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走,陪陪我好吗?”薇拉轻声恳求。
她万分紧张,房间里的前妻姐没了光团变成了干尸,只要威廉打开门就能明白有人进去了。
少女脸色苍白,额边的碎发编成麦穗状露出光洁的额头,碧绿的眼眸有些水光,就像一只可怜的羊羔。
威廉看了她一眼,以为她是因为初到陌生的环境不习惯,转回身坐下。心想,反正那个房间不急,一会儿再去确认一下。
他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看着薇拉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盘子里的菜,“多吃点。”
他的目光就像催促羊羔多多地吃草,多长些肉好宰杀。
薇拉在他的盯视下,哪怕是龙肉也咽不下。她没话找话,“亲爱的威廉,听说你之前还娶了一位夫人?”
“是的,”威廉漫不经心回忆着,“那朵可怜的玫瑰花,不过一个月就凋零了。医生说她暴饮暴食,吃得太多胃撑裂了。”
“难道不是被他绞死的吗?”神像咧开嘴嘲笑。
薇拉微微一抖,抬头去看威廉,对方仍是一副发呆的模样。看来,除了她没人能听到神像说话。虽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并没有得到光明神的神眷。但是能说话的神像,肯定也是有魔力的。
她知道就算不停地说话,也只能拖延一点时间,最后对方还是会去查看房间的。现在她必须得想办法求一求神像,也许可以解决这次危机。
但是,她的时间够吗?看着威廉又点点跃跃越试准备离开餐桌,她咬咬唇,“我想去盥洗室。”
“啊,去吧,一会儿我去找你。我去看看就下来。”威廉重新拿起钥匙离开餐桌。
餐厅到三楼的走廊尽头需要多少时间?
薇拉站起身冲进隔壁的盥洗室锁上门,捧着神像一脸焦急,“神灵,救救我。”
“哦,有什么好处?”神像扫了她一眼。
“什么都可以。”薇拉简直听到了秒针“咔咔”走的声音,威廉现在一定走到了二楼。
“什么都可以?”神像微微一笑,洗手池上面椭圆形的镜子,一下子映出威廉的模样。他已经走到了三楼,“跟我签订契约,帮我做一件事。”
“可以的,可以的。”薇拉看着镜子里的威廉正一步步朝走廊尽头走去,着急地眼睛都冒出了泪花。
神像冒出了黑色的烟雾,一名穿着法袍的黑发男子出现在薇拉面前。薇拉还未看清男子的模样,就见法袍上的流光淌下来,在地上汇聚成一个巨大的七芒星。“把你的血滴在法阵上,契约生效,我们就是自己人。”
镜子里的威廉已经拿起了钥匙串寻找那枚金钥匙……
薇拉来不及多想,拿起洗手池上放置的割蜡油的小刀,快速在食指上划了一下。因为焦急,连疼痛都感觉不到,她嫌血流得慢,死劲按住挤了一下。
当血珠滴落在七芒星上,瞬间,盥洗室里刮起狂风,把花瓶里的金盏花都卷了起来。
风绕着七芒星旋转。薇拉微头发飞扬,裙子也被吹得乱舞。她急急看向镜子,威廉已经扭开了锁芯,“神灵大人!”她手攥着裙子,浑身发抖。
“别急。”男子轻声说,闭了一下眼睛,默念了句什么。威廉瞬间神情恍惚,门已推开一半。
薇拉紧紧盯着他,只见他停在半推门的动作上,眼睛眨了眨,摇了摇脑袋,伸手又把门关上了。接着,他把钥匙拔出,转身朝楼梯走去。
她狠狠吐出一口气,腿脚一软跌坐在地面。白色的丝绸裙上被她攥出了一个血印子,在呼呼的风中,整个人显得狼狈极了。
心神放松下来,她慢慢抬起脸,看着从神像里冒出的神灵。
男子似笑非笑望着她,微卷的碎短发显得有些不羁,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俊美无俦,宛如神祇。
薇拉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世上所有的言语都无法形容出一二。
他的眼睛里溢满细碎的光,随着眼波流转,仿若深渊中的星辰之光。她垂下眼不敢与之对视,那是真正的深渊,只需要一眼,就会情不自禁沉溺。
“还没有结束。”男子的嗓音低沉,他伸出手,盥洗室里呼啸的风一下子停止,那些被风卷起的花朵瞬间掉落下来。一个小小的光团漂浮在半空中,里面有滴红红的东西。
光团轻飘飘落在男子的手心里,“背叛者死。”
光团瞬间消失,薇拉心尖一颤,感觉像是跟什么东西连接在了一起。
这就是神灵的契约吗?
七芒星慢慢消失,男子的法袍上重新流淌着暗淡的光泽,“他来了,有什么话一会儿说。”
耳边传来了敲门声,“亲爱的薇拉,你在里面吗?”
