事不好反悔,要不然你等我一会,我下楼去给你买花?”
她说着就要换鞋出门,崔溯拉住她衣角,湛榆不解:“不要了吗?”
“要阿榆姐姐陪我弹琴。”
“四手联弹?”提到弹琴,湛榆眉眼飞扬,整个人多了分和往常不一样的精神气。
“可以呀。我钢琴水准比不过姐姐,但四手联弹,还是没问题的。”崔溯和她十指相握:“走啊,姐姐。”
琴房,一曲奏完湛榆兴奋地抱了抱身边人:“阿溯,你可真好!”
“陪姐姐弹琴,就算好吗?”崔溯温温柔柔地回抱她:“以后,我能陪姐姐做更多想做的事。”
湛榆开心之余没听懂她言外深意:“我还是第一次和人合奏,阿溯,我们能再来一曲吗?”
“只要姐姐愿意,我都可以。”
琴音流淌,看着湛榆眉眼溢出来的喜色,崔溯第一次感受到了姐姐的孤独。
这么好的姐姐,不应该活得寡淡无趣。高雅的、低俗的、文艺的、粗犷的,她都想带她试试。
最后一个音节按下,崔溯主动地投怀送抱,她揽着湛榆脖子,悄悄地和她耳语:“姐姐,介意和我一起看小片子吗?”
喜欢的人突然变得缠人,湛榆没反应过来,待听过小片子三个字,她惊得眨了眨眼,感叹阿溯说风就是雨,她磕磕绊绊问:“是…是我想的那种吗?”
崔溯坏笑:“是呀,所以,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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