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清不想醒, 更不愿动。
她浑身上下如同被车马碾过一般,无异于三年前身上被戳了十余个窟窿而躺在床榻上几个月起不得身的日子。
“醒了?”一只不老实的手顺着布衾搭在她的腰肢之上,两人相靠毫无缝隙。
宋幼清不想与罪魁祸首说话,又闭上眼假寐。
李承珺支着身子探过身来, “怎么?可是恼我了。”
宋幼清依旧不说话, 躺着装死。
李承珺将下巴搁在她后颈处,呼出的气息打在她的耳垂间, 满是笑意,“怎的?连话也不想与我说了?”
宋幼清一把将他推开, “都什么时辰了,堂堂晋王大白日的赖着不起身,不是说还有许多要事吗?都不处理了?”
李承珺不怒反笑, “今日事宜不多,我都已交给无南, 午时前都可陪你。”
他轻轻咬了她耳垂一口, 将她搂在怀中。
有些东西宜浅尝辄止, 只因太容易上瘾, 就如面前的宋幼清一般,昨夜他既已尝过鱼水之欢滋味, 怎可能轻易收手。
只是单单搂着她,李承珺也已有些按耐不住自己。
“混子,离我远些!”宋幼清根本没心软,一脚就踹了上去,可自己方有所动作, 就酸疼得“嘶——”了一声。
原本就有气的她,气血又上涌几分。
“哪里疼?”李承珺皱了皱眉,正说着手就伸了过来。
昨夜他还算有些良心,在她熟睡后替她擦拭了身子,又替她换了一身洁净的中衣。
只不过如今瞧着,这中衣松松垮垮耷拉在身上,穿与没穿着实没什么两样,李承珺的手很轻易地便透过单薄的中衣与她的肌肤相触,激得宋幼清又是一颤。
李承珺一脸正色,手缓缓轻揉起来,宋幼清正要呵责,见身上的酸痛愈渐轻缓下来,便强忍着怒意不出声了。
“还有哪里疼,都告诉我,我一并给你揉揉。”李承珺温柔得不像话,手上的动作也生怕弄疼了她。
不过此事都是因他,别说替她揉揉了,揉上一天替她消除难受他也是乐意至极。
李承珺眼神微微一瞟,便瞥见宋幼清锁骨与颈下缀着大小的青紫色,那些都是他昨晚留下的痕迹,李承珺瞧着,眼神愈发晦暗。
他偏过头去,强忍着不去看她,生怕自己又控制不住自己。
宋幼清一脸幽怨地望着他,“都怨你!我哪哪都难受,今日如何起身?你倒是神清气爽,受苦受累的都是我。”
李承珺被她这番怨言惹笑了,连连赔不是,“都是为夫不好,我保证,下一回我定不会这样了,我轻一些。”
“李叔玄!”宋幼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做梦!不可能有下一回了,你想也别想。”
她说什么都不可能在给李承珺机会,她上过一次当便长了教训,万不会再栽在他手里。
李承珺忍俊不禁,手中故意使了使力,“你也就如今说话强硬的起来,昨夜也不知是谁哭着求饶,就连捶我时一丝气力也没有。”
宋幼清刹那间羞得面红耳赤,“啊啊啊,不要说了!”她死命捂着李承珺的嘴,“不许说了,你不许说了闭嘴!我没有!我何时求饶了,求饶什么了?你莫要信口雌黄!”