那是威廉的声音。
薇拉连忙转向神灵的方向,那里已经没人了。
“我进来了?”随着威廉的询问声,盥洗室的门被推开了。“哦天哪,这里发生了什么?”望着薇拉坐在一地狼藉中,威廉瞪大了眼。
“我,我刚才突然有些头晕。”薇拉用手按着额头,露出了裙子上的血印子。
“你需要好好补补了,这么失血下去你会死的。”威廉显然理解为她的大姨妈来了太多。他把她一把抱起来,一边朝楼梯走去一边说,“也许你应该喝点热可可。别担心,热可可以让你恢复起来。”
薇拉不理解热可可跟大姨妈有什么关系?大概就跟红糖水的道理一样吧,虽然除了多长一点脂肪以外,没有其他效果。
“我觉得,我还需要多休息几天。”她柔弱地说。
“当然,”威廉来到寝室中,把她搁在松软的大床上,“我让女仆过来给你守夜好吗?”
“不要。”她忙摇头,就等着没人的时候把神灵召唤出来,好解决她的疑惑。“我睡觉的时候,习惯一个人。”
“这个习惯可不好,”威廉微笑着说,“不过不急,等你好了,我们来做一些特别的事。那时,你就不再喜欢独睡了。”
神像发出一声低笑,评价道,“有趣。”
薇拉脸色煞白,简直就是恶魔,等她的剩余价值一旦榨干,那么等着她的就是挂在钩子上的命运。
威廉走后,她立刻捧着神像低低唤道,“神灵大人……”
“在这儿。”角落里传来一道声音。薇拉抬起头,那个人正坐在扶手沙发上,单手支着下巴看她。凌乱的头发微卷着,俊美得十分典雅。
薇拉再次被对方的惊人的容貌所震撼,她偏了偏视线,转移到茶几上的一组杯子上面。定了定心神,她问道,“神灵大人……”
“你可以叫我霍尔,毕竟我现在不是神灵。”
薇拉怔了一下,“你现在是什么呢?”
“寄居在一个廉价坠子里的能是什么?”霍尔嘴角勾起一抹讽刺。
“鬼魂吗?”薇拉轻声问。
“比那个还不如。”
薇拉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她把全部希望都放在了神灵身上,但是对方却告诉她不是神灵。“可是,你今天让威廉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当时威廉都要推开房门了。
“是啊,仅能做到这个。我如今的力量十分薄弱,每天只能释放一次简单的法术。”
“那么你能杀死他吗?”薇拉双手紧握在一起。
霍尔轻笑一声,“真是恐怖的夫妇,都想杀死对方。”
“我没有别的办法,”薇拉急急地说,“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用不了一个月,我就会跟上一位夫人一样挂在天花板上的。”
“你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霍尔客观评价道。
薇拉垂下眼,她当然不会是最后一个,后面还有索菲亚。只不过索菲亚逃脱了不幸的命运。
“现在的我无法杀死他。”霍尔轻声说。
薇拉惊讶地睁大眼。
“换句话说,他从他崇拜的邪神那里获得了一些能力,是现在的我无法应付的。”
“那么,”薇拉抓住他话语中那个有用的信息,“什么时候的你才能应付?如何帮助你重新恢复力量?”她觉得他一定是遭遇过什么事,才被迫寄居在神像里。
“需要去塞勒姆王都,我的力量大部分都封存在那里。”
“塞勒姆王都?如果我可以帮助你到那里,我也不用在这里等死了。”她有些无奈,“毕竟现在困扰我的问题太多了。”
“是啊,”霍尔表示十分理解,“目前你最大的问题是捅了两边的马蜂窝,而我只能帮你堵住一边。”他揶揄地翘起嘴角,“欢爱和打开红色的门,只能二选一。”
薇拉脸色煞白,她来大姨妈的借口最多能在拖延五六天。
“而且,过多的在同一件事上施法。时间长了会被他察觉。毕竟他的力量在我之上。”霍尔慢悠悠道。
“要不我去向神职人员揭发?”威廉就是个邪神信徒,这个国家是信仰光明神的,一定不允许有邪神的存在。
“好主意,”霍尔赞同地点头,“就凭镇子里的那个小牧师,绝对无法抓住他。等他跑回邪神的组织,你就能收到追杀令了。”
“他还有一个组织?”
“邪神只有一个信徒像话吗?”
“那我怎么办?”薇拉顿时脸一垮。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霍尔把手指竖在唇边。
脚步声经过门口停了一下,然后渐渐远去。
霍尔站起身来走到窗户旁,望着浓重的夜色笑了一下,“或许你应该挑一天晚上跟在他后面,也许会有意外的惊喜。”
薇拉走到他身边,望着那个敏捷地越过围墙的身影,一抹蓝色在夜色下发着幽暗的光,“威廉?”
他半夜翻墙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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