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韬学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把自己位置从教室最右边记到最左边的记错……？
你说的这个记错，它假吗？
刘韬学：“哈哈，卫哥，别这样，你睁眼说瞎话我害怕。”
何秋苒：“不对啊，卫哥数学从来不做笔记什么玩意的，他都用不着。班长你是不是搞错了。他字好看，很多女生学的。”
刘韬学：“可卫哥自己都认出来了。”
何秋苒十分疑惑：“奇怪。卫哥，你真确定这是你的？我没看你做过笔记啊。”
卫孑：“嗯，是我的。”
林霜盏想起卫孑给他的那串微信号。
的确很相似。
“哎得了，找回来就行。咱们吃饭去吧，再磨蹭要没得吃了。”
李椋何秋苒勾肩搭背粘在一起走出去了，林霜盏看了眼刘韬学，又看了看卫孑。
“谢谢。”他说。
卫孑没说话，只看着他。
刘韬学逐渐感觉到这气氛有些让人待不住，清了下嗓子，说：“啊，那什么，我也吃饭去了。小林卫哥拜拜。”
林霜盏：“拜拜。”
刘韬学走了，卫孑才道：“看了吗。”
林霜盏眨了下眼，“看了点。”
卫孑“嗯”了声，把椅子推进去。
“去吃饭吧。”
林霜盏听出来他的意思：“我没带饭卡。”
“我的给你刷。”
可能是为了避免学生之间有什么交易，一张饭卡在饭点只能刷一次，打了菜之后就不能再打了。
“那你？”
“刷何秋苒的。”
林霜盏沉默了一秒，“不用了，我回家吃。”
得积德。压榨别人是不对的。
卫孑没强留他，取了饭卡，就出了教室。
林霜盏跟着走出去，走到楼下时想起钥匙没拿，又折回去拿。
走到七楼时正巧碰见陈焕从办公室出来，锁上门。
陈焕看见他，又露出慈祥的笑：“林霜盏，好好考。对了，特意安排你跟班长坐，他有没有多关照你？”
林霜盏：“会的。谢谢老师。”
“那就好。”
二十九班的卫生委员检查完桌椅，准备从教室出来，听见他们说话，看见是林霜盏，下意识往门后一躲。
“也别太紧张，老师不会给你很多压力。尽力就好。”
然后听见林霜盏应道：“知道了。”
听起来这转学生成绩不怎么样啊，那是纨绔子弟没错了。
三十班卫孑这回估计名次要掉了，有这么个不好惹的在班里，找他麻烦，换谁都没法好好学习吧。
拿了钥匙，关上教室后门，整幢楼里空无一人。
林霜盏面色平静朝前走，寂静的走廊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
忽然开始有另一个声音在响。
也是人走动的声音，但不知什么原因，一时竟分辨不出来是从那里传来的。
林霜盏走得快了些，顺着楼梯一步跨两个台阶，走到六楼时，迎面过来一个人。
身体被猝然绷紧，搭在扶手上的五指下意识抓紧。
那人抬起眼看上来，林霜盏才没那么绷着。
是卫孑。
他先开口，道：“我忘了东西。”
林霜盏不知道他有没有发觉自己的异样，也只点了下头：“我也忘了东西。”
卫孑朝上走了一步，“你怎么出汗了。”
林霜盏才发现自己额头上冒了点细汗，抬手擦了一下，道：“没事，刚刚跑着下来的。”
卫孑：“旧教学楼的楼梯陡。”
说罢又朝上走了几步，和林霜盏视线持平。
眼前的男生和平常看起来有些不一样，眼睛里的情绪要更清晰复杂。
手也像是因为什么，紧握着扶手。
“早点睡。”卫孑说。
林霜盏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
“……好。”
下午两点半开考，得至少提前二十分钟到教室。到家要四十分钟左右，再晚的话就没时间午睡了。
林霜盏往楼下走，卫孑则站在楼梯的拐角处，看着他的身影被雪白的墙壁一点点遮挡。
＊
下午两点零六分。
林霜盏走进教室，神情困倦。
在抓着学委对早上题目的何秋苒见状，问道：“小林，你怎么看着这么困，中午没睡啊？”
林霜盏在位置上坐下：“到家晚了，睡了十分钟。”
何秋苒：“下午还有三个小时考试，你这么困怎么办啊。要不要我给你整点提神醒脑的？”
“不用。”
何秋苒撇嘴：“你真不领情。行吧，不困就行。可别考得比我还不行啊，何哥对你寄予厚望。”
离考试开始还有几分钟，林霜盏起身，去洗手间洗手，出来时听见有人在说话。
“二十九班的人跟我说了，今天听见三十班班主任跟那个转学生说尽力就好。成绩不好石锤了。”
“别吧，二十九班的人你也信，他们成天跟三十班不对付，编什么出来也不奇怪。”
“那不一定，他们两个班挨在一起的，我倒不觉得这次是编的。转学生我也见过，看起来的确不好接近。”
“你这叫什么话，卫哥看着很好接近？”
“又不是每个人都是卫哥。行了行了，快开始了，走吧。”
