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9

    纽约的清晨，有的人沉睡在梦中，有的人站着夜班的最后一次岗，而有的人，却已经起床，开始了他们全新的一天。

    街角一家复古的咖啡小屋。

    “叮铃——叮铃——”

    玻璃门被推开，清脆的风铃碰撞声响起，提醒着老板客人的到来。

    “早上好啊，威尔大叔。”少年披着金色的阳光走进小屋，亲切地向小屋老板打招呼。

    “早上好，我亲爱的凯斯。”老板望了一眼木桌上的老旧钟表，很是惊讶：”你今天来得有些早啊？我还没来得及给你准备吃的呢！”

    （＊凯斯是蒙睺的英文名，为了生活交流方便）

    “没关系的，”少年摆摆手，温和一笑，带着歉意道：“今天是我来早了，您慢慢做，我不着急。”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有活力！”老板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照常询问：“今天还是那些吃的吗？蔬菜沙拉、咖啡、甜甜圈、芝士汉堡？”

    “当然，”少年眨眨眼，“您知道的，我家老板就喜欢吃这些。”

    “放心，我懂的～”老板笑着点头。把鲜牛奶和小甜饼端到少年面前，和蔼道：“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早餐马上就好。”

    “辛苦您了。”少年接过托盘，走到角落里坐下，拿出手机一边翻阅电子文件，一边对着空气轻声询问——

    “贾维斯，未整理的实验数据还有多少？”

    “四十份，小公子。”

    “……”蒙睺闻言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昨天晚上不是才整理了七十三份么？一个晚上而已就又出来这么多？”

    “三天后就是高新技术交流酒会了，先生正临时研究一个拿得出手的『小玩意儿』，其每时每刻需要计算的数据量是非常庞大的，让您整理也是出于锻炼您的目的——毕竟您这么聪明，如此卓越的天赋可不能浪费了。”贾维斯笑到。

    “交流会啊……”蒙睺想了想，还是调出联系人界面打给了自己目前唯一的同龄好友——

    皇后区帕克宅

    “～You know the bed feels warmer，Sleeping here alone～”

    （＊Mr.Parker的手机铃声）

    “呃啊……”

    埋在被子里的棕发少年痛苦的挣扎。天知道他到底有多累！昨晚抓住了一个黑帮份子，还顺手拆了他们的老窝，回家半途更是偶遇章鱼博士，战斗了一晚上到天亮才回家——上帝作证！他现在真的累到快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嗨……”彼得有气无力。

    “Peter？我是凯斯，你还没有起床么？”蒙睺柔和温润的嗓音透过听筒传递给半梦半醒的少年。

    “啊……？凯斯？？？”彼得睁开惺忪的睡眼，挺身从床上坐了起来，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哑着嗓子问：“我是彼得，有什么事情吗？”

    “你知道三天后将要在沃辛顿庄园举行的『高新技术交流酒会』吗？”

    .

    哥谭韦恩庄园

    “是时候把这两套衣服拿去给布鲁斯老爷和达米安少爷试穿了。”

    年迈但仍旧神采奕奕的英国老管家看着衣架上熨帖得当的两件价值不菲的西服套装，自言自语到。

    .

    斯塔克工业大厦—CEO办公室

    “笃笃。”低沉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

    小辣椒头也不抬直接出声回应。这个时间点，除了那些看着就头疼的工作——就只有那个可爱又贴心的小家伙会来找她。

    “早上好，佩珀小姐。”蒙睺推门而入，将手上的食物袋放在佩珀的休息茶桌上:“我给你带了早餐，先吃点吧，文件可以等会儿再批。”

    “辛苦啦，我亲爱的小凯斯～”小辣椒踩着高跟鞋走来给了蒙睺一个大大的拥抱：“还是你最关心我，哪像托尼那个混球！天天就知道待在他的实验室里，门都不出！”

    蒙睺只是笑了笑，并不搭话。他知道佩珀只是在吐槽托尼而已——家人之间的互动。在未来世界的人际关系中，这是很正常的表示亲密的行为。

    “我看了你批阅的那些文件，”敬业的小辣椒呷了一口咖啡，冲蒙睺眨眨眼，赞叹道：“你写的非常完美！条理清晰，直切重点！要不是托尼先下手把你拐走当了助理，我都想把你抢过来让你来当我的助理了呢！”

