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阿山刚要驾驶马车, “主子?”
“你当初差周煜的时候, 他的身份确定没问题?”
“主子是怀疑小公子是怎么来周家去的?”
看见萧珏点头了,阿山才道,“周举人是宁波府的人,之前因为海啸爆发,流落到这边,又因为年纪大了,正好撞上当今颁布的那道法令,又没有银子, 在小河村村长的拉郎配下,所以才会娶了他家侄子。”
“至于,那家的人,听说是周举人岳母的远房亲戚, 这其中并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才是奇怪,回头你查查怎么回事。”
“那主子, 咱们还回去吗?”
“去,怎么不去?”这个时候,萧珏就想,他倒是期望那恩公与貌似他小侄子的关系越好了,这样人站在他的立场的概率就更大些。
不, 他也不一定让人站在他这边,只要恩公不偏向他其他几个兄弟这边,他就有把握。
“殿下怎么又回来了?”周煜对萧珏的再次出现,十分意外。
“这次某是为一故人而来。”
“故人?”这话说得莫名其妙, 周煜就差挠头了,他家除了溪哥儿和他,还有谁与这七殿下有旧?他把家里的老老小小的算了一遍,沈刘氏不可能,云哥……又想到华哥儿。
他用有点儿诡异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萧珏,难不成,这是华哥儿的爹?
周煜听完萧珏的解释,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心想:他们家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嘴里却道:“仅凭殿下一面之词,如何就能断定我家华哥儿就是殿下的侄子?殿下说得像,天下相像的人不说无数,也有百八十,怎么就能断定?”
阿山道:“小公子身上有前太子殿下亲手刻的玉牌。”
这个周煜不能否认,华哥儿身上的确有一块玉牌。
云哥被叫出来的时候,看见阿山还愣了一下,这、这不是……
“云哥,这是冀王殿下。”
云哥朝阿山旁边看去,是个长相端正的青年,与太子殿下并不太想像,倒是与当今长得很像。
“草民叩见冀王殿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
阿山一看见云哥,就知道之前的猜测错不了,他认识云哥,当初他跟在前太子殿下身边,而云哥是太子主君身边的人。两人肯定不少打交道,而且还很熟悉。
云哥心里不知道是何滋味,之前他还在想着见着了七皇子该是如何的,现在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心里又有些别的担心,七皇子会不会不认华哥儿呢,又或者会不会利用华哥儿什么的,一时间人又矛盾极了。
“沉云?”
“见过穆侍卫。”
“殿下,沉云曾经是太子主君身边的小侍。”阿山,穆山对七殿下解释道,这也就解释得通,小公子为何会在周煜家了。
“云哥,这位冀王殿下说,他家小侄子自出生就被人带走,下落不明,说是被你抱走的?”
“草民冤枉,当初主君产下小公子,遭逢乱象,乱军来得突然,主君只得将小公子交给奴从密道逃走……”
前因后果解释清楚,萧珏对着云哥郑重行了一礼,“这些年多谢你,我代我兄长谢你,华哥儿是我兄长独子,若是没能保住,连个血脉后人都不能留下。”
“王爷不必如此,这是奴该做的。”云哥慌忙躲开。
华哥儿的身份暴露了出来,但是被没有被萧珏带走。前太子是因为谋反被处死的,这一脉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萧珏之所以还能在当今面前得几分脸,并不是仗着他是当今皇后的儿子,也不是他打仗多么厉害,完全就是他长了一张好脸。也不是他多么俊美,完全就是他长得与当今皇帝年轻时有七成像,脾气也差不多,前太子对他的影响,因为那张脸被降到最低。
将华哥儿留在这里,是萧珏深思熟虑过的。周煜的本事,萧珏看在眼里,知道在这里,华哥儿的安全有保证。还有一个,华哥儿在这里,他而云哥又是沈刘氏的亲侄子,有这一层的关系在,周煜能最大程度站在他这一边。
“华哥儿在摆脱恩公照顾了。”萧珏对着周煜又施了一礼,然后留下一笔银子,算做华哥儿的养育费。
白得的银子不要白不要,周煜收了起来,一半给了云哥,其实他这是占了便宜了,他也就养了这小少年几年,费不了什么,完全就是云哥在教导。
“这一半你收下,这是你该得的,剩下的我存着,将来华哥儿出嫁,我给他打一盒金银首饰。”
云哥没有任何意见,周煜不是个贪财的人,若是那样的人,当初也不会因为沈刘氏而留下他和华哥儿。
“我倒不知道华哥儿还有这样的身世。”沈青溪在里面将外面的事情听得一清二楚,“那七皇子靠谱吗?会不会在这上面做什么手脚?”
“倒是不至于,小心思虽然有些,倒是比那成王好得多。”周煜最见不得阿芙容,只要学过那段历史的人都知道,当初有个强盗国家,为了撬开他们国家的大门,就用的这种来做的敲门砖,害了多少人?
“他那不是还有几个据点吗?找个时间都去给他毁了就是,凭白生气做什么?”
“不用,萧珏已经这么干了。我们就在旁边看戏,不用卷进去。”周煜轻笑一下,“我看他那样子,这平静的局面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应该是哪位要动手了吧!”
沈青溪白了他一眼,“你又知道了?”
“他走的时候,云哥有提起华哥儿的婚事,但是萧珏并没有说,只让他带着华哥儿安心等在这里,并没有说起华哥儿的婚事,我猜他这是有把握的,最迟不过这两三年。”周煜分析给沈青溪听,“到时候,我还可以弄个小县令当当,我老家宁波的,靠近海边,吃海鲜方便。”
“若是不喜欢,我可以找找关系,换成广州那边也成,四季如春的,椰子啥的满地都是,还能经常与洋鬼子打打交道,玩腻了还能去国外看看。”
起初沈青溪听得还有那么一点儿心动,随后一想啊,外国这个时候米国还没有人,欧洲中世纪还在大兴教会,他们这过去不是在找不在吗?
