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一处即将要拆迁的城中村。
虽说是千禧年前后,但C城的高房价已经初现端倪。
与之相比,城中村内的房子就是白菜价,也颇受囊中羞涩的人的青睐。城中村居民大部分已经搬出,里面住着的全是租户,鱼龙混杂。
不过乱中有序,大约是住的人多,就有了需求,晚上甚至还有热闹的夜市,就在古玩街隔壁。
“小伙子,这里面的路有些不太好走啊。”出租车司机探头看了看前面窄小的巷子和坑坑洼洼的土路,有些为难道。
戚昭寒掏出钱包:“那就不麻烦您了,我们走进去就好,车费多少钱?”
“承惠10元。”出租车司机乐呵呵道。
那司机看了一眼后座上的两个小少年,提醒道:“大晚上的,小孩子还是不要跑到这么混乱的地方玩啊。”
“谢谢,我们会注意的。”顾泽有礼貌的回答。
司机师傅只是点到为止,见少年不以为意,也就不再说了,挥手打过招呼后,开车掉头离去。
古玩一条街,大多是个人在摆摊,每个摊子上都摆放着不少精巧的玩意,或者是看起来很旧的货色。
铜钱、玉石、手镯、花瓶,甚至还有古朴的青铜器。
由于天色渐暗,每个摊子前都放了一盏灯,以供顾客挑选。
这条街上还有不少人也在挑着,时不时跟摊主问上几句。
两人从街头一路走来,直到走到中间,也没有看到让他们心动的物件。
戚昭寒有些失望叹了口气,随意扫过这一片,突然眼神一凝,往不远处的摊子走去。
这个摊子很不起眼,一张白布在地上摊开,上面只零散放着几样物件,看起来甚至有些寒酸。
摊主是个老人,头上戴着一个破毡帽,身穿破旧棉大衣,缩成一团,昏昏欲睡。
戚昭寒拿起他看到的那块玉牌,这玉方方正正,长约七厘米,宽三厘米,一只手便能握住,上面雕着一只活灵活现的老虎,老虎的眼睛还用米粒大的红宝石镶着,入手温润滑腻,整体色泽洁白,除了老虎头上那“王”字上有些黄色外,并无其他杂色。
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戚昭寒不禁暗自赞叹。
顾泽从戚昭寒手里接过玉,仔细端详。
“老先生,你这玉怎么卖?”戚昭寒见猎心喜,轻声喊醒那老人。
“不卖不卖,快走。”谁曾想老人醒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赶客。
那老人还兀自嘟嘟囔囔:“拿出来让你们看看,又不是卖的,以后留着给我大孙子。”边说边把他们手里的玉一把夺过,又晃晃悠悠的坐回原地,又眯起了又眼睛。
戚昭寒哭笑不得,这时才看到摊子前放着一个小牌子“非卖品,摆着晒太阳。”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也没有再强求,从这个摊子边离开,继续逛这条街。
可惜从头逛到尾,也再找不到比那块玉更好的玉石了,古玩街本来就是捡漏,捡不到也没有办法。
“去赏斋看看吧,我之前给奶奶买礼物时就是从他家买的,品相都不错。”顾泽提议道。
戚昭寒看了眼表,摇摇头:“8点了,赏斋关门了,明天再去吧。”
两人顺着街尾往出走,空气里传来一阵甜甜的香气。
夜市的巷口有人在卖棉花糖,小推车边围着不少人,小孩子居多,手里举着钱,眼巴巴的看着卖棉花糖的人的动作。
“我还从来没吃过棉花糖。”戚昭寒轻笑道,看向那一团团雪白。
顾泽立马自告奋勇:“我去买两个尝尝。”说音未落,他已经跑了过去。
戚昭寒阻拦不及,只好在原地等他。那一圈围着都是小孩子,顾泽那么大的个子站在其中显得更加鹤立鸡群,像是在跟小孩子抢食。
因为他的到来,好几个小孩子瘪着嘴巴,都快哭了。
戚昭寒忍俊不禁,脸上也扬起笑容。
顾泽仗着身高手长率先抢到两个刚做好的棉花糖冲出人群,一抬眼就看到那人现在灯火明灭的地方,静静等着,脸上似乎还残存着笑意。
那人直直的望着他,眼睛里似乎带着光芒,闪闪发亮,让人心折。
他突然觉得天上的月亮也不及他眼里的那抹光。
莫名的想起一句诗“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
顾泽心里都化成了一汪水,放慢脚步轻轻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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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戚昭寒准时起床,洗漱完毕后,下楼去吃饭。
