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付完朋友的询问,易然踩着月光回到公司宿舍,身心疲惫。
他身上都是呛人难闻的酒精香烟味,虽然没有洁癖,但也实在无法这样一身臭味的上床。
强忍困意,步履蹒跚地进了卫生间,快速冲了个澡出来,全程都是迷迷瞪瞪,连把沐浴露当成洗发水用了都不知道。头发用干毛巾随便擦了个半干,易然眼皮子一耷又一耷,眼前画面虚虚的定不住焦点。
用掉最后的力气踹了拖鞋,易然像个乌龟,慢吞吞的爬到床中央,艰难的翻了个身。
他蹭了蹭那件西装外套,清冷甘洌的松香一直跟着他沉入梦乡。
翌日,易然一大早就被晨光唤醒,他伸了个懒腰,纤细有力的腰肢顿时暴露在空气中,边打哈欠边揉眼睛。
整理床铺的时候,看到被自己抱了一夜,变得十分褶皱凌乱的西装外套,易然顿了下,做贼心虚似的左右看了看,看到周围没人才恍然反应过来这里是他的单人宿舍,除了他不会有别人进来。
小心翼翼的抱起外套,易然凑上去闻了闻,浅淡的香气清凉甘洌,闻多了还有些上瘾。
易然笑弯了眼睛。
不愧是大佬用的香水,高级!
易然微红着脸,像是巨龙对待珍宝那样,谨慎仔细的把外□□整洁干爽挂在衣柜里,才哼着曲儿,跑进卫生间里洗漱。
镜子里倒映出他的样子,双眉如水墨晕染,眼睛水润,头发凌乱无序,衬托五官更加精致好看。
就是脖子后面还有点不舒服,感觉涨涨的。
先前得了消息,在拿到诛神的角色之后,易然就没有再接戏,而是打算空出几天时间,好好研读原作,揣摩角色。
谁知世事难料,经过昨晚那一遭,角色八成是凉了。
易然感觉有点可惜,却并不后悔。机会还会有,但原则性的问题可不能后退。
也罢,就趁今天得空,正好去医院确认一下。
易然换了一身清爽的服饰,急匆匆下楼骑着辆共享单车往医院去了。
信息素科看得人不多,按照流程挂了个号,没几分钟就轮到他了。
易然刚要推门,就见一个人影冲了出来,易然反应迅速的闪到一边。
“呜呜呜,你果然是嫌弃我的信息素,香菜怎么了?你凭什么歧视我?”
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捂脸哭嚎着跑了出去,后面一个女人边追边哄,“我没嫌弃你,我就是随便问问,香菜多好吃啊,我最爱香菜了 ……”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就跑没了影。
易然看的一愣一愣的,男O和女A的搭配不算少见,但这身形反差太大,总是能让旁观者一脸懵逼,不忍直视。
而且,信息素竟然是香菜……
易然牙酸似得皱了皱脸。
“诶,易先生你来了。”
医生笑眯眯地和易然打招呼,请他坐下。
易然自从确诊后,每隔几个月就会到江医生这里复查,两人算是比较熟悉。
易然把病例递给医生,拉开椅子坐下,“医生,我的病,真的没办法治好吗?”
江医生颔首,目光同情,“易先生,信息素免疫这种疾病,目前还没有研究出有效的治疗方法。不过你也不要太伤心,现在医疗条件那么发达,指不定过几年就能研究出来了。”
医生的话直接击碎易然内心的猜想,可他还是有些疑惑,把昨晚的异常事无巨细,仔仔细细的说了出来,“那为什么……”
江医生若有所思,他让易然稍安勿躁,看了看他脖子后的部位,并没有发现什么任何异常。
江医生问他,“你说你昨天喝了很多酒?”