“算了,太远了我娘肯定不自在,如果有条件还是就在这里好了,这边的地理位置不算差,发展发展,只要皇帝不乱来,怎么也是个好地方了。”
看沈青溪越来越有继续说下去的念头,周煜赶紧打断他道:“朝廷有规定,不能在户籍地任职。”
“怎么还有这破规定?”沈青溪嘟囔一句,也知道这个问题不是虚的,“那就宁波吧,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
“还成,就是几年前那一场海啸,不知道人回去了没有?反正现在人是不多的。过去肯定要忙一阵子搞发展的。”对于这些,周煜并不怎么操心,他又不是冲这政绩过去。
“美得人,现在八子还没有一撇的,现在就开始打算上了,万一那七皇子脑袋抽了,要把你放眼皮子底下看着,看你怎么搞?”
“不会。”对上沈青溪有些疑惑的神情,周煜解释道,“他是个聪明人,心也大,将来他上位后虽然少不了监视,却也不会主动来招惹我们。”
“好吧!”
华哥儿的身份暴露仿佛在周家并不存在似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平平淡淡的。
转眼就到了三月,正是莺飞草长、遍地春花烂漫的时候。
周家一早却是热闹得很,沈青溪吃饭吃得好好的,突然就顿住了,“溪哥儿,怎么了,这是不和口味,你也忍一忍,你快要生了,也得吃淡些。”
“不是,是快生了。”沈青溪喘了一口气,扶住桌子。
“什么,要生了,你别动,我抱你进去。”周煜一听,丢下碗筷,就把沈青溪横抱起来,回头吩咐道,“云哥,快来。”
云哥接生很有一套,早知道沈青溪就是这段时间,什么也都准备好了,现在就管用就好了,“小姨,快去烧热水,华哥儿,你看好弟弟。”
“好。”沈刘氏放下碗筷,就朝着厨房跑去。
小卤蛋看着突然就剩下自己和哥哥的饭桌,嗖嗖就爬了下去,“爹爹。”但是没跑两步就给华哥儿揪住了,“小卤蛋乖,爹爹给你生小弟弟呢。”
“小弟弟?”
“对,那是小卤蛋就有小弟弟了,到时候咱们就有小弟弟可以玩了。”
“我要小弟弟。”
“等等啊,等小卤蛋把饭吃完就有小弟弟了。”
“哦。”小卤蛋乖乖坐下,回头就看见被赶出来的周煜,“爹爹,弟弟。”
周煜这个时候特别想陪着媳妇,但是被沈青溪亲自赶出来的,他不敢再凑上去,只能抱起儿子在门外走来走去,“小卤蛋乖啊,咱们在这里等爹爹,不急啊,小爹爹很快就会给你生小弟弟了。”
华哥儿看着脚步没有停下来的周煜,摇摇头,不知道是谁急?
“周叔,你抱着小卤蛋,我去叫莲姨过来。”
莲姨就是村长的大儿媳妇,两家一直都走得比较近的那种,早就打过招呼的,说请她来帮忙。
“好,路上你慢些点儿。”周煜到底是不怎么放心,“你还是把大花带上。”
大花就是他们家的那条狗子,养了这么多年,本就有狼狗的血统,又有两口子给它开小灶,凶猛得很,还十分通人性,完全可以当护院来用。
“好。”
沈青溪有过一次经验,男子生产虽然有些危险,但是他们准备得充足,生产得很是顺利,莲大嫂子刚和华哥儿走到院子门口,就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
“这是生了。”
先出来是个小子,云哥之前就把出来是双胞胎,这个时候不免手忙脚乱的,莲大嫂来得正是时候。
“莲嫂子,你给孩子擦擦,溪哥儿这儿还有一个。”
“好,你顾着溪哥儿,这孩子我来弄。”居然还是双胞胎。”
“云哥,我给孩子擦,你看着溪哥儿。”莲大嫂高兴的抱着才出生的小宝宝,给它擦洗干净,“这小子长得真可爱,溪哥儿,这眉毛眼睛都跟你一个样。”
“才出生的孩子,哪里能看得出来什么?”沈刘氏端了热水进来,刚好听见莲大嫂的话,就接了一嘴。
“婶子,我可没开玩笑,你看,溪哥儿在怀的时候,肯定养得好,这孩子长得好。”
的确,沈刘氏看着孩子头上的胎发,肯定了莲大嫂的话,“溪哥儿怀着的时候,好东西是没少吃。”
什么燕窝阿胶的,还有她不知道的东西,阿婿没少往屋里带。
“快把孩子抱给阿婿瞧瞧,他等得心急。”
“好。”莲大嫂给孩子裹了好几层,这才小心的给抱了出去,“恭喜举人老爷了,这是个大胖小子。”
“溪哥儿怎么样?”周煜瞅了孩子一眼,发现这孩子长得很壮实,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哇哇,声音也依旧洪亮。
“看着还好,里面还有个。”
“啊~”
“溪哥儿,这是又要生了,快,听我的,深呼吸……”
第二个也没用多少功夫就生下来了,“是个双儿。”
“溪哥儿怎么样?”
“溪哥儿生得很顺利。”云哥接生了好多人家,在他看来,少有像溪哥儿生得这么顺利的。
“小姨,我来给溪哥儿洗洗,你给溪哥儿准备的糖水端来,他刚生了,弱得很。”
“好,在锅里放着,我这去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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