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弈宁回来后得知舞姬都离开了, 还是自愿的且迫不及待的, 他皱了下眉, 这个女人是对她们做了什么……
这件事自然瞒不住大夫人, 毕竟十几个人乌泱泱的在院儿里头站了那么久。
只是还来不及责罚, 便被华湄让碧若过来将此事揭过去了。
可她还是有些担心, 这样下去还不知道这混账还要惹出什么事来。
果然,没过两天, 便真的出了事。
府衙来了人,说五公子与人打架,进了衙门。
大夫人气的脑仁儿都疼:“这个混账,简直胡闹!”
浑了这些年, 这还是第一次折腾进了衙门。
来的衙役是得了陈大人的吩咐要见华湄:“禀县主, 大人说五公子身份特殊, 大人无权处置,还请县主移步。”
这话说的隐晦,可华湄与大夫人又如何听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整个南平都是县主的, 他就只是个管家,那个惹事的是位县马爷, 他没那个胆子敢去审主子的夫君,且皇亲国戚,他一个府衙不敢放肆。
大夫人板着脸,她觉得脸都要丢光了。
华湄倒没觉得丢脸,只是有些哭笑不得, 前些日子查案查到自己头上,现在自己夫君又进了府衙,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个混账,我去将他带回来!”大夫人见华湄没动静,以为她是顾及着面子不愿前去。
那衙役却又小心翼翼的道:“回县主,对方是将军府的公子。”言外之意,是非得县主走一趟了。
大夫人一听气的心口子都疼,苏氏与将军府赵候府在南平算是三足鼎立,几家向来没有过多的交情。
这回怎么就惹到人家府上去了,凭着苏氏的地位倒也不是怕,只是几家一向互不干涉,凭白生了事端并无好处。
华湄:“母亲不必忧心,湄儿走一趟便是。”
大夫人本要同去,被华湄拦住了:“不过是公子间的小打小闹,出不了什么大事。”
两人都错过了衙役脸上怪异的神色,小打小闹?那两位就差争个你死我活了……
华湄只带了碧若,将水沉留在了院里,毕竟里头还有个假的“浅笑”和根本不存在的月婳,需要水沉在院里头打掩护,免得被细作瞧出了端倪。
来这里已经快两月余了,今日却是第一次听到将军府三个字,她一直没有行动,一来是为了让对方放下戒心,二来,是有些事还没想明白。
如今南平三方势力,宋将军府,赵候府,苏氏,苏氏族里虽无人有官职在身,但凭着长安第一世家的名号在南平站稳了脚跟,就是候府与将军府也对苏氏礼待尊重。
皇上同她说过,如今神工营由宋将军府与赵候府共同监制,要说能在这两家眼皮子底下运作走私的,其势力定然不同小觑。
而南平,有这样能力的人,为数不多。
华湄想来想去,也只有三个答案,要么是苏氏,要么就是那两家之一监守自盗,或者是两家联手。
皇上曾说过,苏氏断无可能,她自然不会怀疑,其一,若苏氏有问题,皇上不会将她嫁进来,虽然皇上这次是算计了她,但却也是真心将她当作了妹妹,断不会如此害她。
其二,苏氏族中无一人为官,却能将大唐大部分经济命脉捏在手里,成为让朝廷侯爵都要忌惮几分的长安第一世家,这背后若说没有人鼎力相助,华湄决计不信。
有如此势力且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操作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皇上!
明知道苏氏在这桩案子里有最大的嫌疑,可皇上对苏氏仍坚信不疑,只能说明,苏氏是皇上的人。
这么一来,所有的事就都能说的通了,苏氏没人敢碰,那是因为没人碰的起。
而若说是另外两家联手,却也不太可能,当初下放两家来监制时,定然是用过心的,断不会让他们有合作的可能。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候府和将军府其中一方瞒天过海,犯下这个案子。
如此说来,今日气包子同将军府的公子动手,或许也不是坏事。
至少,可以让她光明正大的去探探虚实。
华湄想的是很有道理,可是在看到公堂上那两人时,却惊的愣在了原地。
这是两个什么东西!
两个小公子身上包括头发丝儿都是泥,完全看不出原本衣裳的颜色,脸上除了那双眼睛还亮晶晶的,其余地方全糊上了泥巴。
不知道还以为是想把自己糊成叫花鸡去烤了。
一旁的青衣也另外一个小厮同样是糊了一身泥,此时都蔫巴巴的站在各自主子后面。
陈大人看见华湄,犹如看见救星一般,连忙从上位下来:“下官见过县主。”
华湄看了好半天,才勉强能在两个泥坨坨里认出了自家那个:“这是去滚了泥田?”