旧教学楼的设计是男洗手间和女洗手间对着，只有一墙之隔。加上女生的日常就是拉着好友在洗手间聊天，林霜盏能听见那边有人议论什么也不奇怪。
但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把他和卫孑放在一起说。
转学生难道不应该和年级第一同班吗。
还是说三十班和卫孑都备受瞩目，他转进三十班就很容易被他们关注。
但无论怎么说，好像都有点解释不通。
林霜盏略皱眉，走出洗手间。
进教室时班里的同学基本上都在自己位置上，等着监考老师过来。林霜盏回到座位上，翻出一张纸巾，擦手。
男生的座位在接近窗户的位置，午后的阳光跨过窗台挤进来，将穿着灰白相间校服的男生大半边身体笼罩起来。然而皮肤是冷白的，如同锦盒里的白玉被珍藏许久，在太阳底下微微发光。
“卫哥，卷子。”
前桌传过来试卷，卫孑收回目光，接过来。
本想问一句在看什么，但这次的监考老师是出了名的严厉，前桌没敢多说，只好压着心里的疑问，把身体转回去。
不过问了估计卫哥也不会回答。
“好好考，别学二十四班，还有人敢作弊。呵，以为老师看不见，老师站讲台上连你上课偷吃的是浪味仙还是旺仔都知道！不要小看老师！”
全班同学：“……”老师还知道这个。
林霜盏把卷子传给后一桌，不慎将后桌女生的水瓶弄掉在地上，弯腰去捡。
“不好意思。”
后桌：“……啊没事没事。”
新同学说不好意思的时候语气也好冷啊。
不过还挺好看，声音也好听……
监考老师听见动静，立马看过来。
“不要交头接耳。”
后桌女生：“……”看来还是老师可怕一点。
下午上课时间短一点，考得也快些，考完监考老师收了卷子就离开了。
不少人站起来伸懒腰，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对答案。
林霜盏没参与，只把原试卷收起来，站起来从后门出去。
卫孑的位置靠近后门，林霜盏走过去时无意一瞥，看见卫孑桌子上摆着那个常用的画本摊开，上面已经跟刚开始只有一角被涂抹不一样了，有更大面积的铅灰色。但从林霜盏的角度看看不太清画的什么。
只这样看了一眼，林霜盏就移开了视线。
……
因为明天还要考一天，晚上没布置什么作业，加上三十班基本都很自觉，各科老师只让复习，又嘱咐了两句，就都回办公室了。
当然，吊车尾是不会自觉的。
陈焕一早就说晚上有事不能看晚自习，所以何秋苒就开始为所欲为，偷偷摸摸掏出不知道怎么躲过检查的手机，跟李椋进了游戏。
他俩打得热火朝天，丝毫不觉旁边窗外站着突击检查的陈焕。
“草草草，李椋。”
“你草我干嘛，你草对面啊……你小点声，别让班长听见了。”
“怕什么，今天没作业。我还对了答案，数学英语物理是没什么问题了。”
“……”
“你怎么不说话了。给我奶一口奶一口。”
“……”
没人回答他。
何秋苒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一抬头，陈焕站在眼前。
何秋苒：“……”
他在想，有没有什么学习软件是需要以moba游戏形式参与的呢。
“让你认真复习，你就这么给我复习？嗯？何秋苒。”
何秋苒十分识相地站起来：“不是，老大，你听我说。考试一天，脑子累，需要适当游戏放松一下。”
陈焕伸手：“给我交了。”
何秋苒扭扭捏捏把手机息屏，放陈焕手里。
“你们俩，跟我到办公室，多领三套卷子。”陈焕一边转过身，“做做卷子，适当放松。”
何秋苒：“这就不了吧，您太客气了……”
陈焕回头一瞪，何秋苒老实闭嘴了。
他们俩跟着陈焕走出教室，何秋苒想起来什么似的，道：“老师，不能玩的也不能带吗。”
“不能。老人机都不行。校规你不是清清楚楚的吗，问我干什么。”
何秋苒：“那MP3呢。”
陈焕：“不行！闭嘴！”
何秋苒安静了，十分认真地想了会儿，又问：“那儿童电子手表呢？”
陈焕：“……”这什么倒霉孩子。
李椋：“MP3？我好像看见小林带过。”
何秋苒冲他使了个眼色，李椋才意识到自己把林霜盏卖了。
“不是，那什么，老师，我是说，小林刚来的时候带过，那会儿他不清楚校规嘛。”
哪知陈焕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好像压根不重要。
“他不光能带MP3，还能带手机。你们少去管别人，管好自己。”
何秋苒：“？”
李椋：“？”
老师你被小林威胁了就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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