    是的，蒙睺现在的身份，就是钢铁侠——托尼.斯塔克的私人助理——凯斯。

    事实上蒙睺的最初的意思是希望能为托尼做一些事来报答托尼。他本性不是一个能毫无顾忌地麻烦别人的人。对于托尼，他愿意帮助他留下来并且了解这个世界他就很感激了，但要是再让托尼这样一直不求回报的养着他，连他自己也会唾弃自己的。

    知道他的想法以后，贾维斯将这件事告诉了托尼。明白了蒙睺的不自在，托尼大手一挥，直接聘请了蒙睺当他的私人助理，薪资日结，包吃包住，顺带派发各种丰厚到咋舌的员工福利。

    在贾维斯和托尼的双重劝导之下，蒙睺最终还是签下了这一看就对托尼极为不公平的雇佣合同。

    不像一般的职业私人助理，蒙睺只需要记得及时帮托尼买饭盯着他吃下去不让他饿死，顺带帮托尼打打实验室的下手即可。其余时间完全自由，在家待着看书或者和皮特一起出去参加摄影展什么的都行。

    至于帮忙碌的小辣椒整理乱糟糟的文件——那是他的日常功课之一，佩珀美其名曰是为了锻炼蒙睺的快速阅读能力、逻辑思维能力和统计计算能力。当然，具体目的我们不得而知。

    “对了，凯斯。”小辣椒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看向了正在整理数据报告的蒙睺:“你现在应该是……只有十五岁对吧？”

    『不算在棺中度过的岁月的话。』

    蒙睺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那你也该知道，从美国的法律上来算，你还是个未成年人？”小辣椒眼睛亮了亮，有些期待的看着不明所以的蒙睺。

    “……是？贾维斯和我讲过……”

    小辣椒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盯着蒙睺清澈的墨色眼眸，缓缓道：“虽然这么问很失礼……我也做好了被你拒绝的准备，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回答就好，不用紧张。”

    “你……愿意成为我的弟弟吗？从法律上缔结亲属关系，和我成为一家人？”

    “什……？！！！”

    .

    充满淤泥的河道底部，一座水下实验室静静的矗立其上。

    厚厚的阻压板生满了铁锈，管道内荡着“咯吱咯吱”的回响。

    “三天之后……你们准备好了吗？”

    “那可是有托尼.斯塔克参加的交流会，你确定要把目标定在那里吗？”

    “怎么，区区一个托尼.斯塔克你就怕了？一个穿着装甲的花花公子罢了，就让我『电光人』去解决他！”

    “可是你别忘了！蜘蛛侠才是我们的目标！”

    “当然～当然～我当然不会忘记，因为我们就是为此而聚集在一起……”扭曲的声音响起，带着浓稠的恶念：“这场宴会……就当是……我们提前给他的一个礼物吧！！！”

    .

    『我的家人，很久以前就不在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死而复生，悠悠千载岁月已过，往事皆成黄土。』

    蒙睺看着一脸忐忑的佩珀。

    『但是现在，有一个人，她愿意成为我的家人。』

    『在我苏醒的半个月里，她像对待家人一样对待我，照顾我，对我无微不至。』

    『这样一个温柔的人啊，她竟然愿意成为我的姐姐。』

    『我……该答应吗？』

    佩珀现在极度紧张，紧攥的双手正在出汗，充分昭示着她的不安。

    这个想法她一直都有，自从她见到蒙睺的第一天起，见到这个孩子痛苦的，毫无生气的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她的心竟也被紧紧揪住，仿佛有一双手扼着她的喉咙，几乎要让她窒息。

    身为一个冷静理性而又聪明的女人，她自然分得清她对少年的情感。

    无关爱情，只是出于心底深处的疼爱，就像是姐姐对弟弟一样，看到弟弟受伤，内心焦急的迫切。

    半个月的相处，对彼此的渐渐熟悉，只是让她更加喜欢这个孩子——他冷静，温柔，体贴，富有爱心，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

    有谁能不喜欢这样一个孩子呢？

    她自己是美国家庭里少见的独生女，长久以来看着朋友们与各自的兄弟姐妹相处的情景，她时常会有『想要一个弟弟』这样的想法。

    凯斯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在美国，他必须要有一个监护人，否则他的生活将充满麻烦。就像他要进入学校学习，没有监护人的签字同意，给校方塞再多的钱也没用。

    她便萌生了成为凯斯监护人的想法。只是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想的，他愿不愿意，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骗他？只好鼓起勇气对他坦白。