易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江医生眼里隐含怜悯,虽然事实很残酷,但是为了避免易然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他还是要说。
“易先生,你昨晚大概是喝醉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错觉。信息素免疫这种病,纵观历史,从来没有过痊愈的先例,腺体部位的神经已经堵塞,更不可能会有感觉……”
意思就是,你接受事实吧,不要再抱有不可能的希望了。
“其实只是没有信息素,你就把自己当作beta,现在社会上beta也挺欢迎的,也不用担心会找不到对象。”
江医生打量眼前的omega,也许是因为病的缘故,青年看上去比一般omega多了些帅气,身体修长,一身简单清爽的T恤加牛仔,更反衬得样貌夺目漂亮。
这样自身条件优越的omega,一向不缺alpha追求。可惜得了这病,没有发情期,就意味着他没有生育能力,这简直比beta还惨。
同一时间,医院顶楼VIP诊室里。
陈斐坐在桌前办公,喝着品质上好的咖啡,吹着空调,今天的病人不多,一如既往的那般惬意。
陈斐扶了下金丝细框眼镜,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看似十分专注,实则他余光一直放在不远处坐在高级布艺沙发的alpha身上。
alpha身形高大,姿势闲逸地坐在那里,微微垂首,像是在沉思。犹如一只雄伟的狮子,即使安静的坐着,气势都那么的强盛,令人无法忽视。
陈斐做完手上的工作,见那人一直安静的坐着,先喝了口咖啡,才开口寒暄:“阿琛,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不等顾琛回答,陈斐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欣喜,“还是说,你终于下定决心,决定配合治疗了?”
顾琛的病知道的人不多,陈斐是其中一个,他医术不错,称得上有天赋,是国际上最知名医科大学,最年轻的博士毕业生,一回来就在自家医院工作,这些年顾琛的健康都是由他负责。
顾琛撩了撩眼皮,视线从天花板的角落移到陈斐身上,薄唇微启,不经意般询问:“像我这样的人,有被诱导发·情期的可能吗?”
陈斐没想到顾琛会问这种问题,愣了一下,笑着连番否定,“不可能,不可能。”
陈斐转了半圈椅子,正面对顾琛,“得了这病,连omega的信息素都闻不到,怎么可能会发·情?”
陈斐见顾琛陷入沉思,意有所指,“不过,要是尝试一下治疗,或许有可能也不一定。”
陈斐解下胸口兜里别着的钢笔,手指灵活的转了起来,“阿琛你要不要尝试一下?按照目前的医疗技术,有34% 的概率减轻病症哦~”
陈斐温柔的笑了起来,顾琛倏然站起身,陈斐手一抖,钢笔啪的掉地上。
顾琛没有回答,而是理了理袖子,颔首,“过几天再约,有事先走了。”
说完大步离开,门被拉开,又啪嗒轻轻关上。
陈斐弯腰捡起笔,戳了下眉心,一脸困惑,“所以,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楼下,听了一肚子心灵鸡汤,易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连眼睛都快晕成圈圈状。
“江医生,”易然竖起手掌,微笑,“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和江医生告别,在江医生担忧的目光中,像个幽灵,轻飘飘的离开。他担心他再留下来,他整个人都要变成一个人行自走鸡汤了。
易然乘坐电梯,靠着内壁,拍抚胸口,仿佛一个被压迫了许久的农民终于得到了解放。
他抹了把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出了电梯,走到一楼大厅。
门口忽然有一男子抱着个孕妇冲了进来,急切地大喊,“医生在哪里?我老婆快生了!”
易然跟着人主动侧身避让,护士医生迅速推了个床过来把孕妇带走,他躲避的过程中,后背却不小心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一句“对不起”还没有说出口,冷冽微凉的好闻香气令易然稍微瞪大了眼。
他保持着姿势没动,头部后仰,一张俊美无俦的脸顿时映入眼帘。
易然几乎失声,“顾总……”
这也太巧了吧!
顾琛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这个omega。
omega身高刚好到他下巴,发丝与皮肤相触,若即若离,有些发痒。而此时,omega向后抬头,后脑勺正好碰到他胸前锁骨的位置。
然而顾琛竟然没感到半点不快,难道是因为他刚分化不久的缘故?