李承珺一把攥住她的手,“忘了?”话音刚落,他便翻身而上,将宋幼清囚与身.下,“若是忘了,便让为夫再帮你回忆一番。”
李承珺见宋幼清被吓得一动不敢动,便存了心思要逗逗她,“为夫可喜爱极了你昨夜求饶的模样,夫人昨夜可是与平日大相径庭——”
宋幼清恨不得闭眼装死,李承珺的话她根本反驳不得。
别说李承珺了,她一回想起昨夜的自己,恨不得当场失忆,她简直不敢想象那些低咛娇软之声竟是从她口中溢出的。
她羞得都要没脸见人。
李承珺见宋幼清都快哭出来了,便也不再逗趣她,他,“好了,今日先放过你,你好好歇息就是。乖,告诉我还有哪里难受,我给你揉揉。”
李承珺听到他说放过自己,松了口气,拧着一张脸任由他的手游走,“腰难受,手难受,腿也难受。”
李承珺小心翼翼地替她按揉,“这下好了,可以老老实实躺在床上养伤了。”
宋幼清嗔视一眼,哼了声。
但不得不说,李承珺这按揉地手法委实不错,宋幼清闭着眼享受,不知不觉中,渐渐又睡了过去。
李承珺见她气息声愈渐平缓,将她身子摆正,替她掖好布衾这才起身。
睡梦中的宋幼清似是察觉到了有人离去,她蹙着眉呢喃了一声,“叔……玄……”
李承珺又折了回来,在她唇角印了一吻,“乖,你睡着,我还有事,去去就回。”
“别走……”
睡得有些迷糊的宋幼清不自主地回应着他,这让李承珺哪里受得住,不禁加深了这个吻。
李承珺失笑,这女人口中说着不要,身体倒是实诚的紧。
许久之后,就在宋幼清将要醒来之时,李承珺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在她额间印下一吻这才离开。
望着她安宁的睡颜,甚为满足,他想要的从来不过就是这般,岁月静好,长乐未央。
方推开门,变见一脸焦灼不安的无南终是松了一口气,“王爷,您终于起身了。”
他以为自家主子还要与娘娘大战三百回合。
咳咳,看样子王爷应当是忍住了。
李承珺系着腰间的佩玉,神色有些不悦,“不是说让你等着吗?”
“王爷,是诸位大臣早早等候,心切至极。”
李承珺毫不犹豫,“那便让他们等着。”
他又回身望了一眼紧阖之门,吩咐守在一旁的阿荷,“你好好守着,不许让不相干的人打搅她,你也不许叫醒她,她何时醒再替她梳洗。”
“是,王爷。”
无南一愣,“王爷,可今日要出发回京啊,娘娘贪睡恐怕会误了行程。”
阿荷在一旁一直不住地使眼色,这无南平日里聪明的紧,怎么这个时候又犯糊涂。
无南立马反应过来,“属下知晓了,属下这就去安排。”
自家王爷是带娘娘回京,旁的那些人只是顺带,那自然是娘娘更为重要些,若是娘娘说想明年回京,王爷定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李承珺根本没瞧他一眼,对阿荷道:“她醒来后命人来通禀我一声。”
“是。”
……
“娘娘睡下了,不见客,各位请回吧。”
“都什么时辰了,娘娘还睡着呢,阿荷姑娘莫不要诓骗我们。”
“就是,侧妃娘娘这般若是让王爷知晓了——”
“诸位姑娘不必多虑,是王爷吩咐让娘娘多休息的,王爷也说了,不许让诸位来打搅娘娘,请回吧!”
“嘿,你个小丫鬟胆子也是大了,”
……
宋幼清是被这阵喧闹声吵醒的,门外窸窣的说话声让宋幼清不管再如何闭眼也无法再睡过去,她烦躁地起了身。
“阿荷。”
阿荷不满地看了众人一眼,推开门而入,“娘娘,可是外头将你吵醒了。”
“外面是什么人?”
方才睡了一会儿,身子舒适了些,可还是酸痛难忍。
“是各家的姑娘。”
“来我院子里做什么?”
“姑娘们说如今住是在王爷的庄子里,理应来当面谢过王爷,可王爷如今不在庄子中,便来见过娘娘。”
宋幼清冷笑一声,合着是李承珺见不着才来见她的,她们分明醉翁之意不在酒。
“娘娘,要见吗?”
“见。”宋幼清说着便坐起身来,“她们都来了,若是我不见岂不是让人觉得我不懂事。让她们在院子里等候吧,备上鲜果糕点好好招待。”
“是。”阿荷速速替宋幼清更衣梳洗。
宋幼清眯着眼小憩,无意间瞥见铜镜中自己的模样,吓得睡意全无。
该死的李承珺,怎么偏偏就在颈部留下了青紫色的暧昧痕迹,这让她怎么出去见人!
“阿荷,去换件领子高的外衫来,我不要这件。”
“娘娘。”阿荷又是偷笑又是为难,“只此一件了,庄子里没有娘娘的衣裳,这一身还是昨日王爷派人去购置的。”
真是要命,这痕迹不管是谁瞧见了,都能知晓发生了什么,若是就这么走出去,整个庄子都知晓她与李承珺作业的荒唐事了。
她宋幼清活了那么大岁数还要不要面子!
