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盼晴的英语一般。
虽然她有好多单词不认识, 但学院中不存在语言问题, 因此她还是看懂了。
纸条里记载的,是关于学院的真相。
一个无比残酷, 而又让人信服的真相。
“怎么会这一定是假的他是骗子, 他在骗人”许盼晴双眼瞪大,抓着纸的手不住颤抖。
可是, 不管她如何抗拒, 她还是颤抖着从头读到尾,一个字都没有漏。
在她看完的那刻,纸条化为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一切都好像只是她的幻觉。
然而,许盼晴心里明白,从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刻, 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直愣愣地倚着枕头坐在床上,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惨白着脸像一具僵硬的石像。
“是这样吗原来是这样”
许盼晴不住呢喃, 两行热泪蜿蜒而下,打湿了她的脸颊。
她搂着抱枕, 手指死死将它掐成一团, 好像要把它抓碎。
她确实正在流泪,然而她的嘴角, 却跟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 扬起大大的笑容, 低着头在无声狂笑。
她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但这太像是真的了。
一直以来, 学院里便存在着许多谜团。
有些制度,看起来似乎都是互相矛盾的。
然而,现在这一切都有了解释。
没错,它们确实应该这样。
因为,他们本来就打算这样
“嘻嘻嘻嘻嘻嘻”
许盼晴一口咬住了抱枕,边流泪边捂着肚子低笑。
她的灵感侵蚀度超过了60,精神本来就不太稳定。
现在,突兀得知的真相击垮了她内心最后一道防线,她彻底放弃了生存的希望。
“哈哈我是傻子,我是白痴”她嘻嘻笑着,牙齿把嘴唇咬烂,流出了血,也浑然不觉“我怎么会以为自己能得救呢我配活着吗他们能让我活着吗”
许盼晴抬头,阴惨的看了眼余幼枫,捂着肚子又开始咯咯地笑“我真傻,怎么可能会有路过的好心人帮助我呢除了认识的人,谁会闲得管我”
她扬起脖子,咯咯的声音似哭似笑,一起堵在了她的喉咙里,让她难以呼吸。
许盼晴就这样仰着脖子,看着灰蒙蒙的天花板。
此时,她完全不担心随时可能来串门的宿管员了,知道真相后,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确实可能这样,是我活该”
“我不配活着”
许盼晴开始用手拧自己的胳膊,自己的大腿,给自己制造疼痛,好像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她的精神就能好受些,不再受那个消息的凌迟与折磨。
她一下下掐的极狠,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残酷的对待自己。
她疯了一般的使劲掐了一会儿,突然又停了下来。
她直勾勾地看着前方,脑子里的念头忽地全部翻转了。
一种愤怒、一种不甘从她的心底涌起,支配了她的全部意志,让她的双手不住发抖
“我就这样妥协了吗我就这样认命了吗”
“不凭什么他们凭什么”
“他们以为自己是谁他们凭什么这样对我”
“我不甘心我不服”
许盼晴狠狠把抱枕摔到地上,抱着膝直直盯着门,不知不觉,她的泪渐渐止住,残留在她脸上的,只有快弯到耳根的笑容。
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她已经全部明白了。
给她纸条的人不安好心。
不管他是谁,他把纸条给她,是想让她死
这个学院不存在善意,即便是余幼枫这种滥好心的人,知道了真相以后,也不会再愿意帮助她。
许盼晴冷笑一声,心慢慢硬了下来。
她想的越多,她就越冷静,头脑里浮现出的那个计划也就越清晰。
她的成绩垫底,而供电室的抽签,是看军训成绩和月考成绩的综合。除了那些被拉到设施里的人,军训活下来的学生中,她是倒数第一。
她的月考也没及格,这么算来,下周发电的,很有可能就是她。
就算不是下周,也是下下周,如她这般资质的人,是不可能活过这个学期的。
她现在无比清楚,她已经活不成了
她已经认了命,然而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她不甘心
许盼晴不由想起了柚木真佐子,那天她如牛羊一般被执行者带走,送入了屠宰场再无消息。
如果她不做点什么,那就是她的下场。
这是学院逼我的
我本来不会做这种事的
许盼晴嘿嘿冷笑着,就这样仰躺着想了一夜,当清晨的阳光射入窗户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啊天亮了。”杏梅慵懒的声音响起,许盼晴赶紧闭眼,假装自己还在沉睡。
