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胥野对自己这俩儿子的长相很是嫌弃, 皱巴巴红通通的, 他都懒得抱,挨个亲了两口, 就丢给了奶娘。
虽然口上说懒得抱, 但抱的最多的人还是他。
下了早朝,就从奶娘手中接过, 左手臂抱一个, 右手臂揽一个,在乾清宫一边逗儿子, 一边批奏章。
常常是,外面伺候的人到了晚膳时辰进去看,才发现父子三人躺在软榻上, 蜷缩在一起睡的香甜,徐胥野猿臂一伸直接可以揽过两个肉坨坨的小身子, 哥俩儿也是十分乖巧的缩在父亲的怀抱中, 就算是提前醒了, 也不哭不闹吃着自己的手, 乌黑的眼圆溜溜的直往徐胥野脸上瞅。
这样的事有过几次之后,徐胥野跟云雾初吐槽,眼里都是慈父光芒, 说:“老二亲的我满脸都是口水,黏糊糊的。但是,还是老二好看。”
看似吐槽,实则炫耀。
他们家两个孩子, 性格迥异,喜好也不同。
云雾初对此表示羡慕,斜着眼睛看了看用小脚踹哥哥的老二,老二先天有些不足,好生养着,也瘦瘦的,稚嫩的五官已显雏形,杏眸大眼,秀挺小鼻,该是随了她。
她蹙眉,男身女相,不知道再大些会如何,男孩子长相过于秀气,总是一副好欺负模样。
徐胥野不以为然,弯腰,将老二稳稳的抱在怀里,孩子身子骨软的不可思议,徐胥野轻手轻脚,让他的小脚丫踩在自己的肚子上,无限宠溺,啧啧有词,“多漂亮啊,我的儿子,谁敢欺负啊。”
老大眼巴巴的瞅着,小手挥了挥,争不来一分父亲的余光,小脸耷拉下来,嘴巴一撇,要哭不哭,云雾初心疼的打紧,赶紧将他抱过来,亲亲那双与徐胥野如出一辙的桃花眼。
大儿子长相随了徐胥野,一摸一样,似是一个模子刻出来般,小小年纪一张桃花面早就彰显了能让女孩脸红心跳的本事,云雾初亲了亲那双眼,喃喃道:“还是老大好看些。”
燕泥在旁边伺候着,笑的肚子疼,要说好看,自然都是好看,要说谁更好看,那便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变着法的夸孩子,不也是在夸彼此啊。
孩子一天天长大,名字却迟迟没有定下来,徐胥野心中早有思量,但奈何岳丈大人更加积极。
云凌对于自家这俩小外孙喜欢的不知如何是好,隔代亲的厉害,他拉着邱氏在一堆圣贤雅士的诗集中摘字,一连拟定了好几十个,拿去给云雾初看,云雾初面露难色,看着红纸上的颇为文雅的名字,想着如何委婉劝说,“爹爹,不妨起些社啊稷啊之类的,胥野就这俩皇子,早晚要继承大统的,名字要有气势些。”
看“云雾初”、“云雾顷”这俩名字就知道了,云凌起名,风雅有余,内涵有余,就是无甚气势。
云凌捏着胡子想了想,的确如此,毕竟自己要起的是未来圣上的名讳,他改了思路,又闭门不出,为外孙的名字殚精竭虑。
就在云凌为这俩名字忧虑而瘦了整整十斤的时候,徐胥野派昭成过来传话。
“丞相,名字起好了,大皇子叫徐慕云,二皇子叫徐慕初。”
云凌乍一听,一蹦三尺高,指着昭成的鼻子道:“这名字也没有气势啊,哪里有气势,还不如老夫起的呢。”
昭成被吓的退了好几步,他缩着脖子慢慢解释,“您消消火,再细细想想两位皇子的名字。”
云凌撩起眼皮,递了张纸过来,昭成自然接过,提腕下笔,将两位皇子的名字写出。
当下,云凌就乐了。
他眯着眼睛笑的开怀,“老夫果然没有挑错女婿啊,不错不错。”
昭成松了一口气,连忙应声,“陛下说了,就怕您不喜,您要是不喜的话,咱就改一改,都是自家孩子好商量。”
“慕云”、“慕初”,这无处安放的昭昭深情,遥以儿子名字寄托,真真此等情怀,云凌自诩年轻时比不得徐胥野十分一二。
越想越满意,甚至于还包了一个大红包给昭成。
昭成看着这个红包哭笑不得,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接了又是因为什么由头。
云凌哈哈一笑,拍上他的肩膀,“沾沾喜气。”
喜气自然是要沾的,汴梁一群人都等着皇子周岁的喜酒宴席。
皇家设宴,宴请天子脚下汴梁城诸人,宴席就摆在皇宫外,城中男女老少皆可参加,鱼肉酒水应有尽有,借着皇子的生辰,普天同庆。
宫中的宴席办的更为盛大,展望湖中央的湖心小亭依然是上辈子的样子,亭子四角翻飞,亭内绿植掩映。四周湖光潋滟,这个季节荷花还没有开,徐胥野特意令宫人在亭子四角插上梨花枝。
云雾初带着两个孩子泛舟而至,踏上地面的那一刻,恍若隔年。
就在这亭子,上辈子发生了不好的事,云雾初眸光一沉,时至今日心中仍然戚戚,她抬眸去寻找徐胥野的身影,他一国之主,到的竟然比所有人还早。
明黄的龙袍披在他身上,越发显得这人腰窄肩宽,他隔着众人将目光对了过来,脚步翩翩,待云雾初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扬手将孩子接过,“雾初,这没什么的。我活生生的,身体倍好啊。”
云雾初颔首,她知道他的良苦用心。
特意将生辰宴选在这个地方,就是为了想要云雾初克服一下上辈子的阴影,故地重游,世事万千已经变了。他们相爱,皇儿可爱伶俐,他依然身体无碍。
朝中重臣悉数到场,虽然是家宴,但还是来了几位朝中德高望重的大臣。
何行时搀着已经有了五个月身孕的苏十里走近,徐胥野扬眉一笑,将老二接了过去,仔细的抱在怀里,“你瞧,好看吧。”
何行时扶着苏十里的腰,也是要做父亲的人了,对孩子的喜爱天然的消弭了他惯常冷漠的神情,抬起了手,想要碰碰慕初的小下巴,手才抬起一半,就被徐胥野打落。
“你别碰,给朕碰坏了怎么办?”