“不必梳理发髻了,就这样吧。”宋幼清将青丝倾泻而下,搭在颈间遮挡着斑斑吻痕。
“娘娘,这样怕是不大妥当……”
“不碍事,是她们来见我,又不是我去寻的她们。”宋幼清只别了一支木簪子便走出了门去。
院子里叽叽喳喳的女人见着宋幼清来,不情不愿地起身福了福,“见过侧妃娘娘。”
宋幼清只是微微颔首,便坐在了院中,“王爷不在府中,若是诸位姑娘来寻王爷的话,怕是白走一趟了,有什么话一并与本宫说就是,本宫会代为转达。”
身旁几人面面相觑,面露讥色。
“侧妃娘娘,今日我们就是来寻王爷的,王爷是这个庄子的主子,我们自然都得听王爷的,更何况——”有人瞥了眼站在最后的陆若涵一眼,“这正妃娘娘就在这儿呢,哪里轮得到一个侧妃说话。”
“荒唐!”阿荷呵斥,“我们晋王府只此一位娘娘,何来的正妃娘娘,姑娘可是要小心着些,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传到王爷耳中,可就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开口的余家姑娘住了嘴,方才她也不过是呈一时口舌之快,如今在场的哪个不知道这晋王妃一事还没个着落,晋王似乎根本不在意此事,连提都没提一嘴。
众人皆猜测晋王在想什么,可是不愿意让陆若涵做正妃?如此一来,她们便都有了机会。
如今皇上是什么状况大家皆是看破不说破,晋王成了皇位的继承人选,若是能得到这正妃之位,日后可就母仪天下了,谁不想要强这个香饽饽,这才今日来宋幼清这儿探探口风,瞧瞧晋王心中可有哪位属意的姑娘。
“妹妹别生气。”陆若涵原本不想说话的,见有人提及了她,也不好再避下去,她端了食盒上前来,“我今日起早特意做了些桂花糕给王爷与妹妹尝尝,若是喜欢,我日后多做些。”
陆若涵的心思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宋幼清瞧都没瞧一眼,“陆姑娘的好意心领了,可王爷从不爱吃桂花糕,这送来也是糟蹋了,还不如拿回去自己吃吧。”
陆若涵微露鄙夷,“妹妹许是弄错了,王爷平日里最爱吃桂花糕了。”
宋幼清清冷地哼了一声,哪里是他,分明是她爱吃。
“妹妹若是想得王爷宠爱还得清楚王爷喜好才是。”陆若涵淡淡瞥了宋幼清一眼,在触及她颈间时,脸色一僵。
即便宋幼清用发丝遮掩地很好,可陆若涵一眼便瞧出了那是什么,这无疑昭示众人宋幼清与李承珺昨夜同房行了事,虽两人早已成婚,此事不可避免,可真让她瞧见了,心里还是如同扎了根刺一般。
再看向宋幼清的眼神如同淬着毒一般。
宋幼清自顾喝着茶,权当没听见陆若涵说什么,反正李承珺说了要将她门陆家流放,那她也不必与她一般见识。
“王爷不在府中,怕是也尝不到了,要不妹妹替王爷尝尝,若是有不满意的,妹妹直言。”陆若涵说着就将一小碟子的桂花糕递了过来。
宋幼清虽然有些饿,但也不至于胡乱吃东西,陆若涵送过来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毒,她毫不留情地往回推了推,“不必了,我也不爱吃这些。”
“没事,妹妹就尝一尝。”陆若涵一脸委屈,“妹妹可是嫌弃我的手艺?”
宋幼清当真想道她真的是嫌弃,但碍于有旁人在场,她如今还是要给李承珺留些面子,只是耐着脾气推脱,“不必了,多谢陆姑娘。”
可她的手刚触上食盒,陆若涵手忽而一松,只听一声木击之声,食盒落在地上,带着摆盘精致的桂花糕一并落在地上,一碰即碎,洋洋洒洒铺了满地。
院中一时寂静,宋幼清望着满地狼藉神色凝重。
陆若涵收回目光,愤愤不平,“妹妹不吃就不吃,为何要将东西毁了,这可都是我的心血。”
一旁有人替陆若涵打抱不平,也分分附和起来,“就是,侧妃娘娘自己不吃,还要糟蹋了别人的东西,不知道这是安的什么心。”
“我瞧着分明就是嫉妒陆姐姐会做糕点能讨王爷欢心,她怕陆姐姐夺去了王爷对她的宠爱,这才心有不甘将其毁之,侧妃娘娘心思好歹毒啊。”
“我就不知了,她不过是一庶女,有什么好横的!”