清甜芬芳的香气淡淡的,涌入顾琛鼻腔,顾琛动了动脚。
易然顿时意识到他还靠在男人身上,连忙往前一步拉开距离,弯腰道歉。
“没事。”顾琛低声说道,他声音低沉浑厚,仿佛大提琴般优雅好听。如苍穹宇宙般深邃的双眼凝视着易然,这个特殊的omega,不得不说让他产生了那么一点兴趣。
顾琛淡淡一笑,示意他往外走,边走边问了一下他的身体情况。
易然颇为受宠若惊,连忙回答自己现在身体没有半点不舒服,精力充沛的能爬上一百米高楼。
说完,易然便听到一声哼笑,低沉而饱含磁性,像是在他心上跳舞。易然心脏悄悄漏跳一拍,他偷偷的观察顾琛,高大的alpha脸上表情正经,似乎方才那一声只是易然的幻觉。
微风轻拂,冷淡清香扑了易然满脸,他轻轻的嗅闻,犹豫要不要问一下他用的什么牌子系列的产品。
正迟疑,猝不及防被人用力撞了一下。
易然脚下不稳,身体往前扑去,易然心里一惊,身体已经本能的作出条件反射,右脚往前一迈,结结实实的扎了个弓步,利落快速的刚好躲过顾琛伸出来的手。
易然:……
顾琛:……
“额,我再测试这条裤子的弹性,”情急之下,易然瞄到裤子,嘴巴不受控制的开始瞎掰,“看来效果不错,回去再多买几条。”
易然若无其事前后左右反复做了几个弓步,用来说明自己没撒谎,然后才站直身体。他小心翼翼,余光放在顾琛身上。
顾琛面上古井无波,唇角抿起,实在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化解尴尬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话题。
易然挠了挠脸颊,他心里急,这个问题又一直反复在脑海中盘旋,脱口而出,“那个,您今天用的是哪一款香水?”
alpha愣了一下,他注视着眼前的omega。
omega眼神闪躲,表情镇定,双颊却悄然漫上两团红云,在明亮的阳光底下,像两个香甜诱人的水蜜桃。
顾琛盯着他看了几秒,神色莫辨,他轻声说道:“我从来不用香水。”
“欸?可是……”
易然还想说些什么,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一看,看到屏幕上显示的两个字,顿时头皮发麻,一脸抗拒。
正巧这时一辆黑色迈巴赫悄无声息滑至路边,霸道光滑的车身吸引路人一阵艳羡的目光。穿着西装的男人迅速从车里出来,躬身替顾琛打开车门。
顾琛低声说了句再见,下了一个台阶,忽然想起什么似得,回头,勾了勾唇,“小家伙,这次可别忘了买抑制剂和阻隔剂。”
说完,他弯腰坐进车里,徒留易然怔在原地,满头问号,疑惑的差点儿把电话都给忽略了。
眼看着车子驶出大门,转了个弯,消失在视野里,易然沉沉叹气,点下绿色按键。
那么久才接通,张灿没好气的骂了几句,“怎么那么迟才接电话?你现在还没红起来,心就野了,连我电话都不想接了是不是?”
张灿的心情通常与他带来的消息好坏有关,易然心下一沉,嘴里忙不迭的道歉,“灿哥,对不起,刚太吵了没听到,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看你就是不敢接,怎么?终于知道怕了?”张灿圈里混了十几年,哪能猜不到易然的心情,他昨晚找人去顶替,不仅无功,还反被骂了一顿,心里憋着气,“早知如此,你昨晚乖乖的去吃个饭不就好了?人严总说不定只是想认识一下你,你当自己是天仙?谁都对你有意思?”
易然知道张灿大概在赵总那边受委屈了,碾了碾地上的小石头,没回声。
张灿发泄了一下,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语气稍缓:“赵总让你来公司会议室,对于你接下来的工作还要再重新安排一下。你如果还想在圈里混下去,就给我乖一点!”
易然心里犹如压了块秤砣,嘴里生出几分苦涩味,他扯了扯嘴角,“好的我知道了,灿哥,谢谢你。”
全然没有正面回复,张灿只当他答应了,又细细交代绝对不要迟到后,利索的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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