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鱼居里一片狼藉,雅致清幽的院子被破坏殆尽,院中唯一的亭台也因打斗缺了一角。
另一间屋子内,见着远远赶来的简玉衍,南寻殷收回准备踏出去的脚。
这次跟在南寻殷身边的是魔门三十六坛主之一的天魁,他听着院里的喊声,道:“主上,不救吗?”
南寻殷笑笑:“会有人来救。”
天魁低声回道:“外面这小子是中枢域的少域主烈云廷,修为已到八级武者,寻常人怕不是对手。”
南寻殷恍然道:“原来是他啊,行事到和他爹一脉相承的霸道,只是年轻了些。”
天魁不解其意,这少域主有如此修为,虽年轻了些,亦不会叫人看轻。
南寻殷笑了笑:“欠些教训。”
***
邱秋见人走了,便从简玉衍身后出来,拾掇了一下有些凌乱的乌发和衣裙,朝两人谢道:“多谢二位公子仗义相救,今日若无二位公子,我一介弱女子,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简玉衍忙道:“小姐不必客气,这样欺男霸女的恶客,任谁遇见也不会袖手旁观,我等也不过是顺手为之而已。”
邱秋微微一笑:“公子过谦了,昨日便未好好招待公子,今日还请两位公子留下,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简玉衍道:“今日我们上门来,本就是为昨夜之事赔罪,我这位好友行事鲁莽了些,还请小姐不要介怀。”
邱秋目光亦是看向江上智,这位逐月公子,收敛了身上的杀气,身姿如青松般挺拔的站在那里,容颜俊美,剑眉凤目,一身清冷孤傲的气质,任谁见了都会赞一句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比起昨夜,今日的他更像传闻里的“江上玉中仙”。
邱秋原以为江上智这样的性子,虽说上门赔罪,怕也只是让简玉衍行事,他不过跟来走一个过场。
结果,这位逐月公子朝她施了一礼道:“昨夜之事,是我思虑不周,还请勿见怪。”
他不管是礼仪还是举止都完美无缺,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神态亦是十分合宜,循规蹈矩的世家公子做派。若非昨夜见过此人的恶劣行为,邱秋都要以为眼前的人是一位翩翩佳公子。
邱秋心中虽有诸多不满,但面上却是笑意盈盈,“公子不必介怀,昨夜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既以解释清楚,便无需挂怀。”
简玉衍笑道:“多谢小姐宽宥,”说着,他语气微转,“我听闻小姐本名叫乐正桑,小姐应知晓,我这好友与乐正桑的渊源,不知小姐可是出自天华域乐正一族?”
邱秋心想来了,布置这么久的局,等的就是这一刻。她微垂眼睑,轻轻道:“两位公子还请先去厅堂入座,我亦有事情要寻问二位公子。”
进了厅堂,分席而坐,紫薇一一上了茶水,邱秋方道:“公子所问之事,我亦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简玉衍微怔,不明白道:“小姐为何这样说?”
邱秋叹息一声,神色失落道:“我幼时家逢巨变,后来被家师所救,因年岁尚小,又被吓着,以前之事能记得亦不太多,只是有个模模糊糊的印象。”
简玉衍本就心属于她,见她如此一说,更大起怜香惜玉之心,“小姐不必介怀,以前那些悲伤之事,不记得也罢。只是小姐真无半点印象,或是信物也没有吗?”
邱秋故作坚强的笑笑:“多谢公子体谅。”她轻拢了眉道:“我虽不太记得事情,身上却带着一块玉瑗,应是我父母所赠,不知可否算是信物。”
在旁边喝茶的江上智忽然开口道:“可否取来看看?”
邱秋等的就是这句话,南寻殷给她这块玉瑗以后,她就想着如何合理且合适的拿出来,这可是证明乐正桑身份的大杀器,如今别人要看,她自然是顺水推舟。
从怀中掏出半块拇指长的白玉瑗,邱秋递给江上智道:“因是父母遗留之物,我一直贴身携带,就怕丢失了。”
江上智接过玉瑗,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摸片刻,又从怀中掏出另半块相似的玉瑗拼在一起,切丝合缝,完美无缺。
邱秋故作惊讶的问:“咦,这是怎么一回事?”