她在床上躺了很久,直到听见三名舍友都离开了宿舍,她才从床上爬起来,怔怔地看着亮堂的寝室发呆。
“我真的要这么做吗”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如果我真的做了,那我不就真成那种人了吗”
她打开终端看着时间,一会儿烦躁地关上,一会儿又忍不住打开。
这样来来去去重复了十分钟,她终于爬下床,换好衣服穿上了鞋。
许盼晴推开门,乘坐电梯到达自动贩卖机所在的楼层。
她站在自动贩卖机前,将手掌贴在了机器的收费屏幕上。
她花了一年的寿命,从里面购买了一样东西。
当那瓶液体落入她的手中,她的心情无比平静,甚至还有点即将得逞的激动
原来,做这种事情是这样畅快啊。
死亡真的很可怕,但是一想到会有人陪着,死亡似乎也不那么恐怖了。
余幼枫去图书馆看了两小时书。
早晨她只喝了一杯麦片,吃了一个菠萝包,所以她饿得很快。
于是,她去食堂吃了早午餐,才回到宿舍。
余幼枫打开门,发现寝室里只有许盼晴一个人在。
有了男朋友之后,杏梅有时候会和男友约会,乔文蓝也神神秘秘的,经常离开宿舍不知道去哪里忙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宿舍里人不齐是正常的。
不过,让余幼枫感到奇怪的是,许盼晴并没有沉入梦境,争分夺秒的清除噩梦因子,而是打扮的漂漂亮亮,正坐在椅子上。
要知道在补考前,多清理一些噩梦因子,降低灵感侵蚀度,在胚胎噩梦里就能少遇到些阻碍考试的灵异现象。
可是许盼晴好像不在乎这点时间了,她用勺子搅拌一杯果汁,显得很有闲情逸致。
“是模拟考试让她精神放松了吗这样挺好”
余幼枫心里这样想着,突然感到有点口渴。
吃饭的时候她喝的是饮料,饮料这种东西虽然好喝,但是一点也不解渴。
尤其是看到许盼晴调弄果汁,她感到更口渴了,于是她就接了杯水,准备喝水缓解口渴。
“”
余幼枫端起了杯子。
她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她的身上寒毛竖起,一种刻骨的冷意从她尾椎骨蔓延上来,迫使她放下了杯子。
“好奇怪的感觉。”她站在原地沉吟,心里感到非常纳闷。
这时候,她看见调弄果汁的许盼晴转过头来,正直勾勾的看着她,许盼晴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
跟她对上视线,许盼晴立马撇过头,低头又开始调弄那杯果汁。
余幼枫又端起杯子,那种让她毛骨悚然的感觉再次出现。
不过,这种感觉没有上一次那么强烈。
这种发自身体本能的反应,让余幼枫想起了与灵感有关的一个特性。
据说,灵感越高,对危险的感知也就越强。
开学的时候有学生试着袭击过助教,不过被助教轻松躲开,她现在有的这种感觉,是不是灵感对危险的预知呢
有了这种念头,余幼枫就取消了喝水的打算。
她把水杯放到了桌面上,眼眸中悄然染上了一丝怀疑。
有阿德琳娜的前例在,她真的很难不多想。
余幼枫把视线投注到许盼晴身上,觉得她有些反常,不禁对她产生了戒备。
在她细细打量宿舍环境的时候,许盼晴突然举起纸杯道“幼枫,这是我调的果汁,你要尝尝吗”
“谢谢,我现在还不渴。”余幼枫轻声拒绝,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和平时一样。
如果是平常,说不定她就喝了,可人有了怀疑之后,看什么都觉得可疑。
她看许盼晴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了,但许盼晴仿佛浑然未觉,很自然地将纸杯收了回去“不喝吗那算了。”
许盼晴又用勺子搅了搅,自己端起来将果汁一饮而尽。
许盼晴表现的坦然自若,这让余幼枫有些心虚,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刚才的感觉是错觉吗还是说危险的预感与她无关”余幼枫的疑惑没有消去,反而变得更加浓厚,她决定在寝室到处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危险的源头。
余幼枫走到乔文蓝的桌子前,拿起了她的杯子查看。
乔文蓝的水杯是空的,所以她端起来的时候,并没有再次产生那种预感。
余幼枫用水杯接了杯水,这时危险的预感再次袭来,让她确信水杯或者饮水机里确实被人放了什么。
她不动声色地瞥向许盼晴,许盼晴把两种粉末放入纸杯中,又开始搅拌新的果汁,她的行动太过光明正大,反而混淆了余幼枫的判断。
“不是她吗还是她装的”余幼枫对许盼晴越来越怀疑了,不论是动机还是别的,她的确很可疑。
考虑到许盼晴脆弱的心态,余幼枫怕万一冤枉她,会让她的精神状态更不稳定。
于是,余幼枫没有打草惊蛇,而是走到了杏梅桌前。这时,她发现杏梅桌子底下的垃圾桶里有一个纸杯,纸杯里面残留的液体,似乎正是许盼晴调制的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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