他不停炫耀,又不想让人碰,很是招人恨。
苏十里不由得嗔怪,对何行时道:“还有五个月,你自己就有了,干嘛羡慕这个小气鬼的。”
徐胥野大笑,很是乐意的顶了这个“小气鬼”的名字。
云雾初见着苏十里总是心里不安生,拉着她的手寻了一处安静的空地,朱色栏杆上,鲤鱼蹦的正欢,“苏迭远如何了?那毒,我听说是无药可解。”
苏十里眼中暗了一瞬,“多亏陛下给的那几颗丹药,虽不能解毒,但能延缓毒发,至于何时毒发,谁也不知道。”
云雾初蹙眉,“他倒是真狠,对自己这么狠。当初若不是太后殡天,攻城怕是也不会这么容易,我心里很是愧疚,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我的皇后娘娘啊,”苏十里抿唇,“今天可是你的大好日子,不许这样垂眉丧气的,你日日送过去的补品珍物,阿远都吃不过来,何必愧疚呢,是阿远自己的选择啊。”
“而且,这样也很好,解了心头的疙瘩,有人陪着他,看上去,要比之前的浑浑噩噩好上许多,这几日还说要带着慧妹去踏青。”
“他啊,难得对一个人上心,那个小丫头也不嫌弃他没……”苏十里顿了顿,“总归一切都好,他很快活。”
云雾初握紧苏十里的手,苏十里眸色软和下来,“父母的过错,就这么过了吧。当年被卖,我有过埋怨,但阿远实在无辜。如今海晏河清,陛下清正高德,是百姓的福气,也是我们的福气。我幼时遇到的那些腌臜勾当,会少的。我们都该给咱们陛下最大的信任不是吗?”
她们一齐转了身,徐胥野怀里抱着两个孩子,桃花面上染上了一片粉,如谪仙,纵然沾染了烟火气,还是那么不可方物,裹在龙袍里的身躯,挺直如青竹。
先帝的眼光到底是准的,大梁盛世的开辟,少不了这位帝王。
因而,虽然先帝当着徐胥野的面在那张传位圣旨上划掉了他的名字,但那张圣旨却一直好好的存放在了菊秋堂。
先帝圣明,早晚皆有一遭,上辈子他居雍勤王之位死的草草,这辈子来了一个云雾初,阴差阳错之间将他推上了皇位。
是云雾初成就了徐胥野,又是徐胥野成就了大梁。
管弦声传进耳蜗,酒液发浊,入口却香甜。
那几位德高望重的大臣已经醉了,徐胥野长眉一挑,将酒敬到了他们面前。
大臣们面色一变,跪地要接这杯酒,徐胥野却将他们扶起来,盯着他们将酒饮尽。
待琉璃杯盏中不剩半滴酒渍,徐胥野痴痴的笑了起来,“喝了朕儿子的酒,沾够了喜气,就把那些要选秀的折子拿回去,朕这一辈子,不,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只会有皇后一人。”
他目光发寒,已是威胁,“下次再叫朕听见你们聒噪这件事,就要小心自个儿的脑袋。”
哆哆嗦嗦跪倒一片,惹了不少目光,云雾初一杯果酒刚进嘴,腮边泛红,不解的望过来,徐胥野柔光满面,手上却使着劲按着领头的大臣,桃花眼中尽是痴迷,“瞧,朕的皇后天下无双。”
“我的雾初,天下无双,汴梁春日白梨花再也容不得任何花相衬。”
作者有话要说:真·偏心父母~
下本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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