江上智瞥了她一眼,将两块玉瑗都收回怀里,淡声道:“你可向我提一个要求,算我欠你一次。”
邱秋……邱秋快装不下去了,这是什么骚操作,既然认出了信物,他对她这个未婚妻没有半点想法吗?不是还放话满天下的寻找乐正桑吗,如今正主就在眼前,他竟然只要了块玉,这是什么钢铁直男,都快赶上钛合金了。
连连在同一个人身上受挫的邱秋忍不住含了三分火气道:“逐月公子这是何意,这是我父母遗留之物,你一句话就想拿走,未免太过分了吧。”
江上智掀了掀眼皮,冷淡道:“这块玉非你父母遗留之物,对你亦毫无用处,而我的承诺却是不易得的。”
邱秋都快气笑了,这人为何这么自恋和厚脸皮?若不是想着这人是任务对象,早就想怼他了。
简玉衍见气氛不对,忙道:“小姐你误会阿智了,这块玉瑗是阿智母亲之物,当初因与乐正家结亲,便搬作两半,当成信物。伯母去后,阿智便一直想将它找回来。如今看来,小姐携带此玉,是乐正桑无疑了。”
邱秋收了情绪,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给逐月公子也无妨。至于是不是你们口中的乐正桑,我并不在意,我来此处本就是为了完成家师遗愿而来,既然遗愿已达成,也该离开,身生之世如何,我并不想去探寻。”
简玉衍微怔,“小姐是要走吗?”
邱秋微叹道:“家师去后,我亦无地方可去。本想在摇光城安家,但出了今日之事,以后怕不得安宁,不如远远躲开。”
简玉衍蹙眉,“那玄衣公子是中枢域的少域主,身份尊贵无比,又是八级武者,既被他盯上,你一个弱女子能躲到哪里去?”
邱秋吃了一惊,她真没想到早上那灰太狼竟然是中枢域的少域主,这在前世相当于古代的太子了,身份何止尊贵,是贵上天了,怪不得行事如此霸道蛮横。
但这人越不好对付,邱秋的计划就会施行的越顺利。于是眉头微蹙,含着三分担忧二分惶恐一分可怜的看着简玉衍,无措道:“竟是如此,那该怎么办才好?”
任何一个男子,被一个美人用求助的目光看着,都会生出些许英雄气概来,何况这个美人还是自己心悦之人。
简玉衍道:“小姐不如与我们回玄宗暂避一段时日,那位少域主势力虽大,亦是不敢到玄宗撒野的。”
邱秋就等着这句话了,面上却还要做出几分迟疑,“传说能去玄宗者,都是要有武者天赋之人,我经脉太细,此生怕是都不能成为武者,如何能去玄宗?”
简玉衍闻言笑道:“小姐怕是误信了传言,玄宗分为武宗和文宗,武宗自然是以武者修炼为主,但文宗却不是。三域之内除了武者之外,还需治域、为城主的各式人才,经史子集,礼御书数,经商筹买,文宗都有教导,亦是向三域培养大批可用之才。”
邱秋这次是真的惊住了,这玄宗不就是前世的大学吗?而且还是清北这样的高等学府。这让她真的有些兴趣了。
既然简玉衍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就有些不识好歹了。邱秋便道:“既然如此,我便叨扰公子了。”
简玉衍见邱秋答应了,自然很高兴,又和她讲解了许多玄宗之事,并约定好了出发日期。
整个过程江上智极为安静,默默的喝着茶,并未插话。
邱秋都有些弄不明白他,若说他不懂人情世故,待人接物却极为有礼,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但他却又明明白白的让你知晓,应酬之事,他并无兴趣,直接让你不好打扰他。真是个矛盾的人。
邱秋与简玉衍谈了大半个下午,简玉衍风趣幽默,博学多闻,说起三域内的事情来头头是道,邱秋听得认真亦捧得认真,时不时来两句赞叹的话,或不同的见解,两人一个有心说,一个用心听,也算是宾主尽欢。
待谈到后面,两人都嫌尊称麻烦,邱秋又因要入玄宗的缘故,便随着玄宗弟子叫了声简师兄。而简玉衍也是从乐正小姐变成了乐正师妹,两人算是拉近了不少关系。
邱秋自然也是收获颇丰,她虽看过些关于这个世界的书籍,但始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很多东西都不太了解,在简玉衍的讲解下,她亦是了解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东西。
见天光逐渐沉没,简玉衍二人才告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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