“不过是仗着自己父亲是吏部尚书呗。”
“切,那陆大人还是户部尚书呢,陆姐姐还是陆家嫡女,哪里是她能比的,果然乡下来的眼界低,仗着自己得了便宜做了晋王侧妃就以为自己上枝头做凤凰了,还不是太子殿下不要的破鞋。”
“嘘。”身旁有人拉了拉她,“不许提太子殿下了。”
她们都听闻太子殿下并非真的太子殿下,而是北狄安排在大梁的细作,如今晋王正在肃清北狄细作余党,此时提及难免会让自己惹了一身腥。
“本来就是嘛,就是让王爷知晓她这般娇纵、目中无人,我瞧王爷会不会休了她。”
……
宋幼清默默饮着茶,她们这些话皆左耳进右耳出。
女人在的地方就是是非多……
宋幼清觑了陆若涵一眼,见她一脸受了委屈的模样站在一旁,气不打一处来,“陆若涵,你做什么本宫也不来计较,赶快收拾东西离开本宫的院子,否则等等没了脸可别来找我哭。”
“瞧她嚣张的,坐上侧妃之位可就鼻眼朝天了,欺负的人竟然还敢将人赶走,还有没有天理了。”
宋幼清悠哉悠哉地沏了一杯茶,“那也不像某些人,连个侧妃也做不成。”
“你——”那女子一噎,气得说不出话来。
“诸位若是来挖苦讥讽我也大可不必,想做晋王府的人那需得王爷的应允,若是诸位有办法说服王爷,让王爷将你们抬进府,我自然是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众人眼中又燃起了希冀,“呵,现在说得轻巧,到时候可别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宋幼清不接话,指尖轻扣着石桌。
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她确是不会,她只会将人衣服扒了丢出去,再废了李承珺。
院中众人各怀心思,一时间寂静无声。
“将军呢?将军在何处?”
一道粗犷男声打破了院中沉寂,除了宋幼清与陆若涵之外的人皆被这声吓得大惊失色,一个个慌不择路就要寻地方躲。
宋幼清一听便知来人是谁,可曹彰不是在北域关嘛?怎么来了这儿?
院外似有侍卫拦着他。
“将军就在院子里,可是曹郎将,院子里有诸多女眷,怕是有所不便。”
“有什么不便的,末将是来寻将军的,管那些旁的女眷做什么,我见完将军就走,不会打搅,难不成还要劳驾将军走出来见我?”
“曹郎将,待属下去通禀一声。”
“不必了,不必了,末将这大嗓门将军早已听见了,末将进去就是了。”
“曹郎将,诶!曹郎将!”
宋幼清放下茶盏,便瞧见曹彰一身戎装急匆匆走了进来。
曹彰只是扫了一眼,没也未多瞧院中的几位女眷,向着屋里喊着,“将军,谢将军特派末将前来有要事商议。”
宋幼清见曹彰看都没看看她一眼,忍不住扶额,她轻轻咳了一声。
曹彰没听见似的,执着于往屋里寻宋幼清。
有不满的姑娘家呵斥,“你这人怎么回事!没瞧见这么多姑娘家在此嘛,莽莽撞撞的做什么!这可是晋王殿下的主院,若是让晋王知晓你擅自闯进来,到时候可是要掉脑袋的。”
曹彰可没空与人兜圈绕弯子,“我是来寻将军的,自然要来晋王主院寻,不然去何处。”
“什么疯言疯语,这院子里只住着晋王与晋王侧妃,哪里有你说的什么将军。”
“嘘,快别说了。”一旁的另一姑娘拉了拉她的衣袖,“这位是四品北中郎将曹彰曹大人。”
那女子非但不听劝,变本加厉,咄咄而逼,“四品北中郎将那有如何,我父亲在朝中也是四品大官呢,还能怕了他不成?侧妃娘娘,你为何还不赶快将此人赶出去,若是让王爷知晓你私会外男,那可是要——”
“曹彰。”宋幼清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你随我来。”
“你又是谁,我在寻将军呢,你插什么话,给我——”曹彰一顿,回过身看了宋幼清一眼,似乎是瞧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他上上下下扫了宋幼清一眼,极为不确定道:“将……将军?”