    『“姐姐”』

    『多么温暖而又遥远的一个词啊……』

    做为蒙氏一族最年少一辈的唯一一人，蒙睺也曾渴望过同龄人的亲情。

    只可惜，舅舅和舅娘膝下无子，母亲已亡，父亲也不会再另娶他人。

    所以他自始至终都是孤单的。

    但是现在，他有一个机会。

    “你愿意……让我成为你的姐姐吗？”

    “我发誓我会尽我全部去爱你，将你当成我真正血脉相连的亲人。”

    “你……”

    “我愿意，佩珀小姐。”蒙睺打断了佩珀的话音。他不需要她对他的保证。那份难得的陪伴之情，足以让他被蛊惑，哪怕背后隐藏的是寒光利刃，他也愿意饮下这剧毒的鸠酒。

    未曾得到的，永远是吸引着飞蛾扑火的罪魁祸首。

    “真的吗？！”小辣椒高兴的从沙发上跳起来紧紧抱住双耳通红的少年，语气里满是颤抖与欢喜：“你……真的愿意吗？！！！”

    “是的，佩珀小姐。”蒙睺笑得像是初春破冰河流上反射的柔和阳光，“我愿意。”

    “那你该叫我什么？小家伙？”佩珀捏了捏蒙睺绯红的脸颊，霸气的挑了挑眉。

    “……姐姐。”蒙睺笑着与佩珀对视，如羽毛般轻柔的声音响起，打着旋儿地落在佩珀心尖。

    “……再叫一声。”佩珀又捏了捏蒙睺的脸颊。

    “姐姐。”

    佩珀继续捏了捏蒙睺。

    “……姐姐，有点痛啊。”蒙睺笑得无可奈何，任由佩珀『□□』他的脸颊，温柔的声线里满溢宠溺。

    “走！跟姐姐逛街去！”佩珀拉着蒙睺转身就走。

    “……？”蒙睺有些不解。

    佩珀冲他眨眨眼，调皮道:“三天以后你也要参加酒会，我带你去买几套礼服！”

    蒙睺一时语塞：“可是文件……”

    “等我们回来再说！很快的啦！”

    “咔哒。”随着房门的锁闭，一切都陷入了寂静。

    茶桌上，另一袋未开封的食物袋无辜地瘫倒，隐隐散发着芝士汉堡和甜甜圈的香气。

    “小公子……你忘了我们啊……”望着远去的少年，食物们执手相看泪眼，欲语泪千行。

    .

    三天后，夜晚。

    贵气典雅的沃辛顿庄园门口红毯铺张，大量媒体聚集在迎接道两旁，刺眼的镁光灯闪烁，将每一位到来的科技商业巨头照的白得发亮。

    “哦天哪！你看！是诺曼.奥斯本先生！”

    “你看！他的女伴是新任奥斯卡影后梅林.达拉！”

    “又有人来了……是威奇塔先生！”

    庄园内部  第三层

    穿戴整齐的服务生们端着香槟和红酒在人群中穿梭，嵌入穹顶的水晶大灯及众多细碎小灯照亮了整座大厅，米色的毯帘束起，露出了窗外的明月。

    大厅的尽头，豪华厚重的大门紧闭着。所有人都知道，在门的那一边，放置着十件即将展出的世界顶级高新科技。

    “威尔逊集团……奥斯本集团……斯塔克工业……”

    寂静的展示厅内，轻轻回荡着少年清雅温润的嗓音。

    一名穿着西服裙装戴着眼镜的干练女性站在银发少年的身后，按着他的吩咐在名单后进行标记。

    “总共十件展示品，这里只有九件。”银发少年皱起了眉头，“还有一家的展示品呢？”

    “剩下的那个展示台是韦恩科技的，他们的展示品还没有送来。”名为艾拉的女性推了推眼镜，向蒙睺汇报情况。

    “凯斯？”小辣椒迈步从侧门进入，“发生什么事了？”

    “酒会还有十分钟开始，但是韦恩科技还没有把展示品送来。”蒙睺无奈解释，他看着今天身着紧身宝石蓝礼服，带着细长流苏耳链的佩珀，由衷赞叹：“你今天真美。”

    “嗯哼～那当然！”小辣椒理了理蒙睺的浅灰色西服，高兴道：“我家弟弟都这么帅气漂亮，我这个当姐姐的可不会差到哪里去！你别担心，韦恩的人已经到楼下了，展示品他们马上就送到。”

    蒙睺想了想，还是道：“我下去接一下他们吧，到处都是保安，没有通行卡他们不一定会放人进来。”

    “也好，”小辣椒点点头，嘱咐道：“你从侧梯下去，别让媒体拍到你——如果你还想安稳在学校上学的话~”

    “我知道了。”蒙睺笑了笑，把工作转交给艾拉，推开门离去。

    .