客厅里的电视开着,是中央台,似乎在播报着什么。
戚昭寒驻足,好奇的看向电视,下一秒却严肃了表情。
华国某驻外大使馆被炸,三人牺牲,二十多人受伤。
沉重的事件,让他心情也愈发沉了下去,虽然刚重生时,就清楚自己对这些事无力回天,但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些无力。
戚昭寒关掉电视,坐在沙发上,竭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戚父拿着报纸走过来,看到小儿子一脸深沉的坐在沙发上,遂上前拍拍他肩膀:“小寒,怎么了?心情不好?”
戚昭寒此时心情已经平复了些,他不言不语,打开电视,里面播放着的还是那件事情,他示意自家父亲去看。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跑上楼去。
楼下爆出一道愤怒的声音:“去他/妈的花旗国。”
不过戚昭寒此时已经关上了门,并没有听到。
他拿起手机,给左心哲和彭博分别拨去电话。
“彭博,你目前还有多少现金?”
彭博刚接听电话,不知道这是何意,他下意识道:“还有三十来万,您的意思是?”
他以为老板是让他们停止收购的,心中有些欣慰。其实他一直不看好老板在股市上的动作,最近股票大盘指数一路走低,甚至有越来越低的趋势,再这样下去,怕是只能收回成本的十分之一了。
更不用说,现在隐隐有“散户出逃”的现象了。
可自家老板的话让他大吃一惊:“继续加大力度和速度去收购,直到把钱用完为止。”
彭博不解,却也不敢反问,只得老老实实按照老板的安排来做事。
左心哲那边也是这样的安排,等把指示吩咐下去之后,戚昭寒放下手机,叹了一口气。
他的计划是两天内把现金全部用完,然后手持大量股票等待十天之后的中国股票史上“政策影响局势”最经典的那一场牛市到来。
他微薄的个体影响不了大局,只能顾好己身,在政策之下谋求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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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卧室整体藏蓝色调,墙壁都刷成藏蓝色,天花板是白色,屋子里摆设简单,一张大床,一个满墙衣柜,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
落地窗帘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有些透光,几缕调皮光线跳在床上的少年肩头,微光衬着少年光洁的脸庞,乍一看竟然有种缥缈的感觉。
下一刻,少年紧皱的眉头打破了这美好的画面,似乎是疼痛难忍,他伸手抓着头发,嘴巴无声的张合着,像是在嘶吼。
因为少年的动作,床单褶皱得不成样子,而少年躺过的地方竟然已经被汗湿了,可见其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床上翻滚的少年也渐渐停下了动作,胸膛激烈起伏,似乎在平复。
过了半晌,少年坐起身,一脸茫然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顾泽按了按太阳穴,原本脑内剧痛已经消失了,但是脑子里多出了一段记忆,而且与他的融合了。
他可能回到了自己十五岁那年,不然脑子里关于十五岁以前的记忆如何解释?
再加上身处这熟悉又陌生的房间……
他重生了?
那陶、陶书然他们怎么样了?
这时,床边的手机嗡嗡震动,他捞起手机,等看清楚发件人的名字时,他眼神一沉。
他都没发现,自己的神色瞬间变了,下意识带着些许不耐烦
是戚昭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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