见其中一个泥坨坨甚是傲娇的转了头,陈大人眉头一跳,都成这样了,也不知道这位爷还有什么好拽的。
可是人家敢不回答,他不敢啊,只得道:“回县主,县马爷与将军府公子闹了些不愉快。”
华湄眯眼:“看出来了。”她又不瞎…都成这样了还能愉快吗!
“你个混账狗东西,叫你整日出来惹是生非,老子今天不弄死就不是你爹!”
外头一阵中气十足的吼声,将几人下了一跳,另外一个泥坨坨听见声音,连忙躲在了陈大人背后。
望着自己身上那两只泥爪子,陈大人无语望天,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进来的是宋将军宋寒,此人性子暴躁爽朗,但为人豪爽大气,在南平城口风尚佳。
宋寒进来后同样愣住了,在两个泥坨坨身上来回瞧了一圈儿,没瞧出个所以然,只得吼道:“宋璟!给老子滚出来!”
华湄眉角一挑,得了,这位连自个儿儿子都没认出来…
她突然颇有种自豪感,至少,她可是将她家气包子认出来了不是~
宋璟颤颤巍巍的松开了手,还不等宋寒发怒,便挺陈大人道:“下官见过宋将军。”
“县主已等候多时了。”
宋寒这才停了动作,将目光定在华湄身上,爽朗的抱拳:“县主对不住了啊,刚刚下官实在被这混账狗东西气狠了,不晓得县主到了,多有得罪,还请县主见谅。”
华湄看了眼陈大人,才道:“无妨。”
陈大人会意过来,连忙道:“这事儿既然是两位公子间的小摩擦,以下官之见没必要闹得上了公堂不是。”
话音刚落,便听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不行!”
华湄瞧了眼两只傲娇的公鸡,就径自坐下了,也是,要是能私了,这两个能闹到这里来?
宋寒正欲教训自家那个,却被陈大人打断:“宋将军,既然两位公子不愿和解,不如坐下来听听?”
边说着还边朝他使眼色,大爷,没看到县主都坐下来了么……赶紧将这事儿了结了他好回去换身衣裳啊~~
宋将军虽然性子粗犷,但也不是个愚笨的,他瞧了眼脸色淡然的华湄,狠狠瞪了眼宋璟后,找了个椅子坐下。
陈大人如坐针毯,一个是县马爷,一个是将军府的嫡公子,背后两尊靠山还在两边坐着,且一个比一个尊贵,这案子特么的怎么审啊…
过了好一会儿,陈大人终于开了口:“县马爷,您既然不愿意和解,可否说说这到底是出了何事?”
这位毕竟是个县马爷,还是这南平之主的夫君,比起来,身份还是大了些,先问这个应当错不了,陈大人觉得他这案子审的当真心累,底下的衙役也都低着头憋笑,从未看到大人审案子如此客气的。
傲娇的小郎君,不,泥坨坨
傲娇的泥坨坨扬起脖子气吼吼的道:“是他先动的手!”
旁边的泥坨坨:“你放屁!明明是你先推老子!”
“你才放屁,你全家都放屁!”
“你才全家都放屁!”
“你是屁,你全家都是屁!”
“你才全家都是屁!”
华湄:………
宋将军………
陈大人:………
众人:………
陈大人听得胆战心惊,重重的拍下惊堂木,才算让那两人住了口。
“咱先不讨论谁是屁……哦不,说经过…经过。”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哪有世家公子在朝堂上骂人家是屁的,真是疯了,还全家都是屁,先不说将军府,人家县马爷的全家包括当今皇上啊,宋公子您可长点儿心吧。
宋寒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这儿子不要了不知道能不能挽回些脸面。
华湄微微低下头,总算体会到了母亲的心情,真特么丢人!
你牛气你跟人打一架都好过在这儿争谁是屁强得多。
若她要是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她一定会收回这个想法。
“经过就是他突然约老子去踏青,非要说人家那地里是麦子,那明明是水稻!”苏弈宁扯着脖子吼的一本正经。
“你眼瞎啊,特么的哪有水稻长在干地上的!”宋璟毫不示弱。
“你才瞎,你全家都瞎!这个时候麦子早黄了,哪里还有青色的!”
“你才全家…”
“砰!”
陈大人吓得再次拍了惊堂木,这句你才全家都瞎骂不得啊宋公子……宋祖宗!
宋寒目瞪口呆:“所以你们为了这个打架?”
这狗东西特么的谁要谁带走!
华湄揉了揉眉心,他们要敢说是,她真要拿棍子一人抽一顿。
“当然不是!”
“当然不是!”
华湄:还好还好……
“那头黄色的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的东西,偷吃人家的水稻,叫他去帮忙他还不去!”苏弈宁。
“那是麦子!我怎么不去了,我不是说了叫你等等,我去寻个树枝赶它走吗!”宋璟。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的要十二点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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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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