    庄园门口

    “韦恩先生！”

    “啊啊啊韦恩先生好帅！！！”

    “你看他身旁的那个孩子！就是韦恩先生的第四个孩子——达米安.韦恩！！”

    “快拍下来！这可是明天的头条新闻！！！”

    风流倜傥的男人还在向媒体微笑示意，而那个面色冷硬的孩子却先走一步进入庄园。

    “达米安，你去哪？”

    布鲁斯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却没能拦下孩子不耐的脚步。

    “我去看看韦恩的展示品——那个愚蠢的运送员没有带通行证！”

    通道内

    “把东西给我，你可以走了。”达米安伸手索要穿着韦恩工作服的运输人员。

    “可是——”

    “拿来。”达米安面色不愉地盯着无辜的工作人员，“还有你的通行证。”

    “……”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运输人员还是听取了同伴的劝解把一个黑色的手提密码箱递给了达米安，顺带还有自己的通行证。

    “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说忘带通行证了，是我帮你送进去的。”

    “……是。”运输人员别无他法，只得答应。

    通过了检查口，达米安漫步在规模庞大的庄园里，这是古老而富有的沃辛顿家族的旧宅，如今被托尼借来举行交流酒会。

    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竟然——迷路了！！！

    达米安皱着眉头向记忆里来时的路退去，却吃惊的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回到出发点。

    这怎么可能！！！

    自己接受了母亲和外公的训练，即使五感全失也可以按照记忆里的路线行走，分毫不差，可现在——

    “小朋友，你是迷路了吗？”

    清雅的声音自他背后响起，达米安条件反射地一脚踢了出去，却只打到了空气。

    他转过身，看向眼前面容绮丽的银发少年。

    “你是谁？”他盯着蒙睺，一字一顿质问。

    .

    蒙睺有些哭笑不得。

    为了防止有人潜入，他在侧梯设了一个迷阵，除了个别被他给予权限的人，其他所有生命体都会在阵中迷路，无法到达展示厅。

    没想到却『网』住了一个十岁的孩子。

    而且，还是一个脾气相当暴躁的孩子。

    “你是韦恩科技的人吗？”他扫到了达米安手中的韦恩科技通行证还有封存严密的密码箱：“来送展示品的？”

    “是。”达米安依旧盯着蒙睺，质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来接你的。”蒙睺解释。

    “接我？”达米安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准确来说——是你手里的韦恩科技展示品。”蒙睺指了指达米安手上的箱子，“你们韦恩科技的人迟到了，五分钟以后展示开始，但是现在你们送东西的人才来，而且来人——”

    蒙睺看着最高只到他锁骨处的男孩，无奈道：“还是一个孩子。”

    达米安的火“噌！”地一下子就冒了上来，他最讨厌别人叫他孩子！！这让他想起了某个讨人厌的红桶头！！！

    “不许叫我孩子！”他低吼，伸手去扯蒙睺的衣领，却被轻而易举的闪开。

    “好好好，小先生。”蒙睺妥协，他对这个爱动粗的孩子没有办法：“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展示厅放置你们韦恩科技的展示品？马上就要开展了，你们韦恩科技的展示台如果是空着的话可不好，你说对吧？”

    “……带路！”男孩最终还是压下了莫名的火气，抬起下巴命令到。

    蒙睺轻笑一声，上前牵起达米安的手，带着他按破阵的方法行走。

    达米安起初十分不满蒙睺牵着他的行为，挣了两下，竟然没挣开。不等他开口蒙睺就出声解释：“这里很容易迷路，我还是牵着你走比较好。”

    达米安不吭声了，他到要看看这个银发少年怎么带他“走出去”！

    一步，两步，三步……

    达米安由起先的不屑转为震惊。蒙睺带他走的路并不是平直的，而是有时前进有时后退，偶尔还跟没长眼睛似的往墙上撞。但诡异的是明明到了该撞上的地步，人和墙之间却又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段距离……最有趣的是，按照这种奇怪的方法行走，他们竟然真的走到了展示厅！

    这下他可发现不对劲了，这个银发少年……

    蒙睺发现了他探究的目光，内心轻笑了一声没说话。和男孩交握着的手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虎口和指尖的粗茧，这可不是一般人该长茧子的地方啊……

    果然，这个脾气暴躁的男孩，可没看上去那么虎头虎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