宋幼清这张脸他本就还未认熟,如今又是一身裙衫,混在一群女眷之中,他还当真未认出来。
往日他虽然知晓宋幼清女子身份,可他也是从未见过她女儿身的模样,今日还是第一回,怎叫他不惊讶。
宋幼清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一个字也不愿意再多说。
曹彰这下才确定,是了,这般骨子里的傲气不是将军还能是谁?但不得不说,将军这一身女装……还怪好看的,别有一番韵味……
咳咳。
他单膝跪地行礼,“将军,谢将军有事相商,因事务繁多,不便抽身,便派末将前来。”
曹彰这一声将军犹如平地惊雷,炸得旁人晕头转向,“将军?什么将军?你说谁是将军?她是将军?”
众人瞧了瞧宋幼清,又瞧了瞧曹彰,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什么将军?这晋王侧妃怎么就成了将军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曹彰脸色一垮,“大胆,尔等岂敢对宋将军不敬!”这些人一口一个“这女人”,哪里将将军放在眼里了。
“咳咳。”宋幼清又轻咳了两声。
曹彰见她眼神示意,这才会意,想来这些女人还不知将军的身份啊,他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
“你随我去书房。”即便她再洒脱不顾及,但也知晓这主院里不好让曹彰进去,否则那些叽叽喳喳的女人又不知道要给她安什么罪名。
“是。”
宋幼清转身离去,“阿荷,将诸位姑娘送出去吧,再将院子打扫干净。”
“是,娘娘。”
宋幼清一走,院子里才真的炸开了锅。
“方才我是不是真的听错了?那曹郎将可是唤侧妃将军?”
“你快来掐我一把,我怀疑我也听岔了,她怎可能是将军呢?”
“方才你们可有听到那个字?”
不知是哪家的姑娘一脸惊恐,“是不是我想的那位?可是那位不是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吗?”
“嘘,相传不是说没找见尸首嘛,那说不准就没有死,可是那位不是镇国侯嫡子吗?如今……如今怎么会……”成了女子?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众人一时间都无法适应,纷纷看向阿荷,见阿荷一脸坦然地在收拾,似是知晓此事,心中便更信了三分。
这下众人之面姹紫嫣红,都不知所措起来。
完了,方才她们出言不逊,怕是得罪了宋幼清,这下又该怎么办?
宋幼清一直不说话,哪里是说不过她们,分明是懒得与她们计较。
再回过身看去之时,哪里还有宋幼清的身影,众人再也没有心思想其他的,只期盼着宋幼清根本不认得自己,不会怪罪自己逞一时之快。
而如此一来,陆若涵的境地愈渐尴尬,众人瞧向陆若涵的目光愈发深邃起来。
若是不知晓此事,她们还能道宋幼清是苏家不起眼的庶女,可人家是宋幼清啊!
宋幼清是什么身份,她可是让人畏惧的镇北将军,又是镇国侯嫡女!与之相较,陆若涵那户部尚书之女的身份根本没眼瞧,若宋幼清只是侧妃,陆若涵凭什么去争正妃之位。
莫说陆若涵了,她们在场的几个人中,可都没有那个胆子和宋幼清去争男人。
她们父亲在朝中虽有些说话的地儿,可见了镇国侯的还不是得点头哈腰,而镇国侯的地位与身份可都是宋幼清换来的,皇上见了她都要忌惮三分。
越想越心惊,越想越恨不得一刻钟前割了自己的舌头,免得自己乱说话惹了祸事。
一众人面面相觑,都即刻会意,赶着步子匆忙告退离去,她们得赶快将消息告诉自己父亲,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补救的法子。
陆若涵站在原地未动,见先前阿谀奉承她的几个姐妹连看都未再看她一眼就匆匆离去,心不免凉了一截。
她咬着牙望着宋幼清离去的方向,满是不甘。
宋幼清!她竟是宋幼清!怎么可能呢!她不是死了吗,怎么可能又活了过来?
以她陆若涵的容貌和才情这全大梁谁能比得过,可偏偏只有一个宋幼清她敢都不敢比。
在大梁谁人不知那三年前风华绝代,名扬四海的镇北将军宋幼清,那时的她还是男子身份示人,也不知是多少姑娘心怡之人,众人提起宋幼清来,比对圣上还要敬重三分。
宋幼清与她不同,她不需要依附家族,不需接受旁人的安排,以她的身份,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与李承珺也是般配的紧……
她拿什么跟宋幼清比……
“陆姑娘请回吧,其余姑娘都走了。”阿荷说着将食盒递还给她。
陆若涵难得一回没有辩驳,只是点了点头,“好。”
离开院子的每一步她都异常艰难,她夺不过,可是又不甘心!
她脑中思绪万千,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她咬了咬牙,既然如此,那她也只能再放手一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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